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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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给你看点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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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命录 (.)”!

李元锦飞在半空之中,满眼都是忧虑神色,既是因为西境积蛮城中的金鼓,也是因为被迫留在旃蒙城中的韩新符。

这个傻徒弟,不过才见面了寥寥数天,就已经被人哄骗的改口叫了师娘,要是再多待些日子,怕不是就要开始合计着谋算师父了。

只是现在却也真的是无可奈何,本来就欠着素仙莫大的人情,这一次又让她花费了大笔心力准备了许多东西,实在是不好开口反驳。况且她说的也确实有理,蛮山凶险,实在不适宜轻易涉足。

这一次前去,可不是像之前一样对付部分尸蛮,想要将金鼓彻底的解救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找到尸蛮出现的源头,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麻烦。

尸蛮百多年前突然现世,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只是谣传蛮山深处有一尸蛮王,却始终未曾得见其面貌,就算是乾元城派出了仙人境的高人,也没有探究出个所以然来。

只不过,所有驻守积蛮城的士兵都知道,尸蛮攻城杀人之后,一定会将尸体带回蛮山之中,李元锦当初在磨枯谷内也见过,那些枯骨全都支离破碎不堪入目,尤其是头骨全都是被暴力咬碎,一个个头颅空敞,不见了头盖骨。

在冲出磨枯谷之后,李元锦就曾和金鼓议论过,尸蛮的智力越来越高,甚至已经开始使出了粗略的计谋陷阱,会不会就是因为食了人脑,所以才开化了心智。

当时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个想法还未来的及证实李元锦就走了,这一次去寻根溯源,必然是要将这件事情彻底弄个明白。

积蛮城中,身形比起当年足足瘦了三圈的金鼓站在校场边上,目光深沉的看着场中一位银甲将军正和赵逾、孙礼二人大战,嘴角挂着几丝欣慰的笑意。

经过数年的操练,赵逾等四位偏将在金鼓的指点之下,实力都上升了几个层次,那银甲将军以一敌二,竟然还能不落下风,可见他的实力也是十分不错的。

场中打的热闹,围观的兵士们也不少,作为金鼓亲卫的张柏站在边上,一脸的兴奋神色,口中不住的出声呐喊助威。

张柏的脸上,有一块大大的疤痕,从他的鼻翼开始,一直延展到左耳后面,半张脸都变成了一块难看的树皮一般,左眼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空荡荡的眼眶,看着格外的渗人。

光是这一处差点没了半个脑袋的伤势,就能看得出积蛮城的战事有多么的惨烈。

场中正打的热闹,军营门口处却突然跑进来一个人,一边跑还一边开心的喊道:“将军,来了,来了!”

张柏率先转过头,对着来人有些不悦说道:“白辰,你喊什么,将军的军令都忘了,军营之中禁止喧哗,是不是最近没挨板子皮又痒痒了?”

名为白辰的人,也是和张柏一起,被金鼓从磨枯谷救出来的人,算得上是金鼓的第一批亲信,见到张柏发怒,他反而嬉皮笑脸的说道:“张副将,知道了来人是谁,你还要打我板子,那我还真就认了。”

张柏皱眉,眯起仅剩的一只眼睛,疑惑的问道:“是乾元城又增兵了?这他妈也能算好事?!”

增兵一事,在五年之前,是积蛮城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自从上个冬天过后,整个积蛮城都觉得,宁愿战至最后一人,都再也不想要乾元城的一兵一卒了。

白辰面色一顿,先是一口啐在了地上,而后才低声骂道:“张哥,你这可就是恶心兄弟我了,增兵算个鸟的好事,还值得兄弟我开口?这一次来的人,可是咱将军的好兄弟,抵得上千军万马的人!”

张柏眉头施展,立刻就明白了白辰的意思,赶紧开口道:“那你小子还说个屁,赶紧将那位高人请进来啊!”

白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合着张柏还是没听出来人是谁,正准备开口解释,就看见张柏的独眼之中水涟翻涌,映照出了那一袭白衣的影子。

张柏的嗓子瞬间就沙哑了几分,正准备开口禀报金鼓,就看见金鼓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大踏步的迎上了来人,两人四手合握一处,满面笑容灿烂真诚,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柏恭谨上前,双手抱拳颤声说道:“元济恩公,张柏拜见。”

当年元济和金鼓二人舍生忘死,将张柏等人从尸蛮口中救了出来,这些人已经将命交给了金鼓,就只能称元济一声“恩公”,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敬意了。

说话之间,张柏就打算要翻身跪下,却被李元锦一把搭住了手臂,笑着说道:“张柏兄弟,别来无恙,你这大礼我可领受不起。”

被托住的不光是张柏,还有张柏身后几十号从磨枯谷活着回来的人,每一个人都感觉膝盖下有一团棉花一般,软绵绵的怎么也跪不下去。

张柏拧不过李元锦,只能顺势起身站在了金鼓身后,金鼓看着李元锦,满面笑容的说道:“几年不见,越发英俊了几分。”

李元锦打量了一下金鼓,也笑着开口调侃道:“积蛮城伙食这么差吗,怎么把金鼓大哥饿瘦成这样了?”

但凡是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金鼓乃是累伤至此,才导致的

体魄空乏。以他的境界实力,别说是伙食不好,就算是饿上五六年也

不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

李元锦能够在这种时候来到此地,与金鼓开这种玩笑,就说明二人之间的交情经得住这些,根本不用任何虚头巴脑的阿谀奉承。

金鼓笑道:“可说是呢,你这次来,恐怕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了。”

逐客令,金鼓刚一见面,就对李元锦摆下了逐客令,其意在何处,周围众人无一不知。

李元锦伸手一锤金鼓的肩膀,得意的说道:“就知道你没好东西,所以我都准备好了。对了,怎么不见金磬小姐?”

还不等金鼓开口,身后校场之中,一骑白马已经越过了校场边上丈许高下的木栅栏,神兵天降一般的冲到了李元锦面前。马上银甲将军手持长枪,直朝着李元锦的咽喉薄弱处刺来!

白马的前胛两侧,有两个狰狞的撕裂伤口,马背上银甲将军的面上,也覆盖着一个精巧细致的面具。

李元锦伸手抓住枪头,用力一压将其夹在肋下,而后抬起枪杆,借着战马巨大的前冲之势,将马背上的人挑飞到了空中。银甲将军一个轻巧的翻身,身手利落的落在了李元锦的背后,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李元锦的后背之上。

李元锦笑着开口道:“金磬小姐,好久不见了。”

身后人并不说话,却快速的抬起手指,在李元锦的后背上连续指点,在他后背上戳了一气之后,银甲将军竟然转身就走,没有半分开口招呼的意图。

李元锦面上和煦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转身伸手一把擒住了银甲将军的肩膀,沉声的问道:“金磬,你这是怎么了?”

那一连串的指尖点戳,连在一起是两个字。

快走。

银甲金磬不断挣扎,但是她如何能挣得脱李元锦的手掌,李元锦见她不肯答话,只能将头转向了金鼓,满面疑惑的以眼神询问。

金鼓垂下面目,轻轻的叹气摇头。

李元锦转回头,认真的说道:“金磬,你到底怎么了?与我还能有什么事情不敢说的吗?”

剧烈挣扎的金磬听到这话,整个人的精气顿时一泄,软弱无力的抬起手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几经犹豫之后,这才缓缓的转身面向了李元锦。

金磬眼中含泪,嘴上却微笑勾起,轻声的问道:“元济元济,我是不是很难看啊?”

金磬的脸上,有两道深深的爪痕,将她右边的脸蛋犁出两条深深的沟壑,一条勾连着眉梢,一条撕扯着嘴角。

泪水滚落,顺着她脸上寸许宽的沟壑斜斜流下,李元锦没有半分的震惊和奇怪,抬起一只手为她拭掉了泪水,轻声的说道:“怎么会,我们金磬小姐可是美若天仙的。”

说完这句话,李元锦转身看向了张柏,和他身后的几十号人,骤然出声怒喝道:“你们说,金磬小姐是不是整个乾元王朝,最好看的女子?!”

“是!”震天的呼喝声,伴随着张柏他们这一年多的忿忿和不甘,声威直冲云霄,撼动了整个积蛮城。

李元锦转回头,看着金磬微笑道:“你看,我没骗你吧。谁要是敢说一个不字,那就是向我问剑了。在此处是,在乾元城亦如是,放眼整个天下,我都要给你问一个真话回来!”

金磬连连点头,破涕为笑,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银色面具,开心的笑道:“那就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李元锦点头道:“自然不需要,本来就多余。”

营帐之中,李元锦和金鼓金磬几人坐在一处,身边的张柏正忙不迭的准备各种酒水用度,已经成了副将的他本来是有资格列座在侧的,但是他非要亲自动手伺候几人,并且十分乐此不疲。

喝过了头一杯酒,李元锦这才开口问道:“金鼓,金磬到底是怎么伤的?你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金鼓叹了口气,闷声说道:“都是怪我,去年冬主动出城迎击尸蛮,却不小心被三只厉害的尸蛮围住,我拼力杀掉了两只,但是也难阻大军颓势,小妹也是为了救我,才被尸蛮抓到了面部,留下了这处伤势。”

李元锦皱眉道:“只是抓伤而已,只要救治的及时,也是能恢复如初的,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金鼓叹气道:“尸蛮抓伤,伤口之中残留着一丝死气,不管用什么药都没有用,不光是小妹,张柏的伤势也是如此,我试了很多灵丹妙药,皆是无功而返。”

金磬也接口道:“元济,这事情怪不得我哥,其实连他自己也被尸蛮的伤势所累,他而今形容消瘦,就是因为多次受伤,死气累积入了脏腑,才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就连我的白隐也在那一战中,被一只尸蛮抓住,生生的扯掉了两只翅膀,再也不能飞起来了。元济元济,这一次你可真的要教我御剑飞行了呢。”

虽然金磬言语轻松,但是其中的危险李元锦一听便知,他低头沉吟了片刻,这才再度开口道:“我倒是认识一位很厉害的医师,既然知道病源何在,倒是可以让他试着医治一下。”

李元锦所说的医师,自然就是打过多次交道的卫医命,他的医道之术堪称出神入化,若是他能来此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将金磬的面貌修复如初,金鼓的伤势也能彻底根治。

此言一出,金鼓和金磬皆是惊喜出声道:“真的吗?”

兄妹二人出声之时,眼神都不自主的瞥向了对方,显然心中所想的都是对方的伤势,李元锦见到他们如此神情,不由得笑道:“当然是真的,只不过他肯不肯来,我就不清楚了。”

金鼓直接开口道:“无妨,既然有这等神医,自然是我们上门求医问诊更加合适,元济,就烦劳你带着小妹一起,明日即刻出发吧。”

金磬一听这话,当即就开口道:“我不走,就算是要治,那也是先要治大哥你的伤势才行。你而今已经修炼到了瓶颈,要是伤势未愈的话,天劫降下你可怎么办呢?”

金鼓沉声道:“积蛮城地处要冲,我身为主将,怎么能够轻易离开?”

金磬冷哼一声,还要再开口辩驳,李元锦却先一步问道:“金鼓,这积蛮城守的如此艰难,后背还要面对钱乾的各种歹毒算计,你真的就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金鼓闷声道,“放尸蛮过关,让这些畜生流毒千里,来告诉乾元城尸蛮的厉害,以此减轻自己的压力?”

金鼓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将杯子狠狠的杵在桌子上,有些愠怒的说道:“元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若是有此想法的话,这酒就喝到这里吧。小妹的事情还请你多多费心,金鼓感激不尽。”

金鼓骤然变了脸色,金磬赶忙开口劝道:“大哥,元济也是为了你好,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况且也真的是钱乾不仁在先,你又何必替他死守着积蛮城呢?”

金鼓面色冷峻,转头看着金磬说道:“小妹,你是我金家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对我不仁的乃是钱乾,不是我身后的黎民百姓,纵然尸蛮能够一路流窜到乾元城下,于钱乾又有几分伤损?吃苦殒命的,还是这一路上的百姓罢了。”

李元锦双手拍掌,起身大笑道:“真不愧是金将军的儿子,父子二人连说的话都无甚差别。金鼓,你今日要是真有了松懈的念头,才是我来的不该,来的不对。”

金鼓皱眉道:“你见过我爹了?他老人家怎么样?”

李元锦轻笑道:“积蛮城战败一事,给金将军添了不少的麻烦,但是他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金将军也说过了,许你死战,但是却不许你战死。”

李元锦将金衡的话稍稍改动了几分,金鼓听在耳朵里也不禁沉吟,李元锦端起自己的酒杯,走到金鼓面前笑着说道:“来,喝了这一杯,我还有些好东西给你看。”

金鼓疑惑起身,与李元锦碰杯之后一饮而尽,而后好奇的问道:“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李元锦将腰间的玉佩扯下递给金鼓,金鼓满面狐疑的接过玉佩握在手中,片刻之后满面大喜,高兴的说道:“太好了,有了这东西,积蛮城守备起来就更加轻松了,元济,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得敬你一杯才是!”

金鼓端起酒壶,给李元锦满满的续上了一杯,李元锦笑着说道:“客气什么,有了这些东西,你才能随我一起深入蛮山,去找一找那位神秘的尸蛮王。只有解决了它,才能让钱乾的谋算彻底落空。”

金鼓面上的神色更加惊喜,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元济,这,这我该怎么谢你?!蛮山之中如此凶险,你真的要跟我一起深入进去一探究竟?”

李元锦端起酒杯示意道:“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

金鼓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了李元锦的肩膀上,豪迈的说道:“元济,遇到你真是我的大福气,得友如此,夫复何求!来来来,还请满饮此杯!”

李元锦喝完酒,再度开口问道:“金鼓,以你的性格,即便是军中粮草短缺,也不可能带着人冲杀出去的,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金鼓满面平静的为他倒酒,反倒是一旁的金磬愤愤不平的开口道:“我哥怎么可能会做那种蠢事,是那三万新军的统帅自作主张带人出去的,我哥逼不得已,只能出城去救他。”

“那混蛋小子姓钱,战败之后灰溜溜的逃回了乾元城,还反咬我哥一口,说是他力主出城杀蛮的。那个时候我哥还在重伤昏迷之时,我们哪里来的口舌去和他争辩的。”

李元锦微微点头道:“果然如我所想,钱乾的阴损的阳谋一环套一环,难怪金鼓会被逼到这种地步了。”

金磬恨恨的说道:“哼,等我回去了乾元城,我一定要把实情都说出去,好好收拾一下那些坑害我哥的混蛋们!”

金鼓和李元锦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金磬到底还是少女心性,虽然经过了些战事洗礼,实力增强了不少,但是对于人心叵测一事,依旧是有些单纯了。

李元锦笑道:“不急,让我先联系一下那位医师,豁出去老脸不要,也无论如何都要让他过来,治好了金鼓的伤势再说,否则以他而今的身子骨,进去蛮山岂不是给我添麻烦呢。”

金磬猛然转头,开口质问道:“元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带我进蛮山去?!”

李元锦笑而不语,与金鼓轻轻的碰杯,丝毫不理身边张牙舞爪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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