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与钱老大和离，这件事早晚也是要说的。娘，您若不信，可以再去调查马道长。”

马道长也是其中关键的一环，若非得知马道长也参与了此事，曲氏还没那么快肯定钱老大和柳氏的关系。

“马道长和钱老大相识已久，他想在背后做点什么，非常容易。”

曲氏的话已经明确点出马道长在“开坛做法”时做了手脚，这世上固然有神奇的事情发生，马道长又何德何能能够捕捉其一？

短短一日，从小秦氏到钱老四，从柳氏到钱老大，从钱老大再到马道长，到城中的种种……曲氏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事无巨细都调查清楚了。

老太太对曲氏的能力佩服不已，更加心疼书中的曲氏。

站在老太太的角度，无论是钱老大还是钱老大，无论是钱书白还是钱书修，甚至包含曲氏、秦氏几个，都是钱家人。

老太太不会厚此薄彼对待，老太太的心疼也是真心疼。

看着曲氏这般面面俱到列举证据，老太太也感受到了她的真情。

“我知道。”

老太太不再隐瞒，肯定了曲氏的话。

“他或许是为了柳氏……什么，您知道？”

曲氏一愣，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太太的“知道”，是知道她刚才所说的这些事吗？

是提前知道了这些事吗？

曲氏难得有几许愣神，她这副模样透着别样可爱。终于不再是那个始终融入不进钱家的城里人了。

“哎！”

老太太叹了口气，把未曾对人言的话对曲氏说了出来。

“马道长的事，海大人已经调查过了。他做了些偏门把戏，才让人深信不疑。明日，海大人便会戳穿他的真面目。”

钱老大这件事中的败笔不少，但若是曲氏不来，村里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可坏就坏在海升也在，钱老大和马道长为了糊弄人还搞了那么一出“开坛做法”的把戏，海升倒是未曾看穿，他就是觉得好奇，这一好奇就调查上了。

再加上有老太太这个情节先知在，柳氏和钱老大的关系自然是瞒不住的。

老太太也是基于这点，才央求海升革了钱老大的功名。

否则，老太太这个钱老大正经的娘，若是无端让人革除儿子的功名，恐会惹人怀疑。

“真的？”曲氏惊喜不已，当着老太太的面欢呼雀跃。

“这可太好了。”

喜悦之后才想起钱老大到底是老太太的亲儿子，亲娘可以说自己儿子的不是，可听不得旁人去说儿子的不是。

曲氏忙解释:

“我，我是说不能让这邪道害人。”

她是为查到邪道开心，可不是因为钱老大的所作所为被人知晓。

老太太压根没放在心上，甚至还告诉曲氏:

“海大人对钱老大的所作所为十分不齿，只等真相大白便会革除他的功名。”

革除钱老大的功名，省的钱老大为了一个秀才之身左右谋划。没了功名在身，他便是再谋划也总比买官掉脑子强。

在曲氏震惊的目光中，老太太还在耐心宽慰:

“修哥儿跟着你，比有这等父亲要好得多。”

未免夜长梦多，老太太从现在就开始入手，让钱老大没了媳妇儿也没了儿子。

曲氏听闻久久呆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冲老太太郑重跪地叩首:

“多谢娘为修哥儿谋划前程。”

到了这个时候，曲氏如果还不明白老太太的心思那就说不过去了。

老太太真的变了，钱老大不再是她可以任意妄为的儿子。好在，钱书修仍旧是老太太愿意庇护的孙子。

曲氏之所以一直未曾与钱老大和离，除了家庭因素外，也是因为钱老大的秀才之身。

不要小看钱老大一个小小的秀才，他身后站着的可是钱氏一族。

曲秀才也不过是一个秀才罢了，曲氏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曲秀才对上一个拥有庞大家族的钱氏。

若非她如今有了能力，又是钱老大犯错在先，她也不敢说和离的事。

而老太太又给了她一个重要保证，没了秀才之名的钱老大，还会成为钱氏一族的宝贝吗？

钱氏一族会为了没了秀才之名的钱老大，去招惹曲家吗？

很大概率不会的。

而再加上老太太的存在，这份可能性已微乎其微。

然，钱老大不再是秀才，可钱家还有一个钱书白。未来，也会有钱书修，钱书羽，甚至，钱书星。他们都是钱家未来的希望。

看在这份希望之上，族里也不会对钱家做些什么。

老太太思虑至深，让曲氏佩服无比。

她看向老太太的眼中已全是钦佩。

老太太不知道曲氏又在脑补些什么，她还担心曲氏发现会她改变太大。

殊不知，曲氏的确发现了老太太改变巨大。不过，曲氏已经给老太太找好了一个因钱老汉去世，而导致她性情大变的理由。

这边，老太太还在试图解释:

“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

老太太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出她编了好久的词儿。

“哎！你爹托梦给我，说家里早晚会被钱老大给拖累垮了。不但是修哥儿，便是白哥儿、羽哥儿，所有的钱家人都将万劫不复。”

自从感受到钱老汉的妙用后，老太太便把自己干不了的事全都推到了钱老汉的身上。

稻米种子乃钱老汉所出，农药化肥亦是钱老汉所说，就连老太太的这番改变，也是因钱老汉而起。

一切的一切都推到钱老汉身上，谁若不信，那就找钱老汉去。

老太太小心地关注着曲氏的反应，生怕她不肯相信，又在准备其他新词儿。

而曲氏则在听到钱老大要为祸钱家后，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安慰老太太，哪里还会听出破绽？

“娘，不会的。远了不说，以白哥儿的学问考上举人是板上板钉钉的事。中了举，便可以做官，钱家的日子会更好。”

曲氏心疼不已，老爷子这番托梦之举也不知道在老太太心中惊了多久？

想想以前的钱老太，再想想如今的老太太，曲氏自顾自脑补出老太太在做了这个梦后惊惧之下多么惶恐。

她会有如今的改变，是因为她将那份惶恐一直带到了现在。

曲氏自然希望老太太不要变回曾经的模样，可如今的改变是加注在老太太痛苦之中的改变，曲氏太心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