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华：？

转盘里还有这个？

【999】：……那……那转出来了，肯定是有的。

宋郁华木着脸：什么意思，是要我高高兴兴拉一曲送走他吗？

【999】沉默片刻：……那您拉吗？

宋郁华：……

连着被下两回药，原本不长的命数又缩短了，简直一脚在生死边缘试探。

这二胡确实来得挺是时候。

一人一统同时沉默。

宋郁华沉默着沉默着，脸色也沉了下去：

……所以这一次他又是被强行缩短了命数。

……

边上，巧冬看着宋郁华不声不响，只呆呆看向床上已经沉睡已久的男人。

想起今天那丞相的几句称呼，又想起自家今天之前还一无所知被瞒在鼓里的夫人，心里一慌还是跪了下来：

“……夫人，巧冬不是故意要瞒您的。”

狮子狗精事件闹得纷纷扬扬，温丞相带着侍卫要带走小少爷。

一时之间猝不及防，她甚至还未来得及跟夫人解释。

夫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在今早说动丞相，不仅留住小少爷，还把大人给要了回来。

一己之身力挽狂澜。

巧冬眼眶又红了。

宋郁华从沉默里反应过来，早就习惯了这小丫头的自动脑补，配合道：

“……不打紧，他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不知道。”

巧冬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夫人，您和大人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宋郁华顺口道：“应该的应该的。”

她眼神一顿，只不过这一次怎么格外苦巴巴的。

巧冬懵懵地抬头。

宋郁华连忙咳了一声，幽幽道：“……世事无常，无人幸免。”

巧冬继续哭。

宋郁华避开她，褪去面上的伪装，再看向沉睡的祁闻橼时神色微敛。

世事无常，只是这次的世事无常透着点古怪。

虽然小世界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但能量既定的情况下，他也只会到点抽离，不会提前也不会推迟。

第一次被太子下药那是为了配合短命的剧情需要。

可这第二次被温墨莲下药再一次缩短命数，就有点经不起推敲了。

表面上短的是命数，可她跟系统都明白，实际上减少的是能量值。

她隐隐约约想到什么……又被什么阻碍住了思路。

下一秒，脑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小白莲突然哇的一声。

抱着【999】就开始抽抽嗒嗒：对不起9哥，昨晚上她给崽崽爹爹下药的时候我在休眠，没有及时降雷。

【999】一听这话，天线却一愣：…………谁跟你说休眠了就不能降雷了？规则默认的程序，她一旦违背人设，你就是个半成品也能炸她！

【999】怀疑：你是不是又把能量放烟花了？

小白莲愣愣的：……我没有啊……我还有能量啊，但是她避开我去下药了。

【999】：瞎说八道，你能量够的话，就是把你零件再抠出去一半也能降雷。

小白莲快急哭了：我真的还有！

“啪”的一声，宋郁华脑袋里顺利炸了个烟花。

你看你看！真的有！

一旁，烟花炸起一瞬间，宋郁华顿时抬眼，看向小白莲。

规则。

受限规则。

源空间及空间之下的小世界，甚至包括主神都要受限规则意识。

系统绑定宿主，该受的规则自然也不会随着休眠暂离就改变。

温墨莲这样一个小世界的人物，竟然可以在绑定女神系统的情况下还能顺利违背人设给他下药，扰乱原本正常的剧情线。

小白莲全程还毫无察觉，无法用雷击干扰。

为什么呢……

宋郁华眉心狠皱。

万物受限规则……

她眼神一闪。

…………除非温墨莲给他下药在既定规则之下。

规则默许了温墨莲的行为。

也默许了……减少祁闻橼的能量值。

想到这儿，宋郁华脸色登时一变，两个系统瞬间噤声。

【999】小心翼翼：您怎么啦？

宋郁华摇了摇头，沉着脸坐下来，摸着儿子的脑袋认真复盘。

打从第四个小世界开始，小系统第一回啃转盘送能量却送进了个无底洞，他原本四年的命数突然之间被缩短到两个月。

上个植物人小世界，原本还好好的，出院那天能量却骤然减少，最后活了一个月都不到。

加上这个小世界，温墨莲能够顺利违背人设下药成功，扰乱剧情线让她防不甚防。

她习惯了他的短命，却一直没有深想过这些能量骤减背后的原因。

到今天才乍然清晰。

规则受限下，中毒，植物人，疯病，这些原本就短命的设定也已经维持不了他在小世界的生存状态了。

他不属于小世界，他只属于规则下的源空间。

未来，他在小世界的时间怕是会越来越短。哪怕短短两个月，规则也会千方百计地让他回归源空间。

她留不住他。

宋郁华继续沉默，转眼看向床上的男人，额头冒着细密的冷汗，陷入晕厥中还死死咬着牙关。

明明躺在床上，也躺出了一点挣扎的意味。

宋郁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住躺在床上的男人的手，骨节分明，透着一股病态的瘦弱。

半晌，她闭了闭眼。

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你要是听得见，就听我的话。

现在别反抗了。

能量没了就没了，别活受罪，抽离之后留个活死人给我，能喘口气就行。

至于你跟规则那些事等我回了源空间之后咱们慢慢算慢慢想办法。

成吗？

【999】听傻了。

小白莲战战兢兢：9哥，9哥的宿主是被我气糊涂了吗？

【999】：………

那倒不是，不是被你气糊涂了，应该是气清醒了……

床上的男人还在挣扎，这副模样跟被精怪魇住了不分上下，过了两秒，宋郁华虚虚握住他的手骤然被握紧，力道极大，扣住交握的手泛着红白。

宋郁华面色平静，任由他握着。

约莫一刻钟后，手中的力道减小。

再看过去，祁闻橼整个人已陷入沉睡，原本微皱的眉心也逐渐平整。

宋郁华松开手，全程无话，替他掩了掩被子。

怀里祁榕见状，忍不住问：“娘亲，爹爹睡着了吗？”

宋郁华抱住儿子，笑了笑：“是呀，爹爹睡着了，咱们不吵他！”

一旁看着祁闻橼安定下来的巧冬喜极而泣：“果然还是夫人有办法！大人只要一到夫人身边就好了！”

是好，一劳永逸，直接给留了半口气送走了。

【999】不敢作声，战战兢兢下意识抬头。

果然，对面光屏处，那张熟悉的面色阴沉的面孔已经提前出现了。

身后是一团不怒自威，像长了几百只眼睛似的规则。

无处不在，处处落在了他身上。

【999】天线不由得一颤，瞟了眼转盘上的二胡，蠢蠢欲动。

果然……什么应景，就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