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地上的是包装微微破口的长面包，还有几根原味香肠。刚好就是从织田身上顺手牵羊的那部分。

沐浴在小伙伴们感激的目光中，芥川龙之介别过脸，闷声道：“赶紧吃。”

“哥哥吃过了吗？”芥川银，也就是黑发小姑娘一边给哥哥包扎伤口，一边问道。

“吃过了。”小少年的肚子却猝不及防地响起一阵咕噜，他的脸色白了白。

“哥哥你不诚实。”芥川银率先拆开一根香肠塞到了小少年的嘴里，浓烈的香精以及真实的肉香顿时充盈了少年的味蕾。

同伴们正小心翼翼地嚼着面包，夜色清凉，但贫民窟的小孩子们哪有什么保暖衣物，只能挤在一起取暖，好在他们总共有九个人，团在一起交换着温度，就像一窝亲昵的小奶猫们，互相依偎着。

就在这时，芥川身上的衣服拧成了一根利刃，扑灭了蜡烛的火焰，巢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完好，但一股刺激的血腥味却肆无忌惮地冲击着众人的嗅觉，先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有什么人倒在了外面。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处安身之地，难道又要被夺去了吗？

芥川龙之介作为当中最为强大的一员，主动肩负起侦查的工作。

方才倒在地上的人后背上染满鲜血，身后拖拽出一道长长的血迹，似乎早已断了气。芥川龙之介并不是第一次见死尸，但一具尸体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躺在他们家门口，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又会被那些可怕的大人们驱逐。

然而还未等他示意大家一起过来搬运，“尸体”忽地抖了一下，紧紧地握住了芥川龙之介的手。

小少年本就不喜同伴以外的肢体接触，衣服瞬间化成利刃，就要割断对方的手，然而对方的手很快无力地滑了下来。

“他在那里！”

夜色被火花划破，芥川龙之介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勉勉强强拦住了射过来的几颗子弹。

同伴们目露恐慌，但好在并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咬着牙没有发出尖叫，在芥川银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伤员拖到战场外。

来者大约有四个，高大威猛的身材像坦克一般，霎时便遮住了大半月光。他们似乎还在为离奇消失的子弹而感到惊讶，但很快便注意到了瞳孔中那个小小的黑色影子。

他的计划并没有太复杂，只要干掉其中一个，冲散他们的队形，就能为同伴们争取逃离的时间。

第一个没能防住，被这能操纵衣服利刃的少年割伤了腿，木仓支被夺走，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接下来的三个人训练有素，很快便集结成了个三角形，朝四周猛烈开火。

小少年根本无法抵挡，咬着牙躲进了黑暗中。

他们必须要撤退了。

像是回应他的愿望一般，一颗□□从他身后丢出，融入夜色，对方一边叫着“有埋伏。”，一边不敢前进，小孩子们熟知四周地形，很快便钻进城市的下水管道，成功地躲了起来。

芥川龙之介剧烈地喘着气，但被孩子们拖着运进水道里的男人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但即使身上的伤口非常痛苦，男人也没有发出半句抱怨，反而一直安静地看着众人。芥川龙之介与其对视：“有什么事？”刚刚那颗□□倒是及时。但若不是这个人，他们也不至于被危险的大人追赶。

男人的眼瞳已经有些涣散，却握住了他的手，问道：“刚刚那是什么？”

这指的是芥川的异能力。

芥川龙之介未作隐瞒。

男人露出了满足的目光，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声：“哦……哦，原来如此。”他紧紧地抓住了少年的手，似乎是回光返照：“你的才能很特别啊。”

才能！又是才能。

这个词刚从另一个大叔口中听到过。

“你，很适合杀人。”男人似乎是将什么硬塞到了芥川的掌心里，接着嘴边便涌出了大量的鲜血，“没想到，我比他们都厉害，能在死前，见到真正的怪物。呵呵，不过奇怪的是，你这个怪物并不像传言中那样泯灭人性……呵呵呵。”

不过是操纵衣服的异能，为什么会是怪物？小少年的心中涌上了这个古怪的念头。

但很快便被同伴们的惊呼给打断了思路。

“他死了！”

芥川银泪眼汪汪，即使在贫民窟生活了这么久，看到这番惨烈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哭鼻子：“他刚刚救了我们的。”

孩子们哭作一团，担忧着明天该何去何从，但渐渐地也变得乏力与麻木。

然而与这逐渐冰冷的尸体相比，外头巡逻着的持木仓大人却是更为可怕。

众人安静地在下水道里缩成一团，疲惫与安全感袭来，他们渐渐地也睡了过去。唯有芥川龙之介抱着膝盖，靠壁而坐，手里依旧紧紧地攥着。

半晌，他松开手。

一台手机躺在他的掌心，正微微地闪着光。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