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自相矛盾的地方，她就算想不注意也没办法。

但是汪雨归也很清楚，查理校长真要撒谎的话，完全能够做得更高明，没必要这样，所以——她猜想一定还有一个特别的理由。

“因为我和你一样。”

“什么意思？”汪雨归没能理解查理校长这听起来有些莫名的话。

“我刚出生时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在十四岁那年我忽然觉醒了魔法力，因为出生于一个穷苦且落后的地方，也没有人能教导我如何使用魔法，等到我真正接触到正规的魔法教学时，我已经自己在实战中摸索出了各种魔法的使用方式，也才后知后觉自己居然觉醒了全系魔法，而那个梦就是在我学会了全系魔法后出现的。”

汪雨归忽然想到了查理校长教导自己魔法时那乱七八糟的方法，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了好一会儿，汪雨归这才忽然伸手比了个v道:“两个疑问。”

“好，你问。”

“第一，你一直在说全系魔法，可我记得苏菲跟我说过原本的全属性是指风、水、火、土、木、冰、雷、暗、光和无系十种魔法，不过很多魔法现在已经失传，现在全属性是指除去【暗】和【无】属性的其他八大属性的魔法，你口中的全属性也是这八种吗？”

查理校长点了点头:“对，不过在成为亡灵法师，并且突破到魔导师等级后，我现在还学会了【暗】属性的魔法，至于【无】属性，我至今也没有参透这到底是什么魔法。”

汪雨归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所以因为你自己还没变成大魔法师就进入了那个呃……【神域】，所以你觉得和你一样是后天觉醒全属性魔法的我也可能会提前进入？然后你才会跟我说那样的话？”

“对。”查理校长虽然对汪雨归给那个梦里的地方取名【神域】有些无语，不过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

“那么第二个问题，我们两个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才会被他选中？”这是汪雨归最在意的地方，有时候特别并不是好事，这会意味着别人的方法和经验对他们将全无用处。

查理校长可能也思考这个问题很久很久了，久到汪雨归这么询问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恍神，过了好一会儿查理校长这才开口回道:“我失忆了。”

“啥？”汪雨归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连青龙都露出了一种非常嫌弃的表情:“这个借口也太老套了吧，不知道就不知道，说啥失忆呢。”

青龙以为这是查理校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选中而想出来的借口，以此逃避这个提问。

倒是汪雨归瞬间明白了查理校长话里的意思:“你也？”

“嗯，老实说我不太记得十四岁以前的事情，而且因为我是一个孤儿，也没有人能告诉我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偶尔遇到的几个流浪汉能告诉我我是多么的弱小和不起眼，我的记忆是从我觉醒魔法开始时才有的，我甚至用过回溯魔法试图找找以前的记忆，可是依旧一无所获。”查理校长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汪雨归一眼。

显然他是调查过汪雨归的，自然知道她失忆的事实。

汪雨归闻言沉默了两秒，随即这才开口说道:“嗯，你确实解开了我的疑惑，但是我始终没有忘记这一切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无法证明，所以无法判断真假。

查理校长闻言也不觉得冒犯，甚至还特别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如果我说什么你都信了，我都想要怀疑一下自己收学生的眼光了。”

“那我，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刚刚说你只有两个疑问。”

汪雨归被查理校长这么噎了一下，顿了顿后，这才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那么，第二个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加个这个前缀，我就不知道你这是第三个问题了？”查理校长被汪雨归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倒也没计较汪雨归再多个提问了。

“莫林他最后失控自爆是因为他受不了杀戮，自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吗？”汪雨归总觉得这件事情还有隐情。

“我说过，他是一个很胆小的人。”这样的人，既然不会选择反抗，自然也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甚至他最初的愿望就是永生。

“那他最后的失控——”

查理校长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思绪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傍晚，失控的友人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而他的魔力却不停歇，不断地将他周身的一切搅成碎片。

他想要救他，却无能为力，甚至连靠近他这件事都快要耗光他所有的魔力，他听他痛苦地诉说着他失去的爱情、亲情、友情、财富以及……人性，听着他哭喊着不想要再杀人了，他的话颠三倒四，没有任何逻辑，很多东西都是后来查理校长才明白过来的，但是——唯有当时莫林的痛哭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查理校长形容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哭声，他只要想起那个哭声心里就很沉甸甸的。

“我也说过……他是一个魔力非常非常强大的人，神明不会允许这种人生出一丁点反意，所以当他开始质疑起永生的意义时，神明便决定赐给他另一种【永生】，让他舍弃肉身而精神去往【神域】，于是失控开始了。”

青龙闻言实在没忍住插了句嘴:“说白了就是要他死吧？说得好听，什么精神去往神域，最后去没去，他死后自己还能知道不成？”

倒是汪雨归注意到了另一点——

“你说他很强大，可我听说最后是你将他斩杀，这才勉强保住了半个旧王都。”

查理校长的表情终是浮上了一丝悲切:“嗯，他控制不了魔力，却能控制自己走进那个压制魔力的禁忌魔法阵中，那个阵还是他教给的我，他也许真的胆小，不敢自己结束一切，但他至少鼓起了让别人结束自己一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