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根一根屈起，手背青筋暴出。
他之所以还能好好地坐在座位上，而不是拂袖离去，全凭这些年面对大风大浪养成的过硬素质。
凌远琛闭了闭眼睛：“我是独生子。”
换言之，他没有兄弟，少来套近乎。
“……………”宋启铭挨了怼，低着头往左边靠了靠，几乎要把头搁在林楚诺肩膀上。
凌远琛注意到了，一时间火气更盛。
一个身高体壮的男人，竟想吃女人的软饭，还摆出这般矫揉造作的姿态，令人作呕。
“只有他吗？”凌远琛压抑不住情绪，轻轻嗤笑一声，“既然是夫妻共同财产，难道不该多多益善？”
林镜却好似听不懂他的阴阳怪气，满脸认真地答：“暂时只有他一个，我尽量多找些给你解闷。”
给、他、解、闷？凌远琛攥紧拳头。
“宿主，过了！挑衅太过了！”系统同样是目瞪口呆，“您把男主的脸放地上踩，他怎么可能爱你？”
“万一他偏偏好这一口呢？”林镜懒洋洋地勾起嘴角，“文里有一句话记得怎么说来着……”
“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对，男主喜欢的是倔强小白花。”
系统从原著中找出相应证据——
会所包间里，凌远琛遇到了落魄当侍应生的林楚诺，怀着羞辱的目的要她当众脱衣。
但是，女主倔强的眼神、清纯不被世俗污染的气质，以及晕倒时展现的脆弱和无助……让男主不自觉地心动，因此他才会以折辱为由，把她绑在身边。
当务之急确实是让凌远琛退婚，可印象留得太恶劣，岂不是把和男主相爱的路，彻底堵死了？
“没有爱情，”系统为了掰正宿主，抛出重磅炸·弹，“第一个虐心值的任务，同样不可能完成。”
“是因为……”林镜问，“但凡没有爱情，男主对女主的所作所为就可以上法制频道了吗？”
系统：“…………”
系统情知说漏了嘴，闭口不肯回答。
没关系，她已经发现了最重要的隐藏规则。
爱情是至高无上的衡量标准，只要对某人心存爱意，那么对他做任何事都是被允许的。
“如果林小姐讨厌我，或者对我有意见，”凌远琛竭力维持最后的风度，“这门婚事可以商量作罢。”
“怎会！”林镜露出吃惊的表情，“我喜欢你，没意外的话你会是将来一段时间里，我最爱的男人。”
“我还给你起了个爱称，叫凌零一……凌远琛的凌。”林镜说起自己的创意，笑得眉眼弯弯，“代表着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第一的位置，你觉得好不好？”
“林小姐，若是你压力太大精神状态不好……”凌远琛失去了耐心和身为男人的体面，“我会告知林伯父，让他给你预约最好的医院检查，别耽误病情。”
林镜一怔：“你是在骂我神经病吗？”
凌远琛不置可否地理了理西装袖口。
“你这样误会我，”林镜叹气，“真让我伤心。”
仿佛触发了关键词，系统机械音重新出现。
【宿主虐心值+1，当前虐心值1/100。】
尽管只有一点虐心值，但证明她所想没错。
凌远琛不愿和她继续纠缠，径直起身，目光从宋启铭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和对他而言廉价的西装上扫过：“另外，不是什么货色都配和我坐在一起吃饭。”
说完，他寒着脸，快步离开了餐厅。
“大小姐，”宋启铭捏了捏她的袖子，先前那番夹枪带棒的对话叫他插不进嘴，此刻才敢开口，“凌总说要退婚，林董事长肯定很生气，会冲你发火……”
他以退为进，弱弱道：“不然我去给凌总道个歉吧，说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不用道歉，”林镜挑了挑眉，“退婚正好。”
没错，退婚正好。宋启铭内心窃喜，没了婚约，他就能光明正大和大小姐交往。
“说到底是我不好，”他语气低落，“我不应该叫他哥，我也不配和大小姐在一起。”
“你是我的人，”林镜不悦，“管他说什么？”
他是大小姐的人……
宋启铭脸颊微红，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他讨好地倒了一杯红酒端给林楚诺：“我当然听你的。”
“这样才对。”林镜接过酒杯，满意地笑道。
杯身微倾，深红的液体晃动，在灯光的折射下，她的眼眸中也映着一点儿酒液的颜色。
从现在起，无论人还是剧情，都要听她的。
抵达餐厅十分钟，包场的东道主成功被气走了，而餐厅的侍者才推着小推车开始上菜。
用过晚餐，林家的司机来接人回家。
加长豪华商务车，拉下隔音挡板，密闭空间内，相当于只有他和大小姐两个人独处了。
幽微香气在空气中流动，气氛暧昧。
“大小姐，”宋启铭放柔了语气，“你走一天肯定累了，用不用我给你揉揉腿，放松一下？”
林镜正忙着给凌远琛改备注，“嗯”了一声。
宋启铭在她身边半蹲下来，宽大手掌托住她的脚腕，以极轻的力道给她揉捏着小腿肚。
她的腿被他抱在怀里，脚抵着饱满的胸肌。
林镜点了他一下：“使点劲儿。”
鞋尖从某个位置碾过，宋启铭身形微晃，脸热热的，好、好想让大小姐再多踩他几回。
“凌总肯定气坏了。”他手指发力，稍稍加重了力道，“会不会背地里找人……来教训我？”
“他脾气挺好的，”林镜眨了眨眼，家教良好，连骂人都拐弯抹角地骂，“一看就是能容人的性格。”
能容人……？宋启铭实在不敢苟同。
不过，大小姐那样打他的脸，凌远琛也没掀桌发火，他内心的恐慌和不安消散了不少。
凌总还是凌总，气场依然十足，奈何大小姐更强势，让宋启铭体会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大小姐说他是凌零一，”她说最爱的男人是凌远琛，宋启铭不由得感到吃味，“那我是零零二吗？”
林镜：“不是。”
“哦。”宋启铭低头，这回是真的失落，不是零零二，难道是零零三或者零零四？
林镜捉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你没有编号，因为你是最特别的一个，懂了没？”
最……特别的吗？
一抹复杂的情绪在他心头化开，大小姐真的好爱他，为了他又和林董事长顶嘴，又是和凌总吵架。
宋启铭磕磕巴巴地回：“懂了。”
哎！不知道凌总会不会退婚，就算不退，他觉得继续给大小姐当小情人也挺好。
只恨现在不是上世纪，否则他就是正儿八经的二房，上流社会理应有他的身影。
“凌总，我们回老宅还是……”
凌远琛：“回公司。”
“好的。”助理一边开车一边小心观察他的脸色，凌总该不会和林小姐吵架了吧。
凌远琛闭眼假寐，怒火渐渐平息了。
没有男人能承受如此奇耻大辱，不能和林楚诺结婚，除非他想沦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但联姻本身的意义要大于个人意志。
和林氏集团的合作项目已经展开了，突然宣告结束，对凌氏而言同样有不小的损失。
并且，退婚总得给出理由。
他要如何对外解释。
凌远琛回忆起林楚诺的疯言疯语，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一点一点地烧了起来。
“许秘书，”等回到公司，凌远琛沉声吩咐，“把宝业集团子公司的资料发我一份。”
相关资料很快摆到了桌上。
——宝业集团打算在下个月挂牌出让名下某子公司，百分之九十五的股权和债权。
子公司估值三十亿，挂牌价却是八十亿，值钱的是子公司名下囤积的十七块地皮。
他需要地皮，可地皮又不是林氏集团独有。
犯不着为几块地，娶个疯子回家折腾自己。
凌远琛缓缓摩挲着腕表，心头作出了抉择。
“凌总，”助理抱着礼品包装盒，他将东西拿到车里，没听到后续的谈话，“林小姐的礼物放哪儿？”
凌远琛瞥了眼：“拆开看看是什么。”
助理依言拆开，一张脸顿时羞红了。
凌远琛瞧见是个粉白色、形状怪如鸟笼的东西，第一时间没有能辨认出它的用途，“是什么东西？”
“男用……”助理硬着头皮回答，“贞操锁。”
【亲爱的，请务必好好佩戴我为你精心挑选的礼物，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浓浓爱意。】
凌远琛黑了脸：“立刻扔掉。”
干嘛扔掉，莫非凌总被撞见太害羞？
助理拿着贞操锁，打算投进垃圾桶。
凌远琛改变主意：“先别扔，放那吧。”
现在是在公司，万一被哪个员工不小心瞧见，或者是保洁倒垃圾时顺手翻到，不知会传成什么样。
保险起见，他带回家里再扔掉好了。
助理将东西放回包装盒，暗暗咋舌——
林小姐表面文静，说起情话如此直白大胆，而凌总竟然还会配合她玩爱的小游戏。
看来是他多虑了，两人感情好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