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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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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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命录 (.)”!

蒋国公次子蒋置,二度向令无数人又爱又恨的“让我一拳”柴真金挑战的事情,顷刻间就传遍了整个启登城,柴真金自然是满口答应,只是蒋置依旧和上次一样,未曾透漏半点关于何人上场的信息。

对于此事,柴真金只是耸了耸肩,一如既往地无所谓,一如既往的厚脸皮说道:“没事,不管是谁,只要上场之后肯让我三拳就行,最少最少,也不能坏了规矩,得让我一拳吧。”

对于他的话,蒋置不置可否,传出去之后也没有任何人觉得意外,喜欢柴真金的人,都觉得这是他豁达豪爽性格的写照,不喜欢他的人,则啐他是一贯的臭不要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丝毫不能影响到柴真金的半点心境,甚至他还很认真的问后辛道:“漂亮姐姐,你说这一次遇到的人,会不会非常豪爽大气的让我三拳呢?”

后辛对于厚脸皮的柴真金,居然有些越来越喜欢的意思,思索了一番之后,很笃定的说道:“普天之下,金丹之境,敢于让你三拳的人肯定会有,但是所有人毕生都只有一次机会。”

三拳过后,魂断命丧,无一例外。

后辛这些天居住在登云阙的府上,竟然没有再起要和登云阙打一架的心思,反倒是终日和登云阙的两个徒弟待在一起,显得格外无所事事,清闲安逸。

登云阙的两个徒弟对于后辛的态度也是截然相反,勤奋刻苦的宋庭玉对后辛,一向是冷面冷眼,对于后辛多次的修行点播都充耳不闻,那杆女红枪,至今也还在院中立着,无人去动。

而柴真金则是厚着脸皮,天天的巴着后辛,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叫着,面笑花开嘴似蜜甜,一门心思想着从后辛那里讨些便宜来,不管后辛如何讥讽笑骂,他都只当做微风拂面,充耳不闻。

很明显,后辛对于这两个人,更喜欢本是女儿身却作男装打扮的宋庭玉一些,那般装束性格,与她少时颇为相像,不免就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只不过柴真金缠的久了,后辛还是指点了他一些修行之上的事情,毕竟在厚脸皮这方面,柴真金的韧性和决心,与宋庭玉对于修行一事的态度,那是一般无二的。

后辛教导柴真金道:“你这小子就好像是上天赏下来的境界一般,一口真气绵延无比,竟然还能不靠吸收天地灵气,而自己内结金丹,普天之下,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和你一样的怪物。”

对于这等夸赞,柴真金表现的十分羞赫,挠着头说道:“哎呀,漂亮姐姐你太夸张了,我也就是有一点聪明,再抛开我英俊的面貌,我和普通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的啦。”

后辛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你的天资很高,甚至可以说有些太高了,故此你从来不需要担心境界的提升,反而需要忧虑于境界提升的太快,导致你那一口真气虽长却虚浮,影响了你出拳的力道。”

“就好比你的金丹境,虽然沉浸淬炼了很久,但是等你结成金丹之后,就会发现许多你之前沉淀不足的地方,只是这个时候你又需要再度沉炼自己的金丹境,对于之前的不足,就更难去查缺补漏了。”

“如此,你就好似登梯子一般,行的越高看的越远,就越能发现自己之前没有察觉到的地方,但是想要回过头去处理,就发现自己已经登的太高,有些鞭长莫及了。”

后辛看着柴真金愈发凝重的脸,竟然泛起一些恶作剧成功一般的心情,笑着调侃道:“对吧,小弟弟?”

柴真金骤而绽放笑颜,乐呵呵的说道:“漂亮姐姐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来我的问题所在,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后辛满面诡笑,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喜不喜欢你师妹?”

后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宋庭玉的女儿身,所以之后她再称宋庭玉都是叫“小朋友”帮她遮掩,其中的善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柴真金没有预料之中的那么慌张,反倒是双手抱着后脑勺,大大咧咧的反问道:“漂亮姐姐,你该不会是想跟我说,双修就能解决我的问题吧?”

这一下,反倒是后辛有些愣住了,旋即无奈的笑道:“果然,我还是低估了你脸皮的厚度。”

“你的问题,在于登梯子太高,已经无法够到下面的地方,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跳下梯子,从头重新爬起,只不过这一次,你一切都要反着来才行。”

“之前你登梯之时左脚先行,右脚必然顺势越过了这一阶,而这一次你再度攀登,则是要右脚先行,踏在你之前没有踩过的地方。如此一来,你便是双脚踩住了所有境界,查缺补漏,寻隙究源。”

柴真金听完这话,竟然破天荒的认真思索了很久,而后才开口问道:“漂亮姐姐,我还是不太懂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让我,经脉逆行,真气倒转?”

后辛哈哈大笑道:“你的梯子,我从未见有人登过,所以究竟该如何,我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个方法,也不过是我的一个假设罢了,究竟应该如何,只能等你自己去摸索。”

柴真金摊开双手看着自己的手掌,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散漫心态,开始认真的思索究竟应该如何。经脉逆行,真气倒转,那可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的,一个不小心,就会真气溃散金丹崩毁,甚至就此丧命也不一定。

后辛看着柴真金,再度沉吟道:“或许,真正的办法你师父已经教给你了,‘莫向外求’,便是独属于你柴真金的大道。”

“再早一时,上天也已经给你指出了明路,姓柴名真金,柴薪燃鼎火,真金煅其中,自炼自身,自求自取,与你师父所说的‘莫向外求’,不谋而合。”

柴真金的面色更加凝重,“真金”这个名号,可不是上天给他的,而是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定好的。

而他刚刚改叫“柴真金”的那一年,就遇到了自己的师父。

二爷爷呀二爷爷,莫非这一切都是您早就算好了的?

看着柴真金站在那里发愣,后辛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问道:“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柴真金抬头,再度开口笑道:“漂亮姐姐,我有点害怕。”

城西别院之中,满庭的剑都已经被韩小先生收了起来,但是屋中森然的剑意依旧久久不散,加上循先生师徒二人本就不喜欢被人伺候,故此也就没有再将丫鬟仆从召回来。

偌大的庭院之中,只剩下师徒二人独处,终于可以不用隐瞒身份,说一些师徒之间的话了。

明日正午,就是和柴真金的对战之时了,韩新符带着几分担忧和忌惮找到了李元锦,开口就问道:“师父,明日徒儿该如何?”

李元锦在轩辕家见过了应无王的儿子,送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未曾过多逗留就离开了轩辕家。当时轩辕陛和赵春牽外出不在家中,应无王便承起主家职责,刻意多问了一下他此行打算做什么。

知晓了他的目的之后,应无王给他准备了件小礼物,是几张精巧至极的人 皮 面具,由老至少分了四个阶段四张面皮,只要带上之后便能融入肌理,不管任何术法都探查不出来。

李元锦选了一张中年的面皮带上,韩新符就不需要过多伪装了,两个人装成书生师徒一路东进,先是到了对峙城找到青致,得知柴真金已经离开去往启登城,才一路跟来至此。

而后化名循先生接近蒋置,就是为了能有一个合理的时机和柴真金见面,知道他的处境和心思之后,才好慢慢图谋,将他从登云阙手下安然救出来。

只是韩新符没想到刚一见面,就要和师父万分关怀的弟弟一较高下,而且根据这些天听到的一些消息,若是柴真金未能认出师父,或是他心思不定,很有可能就会演变成一场生死斗!

虽然韩新符自信已经有了万全准备,但是临近之时,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顾虑,出手有所收敛,自己会陷入危险,出手无所顾忌,又可能会伤了师父的故交。

心思何其复杂。

李元锦看着韩新符犹豫不决的样子,笑着说道:“新符,莫要担忧,明日场上你只管放心出手,真金的实力看起来很是不弱,你只用顾好你自己就是了。”

“虽然咱们之前约定好了尽量不暴露身份,但是真有了危险之时,上清宗的剑气和招式你尽可以使出,就算真是伤了他,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韩新符依然犹豫道:“师父,只是...”

“其余一切,皆看明日见面之时如何,若真金还是真金,那么他自然就会留手,若是我已经不认识他...”

后面的话,李元锦没有继续说下去,韩新符也没有追问,师父而今的心情如何,只怕会比自己还要沉重的多。一边是徒弟,一边是弟弟,如何抉择,都是痛楚。

之前蒋置开口说要将柴真金一举击杀之时,李元锦已经不好张口答应,还是韩新符心有灵犀,直接引动满庭长剑,算是他出口应了下来,帮师父解了围。

只是解了围,却解不了结,这一场争斗,依旧是不可避免。

韩新符点头道:“师父,徒儿醒得。”

李元锦看了看他,开口笑道:“数千柄长剑入体淬炼,这滋味儿不太好受吧?”

韩新符点头苦笑道:“何止是不好受,简直是难受至极。我而今就好像数九隆冬,光着身子泡在冰水里一般,从头到脚都是冷的。万幸还有自己的剑气守着穴道,值岁神剑镇着经脉,才能够活动自如,不至于说话都打冷颤。”

李元锦笑道:“身在福中不知福,师父当年刚开始修炼的时候,每个时辰都要经受剑气通脉之苦,那滋味才是削肉剔骨,痛不欲生。不过也正是因为当初吃下来的苦,才能有而今的小小成果。”

韩新符笑道:“师父的成果可不小了,九九归一的天劫都轻松而过,师父而今才多少岁,算得上是世间少有了。徒儿虽然没有见到,但是师父当日的风姿,我可是听很多师兄说过的。”

“法天象地,一剑斩碎劫云,甚至还将劫云之中的雷霆截留大半淬炼成了法宝,您送给应家行空师弟那个手镯上的宝珠,就是那片劫云所化吧。”

李元锦前去轩辕家,一共送上了两份贺礼,其一便是他以玄烁白金祭炼,其上镶嵌着劫云宝珠的手镯,其二便是让应无王两口子和其余人都十分满意的小孩名字,应行空。

应无王当时还笑道:“这小子尚未出生之时就已经认了阿陛做干爹,到你这里就不行了,索性你就再收个徒弟,等行空再长几岁,我就带着他前去上清宗磕头拜师。”

所以韩新符言语之间,已经开始称应行空为师弟了。

李元锦笑骂道:“你这小子,我可没教过你这等溜须拍马的功法,以后你姑姑要是追究起来,我可不会承认的。”

韩新符笑道:“嘿嘿,师父到时候就算不认,恐怕也择不出去了,总不能不认我这个徒弟了吧。”

师徒二人一阵玩笑过后,李元锦又接着问道:“新符,虽然你是‘剑鞘’之躯,但是一次要温养这么多剑,也是辛苦你了,而今这三千余剑,有多少已经可以随心而动,不用刻意操控了?”

韩新符回道:“其实那几柄宝器、灵气的长剑倒还好好说,徒儿依着上天赐下的资质已经掌控了七八,那柄仙剑早已残破,是徒儿以真气喂养起来的,倒是最为亲近。”

“真正麻烦的,反而是师父以自身剑气粹养过的那三千柄新剑,单独之时每一柄剑都能任意驱使,但是一结成阵势,剑上的剑意便成倍叠加,反倒有些沉重,不好施展的开。”

三千柄新剑送来,李元锦并不是以真气一剑一剑的养过去,而是挥手之间,直接让三千道剑气入了剑身浸润滋养,原本想着将三千剑淬炼成一体威力更大,没想到反而成了韩新符的麻烦事情。

李元锦皱眉道:“如此,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想也应当,这三千剑是我一手操练而成,突然交到你手上,你难以统帅全军也是正常。如此,咱们还需给这三千剑移交‘兵符’,好让它们彻底信服于你。”

说话间,李元锦便以剑指点在了韩新符的眉心之中,一丝元神遁入,带着韩新符来到了他的心池明镜之中。

韩新符的心池明镜好似一汪幽碧春水,其上时时泛起层层涟漪,却不是心池激荡思虑交错,反倒像是被阵阵祥和春风吹皱的水面一般,温柔和舒适。

除此之外,韩新符的心池远处还有层层雾气,不时翻卷成一个个缥缈的文字,而后又就此散开,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读书之声,缓缓的飘荡在心池之上。

李元锦看着韩新符恍若春天到来一般的温柔心境,笑着称赞道:“新符,温若初春,你的心境,完全可以接纳这三千新剑,它们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所芥蒂。”

“这弊病出在你自己身上,看来还是之前快意剑从你手上松脱给你留下的祸根。这剑气不过是经我之手沾染一番而已,你怎么就当成了为师之物,不敢随意使用?”

“傻孩子,还不醒来?”

一言道破,韩新符的心池之中风浪骤起,层层水气从心池之中飘荡而出,在水面上结成了道道长剑虚影,密密麻麻的布列在师徒二人身周。

李元锦一声轻笑,伸手轻轻一挥,水面之上再起微风,吹拂的那道道长剑虚影缓缓飘荡,从李元锦的身边全都挪移到了韩新符的周围。

韩新符依旧静立,好似心中还有关节未开,李元锦再度开口道:“韩春,韩新符,温若初春,一岁伊始,天下新符。世间无不可用者。”

心池之中的韩新符缓缓睁眼,看着身边景致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长剑的虚影全都往下一沉,直挺挺落入了他的心池之中,心池之上泛起阵阵微波,而后归于平静。

整个庭院之中的森然剑意骤然一缩,再也不复之前的阴寒,别院外面看守的兵丁们只感觉一阵热气从四面袭来,不一会就开始微微冒汗,将原本添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师徒二人从心池之中退出,李元锦再度开口问道:“新符,而今感觉如何?”

韩新符笑道:“师父,我身上的寒意都已经退下去了,所有剑也都可以使用了。原来我不用每一柄剑都一一过手,我乃剑鞘,通明练达,心意所致,便可容世间剑。”

李元锦点头道:“很好,你这天赋为师也没见过,而今机缘巧合之下,居然为你打开了神通,明日对阵之时,便不用过多操心了。”

韩新符点头,明日之战,他竟然也开始有些许期待了起来。

柴薪,柴真金,薪煅真金,自炼自身,莫向外求。

韩春,韩新符,温若初春,一岁伊始,天下新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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