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龙凤和鸣第七十六章二》

紫宸宫朝阳殿

“王爷，皇太妃娘娘请您过去。”

看到前来通传的柳嬷嬷，李陵知道这是非去不可了。只怕，既是自己姨娘，又算是自己母妃的皇太妃这次可会动了真怒。明知如此做法很任性，又完全看不到希望，但还是想能放纵一次…

紫宸宫慈安殿

“儿臣拜见母妃。”

太妃只管看着手上捧着的书册，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李陵的请安，任凭他躬身行礼不能站直。

半柱香过去，柳嬷嬷看着有些心疼，毕竟也是自己从小看着大的小主子，就轻轻靠近太妃的耳郭旁求情：“太妃娘娘，您看这都过了半柱香了…”

“唉。”太妃自己又何尝不心疼？但是这孩子的做法，实在让她失望至极：“柳嬷嬷，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和陵儿说。”

“是，老奴告退。”

“坐吧。你这样子，是做给谁看呢？”太妃没好气地斥道。

李陵沉默地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知道自己这位姨娘远远不似看上去的那么慈祥和蔼。否则又怎么可能在先皇还在世时，从端怡皇后的大肆打压下存活至今，稳坐高位？只是唯有这次，他不想妥协，哪怕是在面对皇兄的时候也如此。

就算他与她此生都没有可能，但是…

李陵脸上温润无绪，但眼底小小的挣扎痕迹。还有眉宇间微微隆起地叠皱却是怎么也瞒不过疼爱他的太妃。

心里是有些愧对这个孩子的，太妃如是想着，原本绷紧的脸盘也不由得放柔和了。如玥呀如玥，你的孩子怎地就和你一般死心眼儿呢？换了什么我都会依从他，可偏偏瞧中的是那丫头…岂是命数？但这次，我是断不能由着他去！

“陵儿，你心里想些什么。哀家都懂。现在依的身份不是什么皇太妃，而是你地亲姨娘。那丫头究竟有什么好的。生生让你中了咒一般？”

李陵一阵苦笑：“姨娘，若我能想地透彻，或许倒还容易些了。”

情字弄人，情字惑人，枉他自负半生，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叫他念念不忘，挂在心中。也许是上天惩罚他的傲气。打从第一眼看到，就刻在了心中，是不能忘，也是不想忘。只是天意弄人，却又是个可望不可即，近若咫尺远天涯的人儿…

“哀家，昨日曾召那丫头来过慈安殿。”

“姨娘！”李陵被吓了一跳，心都提到嗓眼上了。既怕太妃会对陈菀不利。又难掩想听到结果的。

“急什么！”太妃斜睨一眼：“堂堂广陵王爷，全没了样子！她可比你稳重多了，应对如流。哀家原本只想试探一番，谁想这丫头实在厉害，谈笑自若的模样放佛不过是在聊家常一般。照情况看来，也只不过是你流水有意罢了！”

皇太妃说着又有些气结。毕竟一个王爷居然恋慕自个兄长的嫔妃，要是传了出去那像什么样子？偏生她还没得法子，厚着张老脸去插手管事。回头仔细想想，要不是陈菀当真对自己侄儿没有半分情意，那就是这个丫头实在太过冷静，心计也太过厉害。连她都找不出丁点儿破绽，不由得相信只是李陵一头热罢了。忍得，算不上什么。让人看不出她在忍，才是真正让人不寒而栗…

李陵听完太妃的话，墨色瞳眸依旧耐不住划过失望。他并不怀疑这话地真假。因为太妃虽然不赞同他的心意。却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儿臣从来没有奢望过。”

“是么？那你为何不应承栾国的求亲？这不管是对于你，你皇兄。或者说整个天朝而言，都是一桩美事。”

“儿臣只不过不想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这对公主而言，也不公平。”

“爱情？”太妃脸上浮现片刻怅惘，随即又被丝丝讽刺所取代：“陵儿呀，这种感情多么不适合在皇宫里出现，还用哀家说么？更何况，现在你是非娶公主不可，因为…”

靖顺四年八月十五中秋节

前些日子闹腾得沸沸扬扬，相传广陵王爷拒绝接受栾国可达提亲，迎娶殊莲公主的谣言，顷刻间又被否定了。只不过这回没有人再来质疑真假，因为出来“辟谣”的可是明晃晃的皇榜。

殊莲公主受邀八月十五日在靖翎轩摆开地皇家家宴，并由当今后宫位份最高的皇太妃亲自将广陵王爷与殊莲公主的定亲约书交到栾国使臣手中。

消息一传开，帝都上上下下都欢庆不已，大伙儿都觉得心里一块石头给放了下来。朝臣庆幸不用再对着皇上黑如锅底的脸色，百姓为不用再起战乱而开心。何况中秋佳节，团团圆圆，还能看到月圆人圆的好事，一切似乎都已美满了。

紫宸宫碧婳阁

“福桂，取紫绡翠纹裙来罢，那件颜色瞧着素雅。头髻不必梳得太过夺目，以防抢了诸位娘娘和公主的风采。”抚了抚胸口，陈菀暗想不知怎地竟然有些气闷。

因为选地配饰不多，衣服又很朴素简洁，所以碧婳阁中此刻并没有像其他宫房那般热闹。为陈菀梳妆打扮地人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贴身信得过的，不肖半个时辰也都摆弄停当了。

“主子，要是教外人看了，估计又会说您依仗皇上的宠爱不把家宴放在眼里了。”愚儿羡慕地看着福桂绾髻的手艺，想到连日来听到的闲言碎语不由得嘟嘴说道。

“唉，愚儿，你又从哪里听来的话渣子？”陈菀笑笑没说话，反倒是福桂瞪了小妮子一眼：“让你别四处乱逛，生生污了耳朵！何况主子哪里是那些天天等着献媚的人能比的？就算不打扮也比她们强上百倍！”

“嘿嘿，是，福桂姐~愚儿听到了。”愚儿嗤嗤地笑着，福桂姐肯定也听到了什么，否则性情一贯温和的她怎么可能耐不住来含沙射影地骂人？

“行了，都别耍嘴皮子。时辰到了，总不好比皇后太妃还迟到靖翎轩罢。”

带上福桂，徐顺几个贴身奴仆，陈菀倒是不急不慢地往靖翎轩走去。谁想这样都能碰上意外。要去靖翎轩，从碧婳阁走必是经过凤翔殿的，正过个拐角时一名宫女就如同被恶犬追赶似地，路不看人不看，直接和陈菀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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