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年对于元硝来说过得又快又慢。

以隔三岔五就得听一次直播间姑姑们唠唠叨叨为计数单位，时间过得非常慢。

但以分数为计量单位，时间又过得非常快。

以他每个月上涨五分计算，到第二年夏季初，也就是可以报联赛资格的时候，数学终于卡着缝及格了。

这一天称得上全网沸腾。

亲眼见证一个不爱学习的傻孩子到能考出正常的分数，一路跟过来的网友都自带一股由衷的骄傲。

团队获得联赛资格的那天，宋郁华登上主页，发布了一条青训队正式招生通知。

正式面向全国招收有电竞梦想的孩子。

八年的时间，足够六个少年的职业生涯自带热度开场，享受辉煌又磕绊的过程，再到荣耀退役。

八年里的时间，也足够宋郁华主页中的妈妈们互相见证孩子们从最初的沉闷走向或平凡或惊世，但同样精彩的人生。

八年后，小系统梦想中的庄园才建了一个雏形，但十八年后，顺利收获一个理想中的老艺术家弟弟。

……

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宋郁华手中的俱乐部已经传了两代，第一代由元硝几个接手，后来倒也不是六个少年的下一辈接手，而是由一个年轻的天赋卓越且努力的少年带队，持续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人生和梦想没有固定的色彩，自然也没有固定的传承。

平庸的，普通的，亮眼的，绚烂的，独特的人生和梦想永远自由。

……

……

再次回到源空间，宋郁华照例回收属于元顷琅身上的这一道碎片，准备将任务值能量替换进小系统的通道里。

可就在替换的一瞬间，碎片却不像之前那样落到她手心，而是跟随任务值能量往上漂浮。

整个通道瞬间能量溢出！

整个空间能量失衡。

吓得【999】立刻灰头土脸地从地里钻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宋郁华赶紧伸手，把包裹着碎片的任务值能量往回收，碎片和能量手动分离，再把能量值继续往通道里一抛！

抛完，原本震荡的时空长廊瞬间回复平静。

【999】难得看她沉着脸色，也不敢吱声。

宋郁华看向手心这块还不断往源空间涌动的碎片，沉声问：所以麻团补了多少漏洞？

【999】连忙翻出光屏比对：……上个小世界补了两百条，这个小世界………

好家伙！

两千三百五十一条！

宋郁华：………

“都有什么？挑重点说。”

【999】：……禁止能量切割，禁止小世界跟源空间通话，这正常。

………禁止上下级无端通话？？？

禁止上下级无端通话？？它不让你跟咱弟说话？？！

还有一条！禁止往小世界高空抛物！！

一旦抛物，自动回收到源空间？？？

好家伙！麻团是狗吧？！

那咱弟弟的碎片往哪儿扔啊？！

宋郁华长吸一口气，冷眼往头顶看：“……小世界不让扔是吧？”

不让扔，所以一脱手碎片就往源空间自动上升融合。

小系统连连点头：它不让！

宋郁华忍下一肚子气，也点头：……行，它是规则它说了算！那就把你的光屏打开！

【999】：啊？

小系统边疑惑边乖乖打开光屏。

一打开，放眼望去满屏土坑，上百个小小系统正吭哧吭哧挖土的挖土，挑石头的挑石头，种树的种树。

一看屏幕打开，小小系统们天线瞬间一晃！满脸惊喜！

呀！是9哥的宿主呀！

9哥的宿主好啊！

此起彼伏的问好响起，宋郁华招了招手，又引来一阵欣喜的叫声！

9哥的宿主跟咱们招手嘞！

我是第一回见到9哥的宿主呀！

问好声里，中间一个单天线的小方块突然红着脸蹦跶过来，绕着宋郁华转了一圈，不好意思道：……9哥的宿主啊！您还记不记得我呀？

宋郁华笑了笑，摸摸它脑袋：当然记得，小白莲也在啊！

说完，顺手把碎片往光屏里一扔。

小白莲羞怯地点点头：是呀是呀，我在呀！

宋郁华抱起它，观察了一圈。

多年不见，还是个半成品。

宋郁华眼神一转，看向小白莲头顶那根小天线：“………还有什么来着？不让无故上下级通话是吧？”

【999】有点羡慕地看着自家宿主抱小白莲，转眼就气愤地点点头：是啊，还不让无故通话。

宋郁华把小白莲往上提了提，淡淡道：“那就申请系统半成品修正。”

还无故吗？

【999】：！

小系统瞬间控制不住地得意：不无故！不无故！当然不无故！

它一把拎起小白莲，啪嗒啪嗒敲光屏：申请哟~申请修正小白莲哟~

话落，光屏对面立刻露出一张淡漠的脸，扫过小系统得意洋洋的方块脸，难得透出一丝满意。

隔着一块光屏，宋郁华看了他一眼，状似无意道：“小系统最近在造庄园，一颗石头一颗石头地搬运太麻烦，效率又不高。”

“小系统最后是怎么做的？”

【999】立马扬天线：！然后小系统就造了一个小机器，把碎片……呸！一大堆石头给运出去了！

光屏对面，元肇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小白莲望望9哥，望望9哥的宿主，再望望看不清的光屏，来回一圈望下来。

头顶的天线已经不知不觉长成两根。

宋郁华点点头：走吧。

话落，元肇闭眼，跟随投放了围聚成一团的碎片。

今天也被无视的规则保持沉默，转头继续补第两千三百五十二条漏洞。

……

碧落山脚，宋郁华站定在一处茅屋前睁眼。

茅屋四面环山，溪流缓动，对面自山峰高悬处倾潮而下的瀑布声震响，响声里落出几声自山峰深处的鸟鸣。

是个雅致悠闲的退隐好去处。

宋郁华看了一眼手中的软剑，转身往茅屋里走。

没走两步，眼神似有若无地往后一瞥。

茅屋后一棵参天榕树后，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年正悄悄躲着。

他倒地半靠，喘着微弱的气息，面色因尽断的双腿血色全无，正侧过头静静地望着她。

目光明明想要靠近，却夹杂一丝怨恨、无望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