集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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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一气绵长化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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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命录 (.)”!

对峙城中,柴真金躺在城墙箭楼之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口中吱吱呀呀的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些什么,一脸的委顿表情,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城墙之上,宋庭玉站在垛口上,双手持枪摆开架势,在狭窄的垛口上不断换步出枪,一滴一滴的汗水从她额角滑落滴在地上,将她的肩头和前襟都已经濡湿了。

柴真金一个翻身,从倾斜的屋面上滚了下来,在边缘处稳住身形,头下脚上的倒趴在屋檐边上,看着底下的宋庭玉练功,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几次嘴唇蠕动,都没有好意思开口。

已经快两个月了,师弟练功愈发勤奋,之前还会抽空和自己一起偷偷懒晒晒太阳,但是自从那昏天黑地的一天过去之后,就再也不肯和自己一起渡过这闲暇时光了。

柴真金再度翻身,整个人躺在倾斜的屋面上,将脑袋枕在空处,双眼空洞无神的看着远处的天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男子身影骤然出现在他视野里,即便是映着旭日,柴真金也一眼就看出了来人是谁,那人看着他懒散的样子,有些愠怒的问道:“真金,你躺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练功?”

柴真金身子猛然一挺,整个人就从屋面上滑落,头下脚上的栽倒下去,原本以他的身手,随便一个翻身就能站立起来,但是不知为何他竟然在空中忙乱的挥舞着四肢,口中还惊呼道:“师弟,快接住我!”

宋庭玉一个闪身,就接住了手足无措的柴真金,将他稳稳的放在地上之后,柴真金这才捂着后背,满面幽怨的说道:“师父,您瞅瞅,差点就把你的得意弟子给吓摔死了。”

登云阙缓缓的落在城墙之上,看着柴真金疑惑问道:“你究竟怎么了?好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柴真金呲牙咧嘴道:“可不是嘛,就前些日子,突然就昏天黑地,所有灵气都蛰伏不出的那一天。”

登云阙微微皱眉,柴真金居然是在“偷天日”受的伤,于是接着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给为师详细说说。”

柴真金捂着后背,靠着城墙垛口缓缓坐下,这才幽幽开口,说起了那天的事情。

那一日突然天昏地暗,柴真金和宋庭玉正在箭楼之上闲聊,突然浑身上下就失了力气,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正在思量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又出现了意外。

因为灵气蛰伏浑身无力的两个人,柴真金还能稍微好一些,宋庭玉却彻底面色惨白浑身无力,就连自己从高高的箭楼之上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柴真金犹然还像没事人一样,直接枕着手臂就要在屋顶上睡觉,宋庭玉只能在边上陪着。突然之间,宋庭玉整个人开始剧烈的抽搐了起来,原本就已经无力的身子,骤然间就好像出现了一个黑洞一般,要将她的神魂都抽空吸进去。

不光是她,边上已经闭上眼睛,真的打算开始睡觉的柴真金身子也骤然一挺,好似给人仍上岸的鱼一样弓起了后背,痛苦之中睁眼看去,在二人身边,再度出现了那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一根根没入虚空之中,不知所踪。

天地骤暗之时,宋庭玉还怀疑是不是登云阙从二人身上抽走了什么力量,柴真金还开口替登云阙解释了一番,没想到刚过去没一会儿,他还真就再次出手了。

柴真金浑身无力,好似饥寒交迫了很久的人,挣扎着将手伸出去,一把拉住了宋庭玉的手,防止她从屋顶上掉下去。此时他浑身难受,也掌控不住自己的力量,只能尽力的抓紧,全然没注意到,宋庭玉的手已经被他捏的通红一片。

在这危机关头,柴真金甚至还自责了起来,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要耍帅,没事儿来什么屋顶,好好的坐在院子里不好吗?

就这么僵持了一阵子,那些金线又再度从虚空之中返回,但是回来的数量明显比去时少了足足七成有余,纵然那股力量回来了,两个人也没有恢复多少力气,只能挣扎着先坐起来,倚着屋脊稳住身子。

两个人一阵大喘气之后,宋庭玉终于率先开口,断断续续的说道:“师兄,这一下,肯定是他借用了我们的力量了吧?王八蛋,这一次也太狠了,差点没将我直接吸死过去。”

柴真金看着宋庭玉忿忿的面孔,突然大声笑道:“哈哈,师弟,你骂起人来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讲粗话。”

宋庭玉抬脚轻轻的踢了柴真金一下,不满的说道:“他如此对我们,你都不生气的吗,居然还有心思来调侃我?”

柴真金无奈的一摊手,有些委屈的说道:“生气有什么用?我又吹不破他拉不长他,况且师弟你这个样子百年难得一见,不由得我不感慨的嘛。”

宋庭玉对于这个毫无形象,没心没肺到了极点的师兄真的是百般无语,正准备再开口说他两句,就感觉柴真金身后骤然出现了一道惊天威势,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柴真金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突然就整个人朝前一扑,直接飞出箭楼越过城墙,重重的摔在了城墙底下,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彻底撕碎,但是背上却一片光洁,不见任何伤口。

但是紧接着,城墙底下就传来了一声痛呼,宋庭玉人在箭楼之上看不见墙根儿的情况,又不敢大声的说话,生怕被除柴真金以外的人听到。

柴真金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墙根儿底下传来,沉声低吼着:“真他娘的倒霉,怎么又摔到这堆破瓷片上面了?师弟,上次我往城墙底下扔酒坛子,你为什么不拦着我点?”

一语声出,宋庭玉知道柴真金没事,心也就放下来了,柴真金此时浑身虚乏无力,也不能一步跨上城墙之上,就只好在下面来回踱步,思索着要不要让人打开城门进去。

少将军摔下城楼,而且还要让人打开城门才能进去,那自己苦心经营的神勇无敌的形象,岂不是全都毁了?

正在思量之间,半空之中,突然再度出现了无数金色的丝线,一根根从天而降落在了柴真金的身上,好似无数绳索拉着他一样,柴真金骤然腾空而起,一直飞到了与三十丈箭楼同高的地方。

天地之间一片昏暗,这些金线的光芒都被阴沉的天色压抑住了,柴真金又刚好是在箭楼之前,此等异象,整个登城之中,竟然只有宋庭玉一个人有幸得见。

丝丝缕缕的金线一道接一道的没进柴真金的体内,不断的往他的丹田聚去,柴真金只感觉自己那一口绵长无比的真气,突然好似给人当中掐断了一般,顺着那个绳头,开始疯狂的缠绕了起来。

那一口绵绵真气,裹挟着不知究竟为何物的金色丝线,一层一层一圈一圈的在他丹田之中汇聚,很快就涨满了整个丹田,然后就开始往内不断压缩,一点一点的削减着大小。

柴真金骤然感觉到,在那一大团的金色丝线之中,有一颗圆滚滚亮晃晃的东西凝结而成了,丝线开始一层层的往那颗珠子之中熔进去,慢慢的精粹着珠子,滋养着尺寸。

柴真金不由得愕然,莫非在这金色丝线的帮助之下,自己竟然要就此结成金丹了吗?不应该呀!

凝萃金丹之时,必须要有大量的天地灵气或是丹药补给,否则凝结出来的金丹必然会不圆润,不纯粹,甚至金丹太小太脆弱。在今日这种灵气蛰伏的时刻,居然要仅凭着自己的一口真气,就此结丹?

太离谱了吧?虽然自己挑剔了些,总想着把真气和根基再打磨打磨,迟迟不肯结丹,但是也没有这么大的罪过,要在今天这种万物蛰伏,虫儿都不飞的鬼日子里结成金丹吧?

柴真金此时已经是欲哭无泪了,要真是金丹凝聚,没有外界的真气滋补,金丹就只会向内而求,将自己的精气神和血肉吸纳进去补充空缺。

到最后,自己就会神魂俱失,骨肉成灰,变成光溜溜的一颗金丹,无论是谁捡到了,都是罕见的大补之物。

金丹凝聚而今已然开始,柴真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此时也已经无力控制此事了,只希冀着自己这些年辛苦锤炼精粹的那一口绵长真气能够用,再不济,就是自己筋骨气血打磨的足够雄壮,能够顶得住金丹的一吸。

最次最次,若是自己真的没能顶过这一劫,起码自己化成的这颗金丹得落在师弟手上。

想了想,算了,还是称她师妹吧,落在师妹手上,好像比落在师弟手上,心里更宽慰些。

心里胡思乱想着,丹田之中的金丹已经将那一口绵长真气,混合着丝丝缕缕的金线全都吸收了进去,柴真金咬着牙等着后续金丹吸取血肉,没想到那金丹滴溜溜的一阵乱转,就这么沉寂了下去。

柴真金一阵惊愕,沉下心神去看那颗金丹,原以为这颗仓促而成的金丹就算没有吸收自己的血肉神魂,也应该是一颗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没想到神念一查之下,这颗足有核桃大小的金丹熠熠生辉,鲜活无比,精纯无比。

柴真金心念一转,就知道定然是那丝丝缕缕的金线起到了作用,补全了金丹所需要的消耗,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凭着一口內练的绵长真气,就这么结成了一颗金丹。

虽然是在那些金线的帮扶之下做成的此事,但是在今日这种极端情况下能够凝练金丹的,恐怕普天之下都找不出几个人吧。

唯一疑惑的是,那些金线究竟是什么东西,自己身上有,宋庭玉身上有,师父身上也有,甚至再往前追溯,自己只有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这些东西。

柴真金满心疑惑,完全忘了自己刚才不知是被什么攻击了一下才摔出城楼的,而且此时在他的后背正中,还有一道三寸长短的漆黑痕迹正在缓缓退去,看那样子,就好像是一道剑痕。

还不等他再高兴一会,整个人又再度从空中掉了下去,适才能够在空中悬浮,是因为那些金线的作用,而今金线已经被他完全吸收,自然就无力支持了。

柴真金再度张牙舞爪的掉了下去,刚刚好又落在了那堆瓷片碎渣上,后背上的那道黑色印记尚未完全消退,一块尖锐的碎瓷片,不偏不倚的正好顶在了那道痕迹上。

柴真金再度一声哀嚎,随着这一下摔落,体内刚刚结成的金丹也出了岔子,一道真气从金丹之中窜出,开始在他体内四处游走,一个不小心,就行进了岔路之中。

柴真金修炼多年,第一次运气出了岔子,顿时感觉后背之上一片僵硬,紧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霎时间满面铁青冷汗涔涔,勉强靠在了城墙之上,开始运气平复。

那道行岔了的真气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柴真金运功平复几次都未能安稳,左右只在他的脊柱前后环绕,好似游龙盘柱一般,怎么也不肯回归丹田。

柴真金试了很久都不成功,直到天色渐明灵气恢复,宋庭玉才来到他身边,将依旧僵着身子的柴真金带了回去。

经过这些天的缓慢调整,柴真金已经恢复了一些,但是那道真气还是有不少残留积郁于背不得舒展,这一下他也只能是“被迫”偷懒,继续躺在屋顶上晒太阳,慢慢的调息着那口真气。

资质这种东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尤其是柴真金这样的惫懒货色,偶然之间居然结成了金丹,还比只差一步的宋庭玉先成功了。这让本就勤奋刻苦的宋庭玉更加的难以接受,练起功来自然比平日里勤奋数倍。

柴真金自知理亏,再开口邀请师弟一起度过闲暇时光必然会招致白眼,就只能自己躺着发愣,没想到师父突然之间回来了,将他从箭楼之上吓的摔下去,差点就后背着地,雪上加霜。

柴真金将自己结成金丹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下,而后还开口问道:“师父,那些从我们身上飞出又回来,最后帮我成就金丹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柴真金的事情如此稀罕诡异,居然能够在“偷天日”结成金丹,登云阙着实是没有想到,但是结合他所说的时间来看,柴真金最后得到的那些气运,居然是从龙吸收,而后又反馈给他的。

难怪离开隐洲之后,他将那条吸收了大批气运的从龙几番凝练,都没能将气运再找回来,原来竟然是直接到了柴真金这里。更为诡异的是,他以从龙挡下的那一剑,竟然也循着冥冥之中的某些关联,落在了柴真金的身上。

从龙与登云阙的气运息息相关,乃是一种从属关系,照理来说,从龙与登云阙该是一种单向的关系,从龙受到的伤势不会反馈给本体,从龙吸收的气运也只会返回登云阙身上。

为何到了柴真金这里,一切都显得如此的不寻常?

登云阙淡淡开口道:“事到如今,为师也不想再隐瞒你们二人了,你们二人拜我为师,与我已是休戚相关,为师从你们身上借走的,其实是你们的气运,你们二人,都是天生的大气运之人。”

“但是为师也并非是平白借来的,你们两个从为师身上,一样能够得到巨大的好处。真金,你这一次能够凭着自己一口真气结成金丹,其实就是为师的气运反馈给了你,才助你成事的。”

柴真金听到这话,立刻笑嘻嘻的说道:“哈哈,师父,我就知道是如此,反倒是师弟一直弄不清楚。现在你看到了吧,我之所以能够比你早结成金丹,就是因为我是师兄的缘故。”

入门早,关联深,所以才能快人一步。

只是这样的话,在场三人有几个人会信,就另有他论了。

登云阙再度开口道:“真金,休要贫嘴,你一个练功行岔了气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你师弟?”

柴真金顿时垭口,登云阙又说道:“转身,让为师看看你后背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柴真金依言转身,登云阙将右手覆在他后心之上,以心神微微探查,就知道了问题的根由所在。

那是一段未曾被柴真金炼化吸收的气运,围绕着他的脊柱盘旋想要接近,但是气运之上又有真气缠裹,反而变得不好吸收。

登云阙放下右手,又将自己的左手抬起,以一丝真元探入他体内,将那裹缠着气运的真气直接震散,不等那道气运松脱有所动作,就被他轻轻一扯,吸进了自己的天取手之中。

柴真金顿时感觉后背一阵轻松舒爽,抖了抖自己的肩膀,转头笑着说道:“多谢师父出手为我疗伤,这一下就痊愈了,师父果然厉害。”

登云阙背起双手,淡淡的说道:“少拍马屁,既然你已经结成了金丹,那就不用再留在这对峙城中了,你们二人快去收拾一下,随为师一起返回启登城。”

柴真金疑惑问道:“师父,对面还有那位十七皇子看着呢,我结成了金丹,正想跟他一战,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登云阙轻笑道:“在对峙城这几年,是为了磨练你们的修为和心境,而今你已经结成金丹,庭玉也只差半步而已,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接下来,就该你们两个回去启登城,打下偌大的名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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