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先皇下葬的仪式安排在三天后。

地点在邙山。

端王南宫羽会出席。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刚封了王的皇子，以及得到封号的公主。

文武百官。

以及，新皇南宫渊。

下葬当天，苏夜阑穿上下人早早送来的衣裳，梳理妥当。

虽然只有素色麻衣，但那身衣裳穿在苏夜阑身上，远远看起来，那身仪态气度，就像是个真正的名门贵妇人，没有丝毫违和感。

除了那张狰狞丑陋的脸。

南宫羽准备妥当之后，还是秉着做戏要做全套的原则，亲自过来接人。

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苏夜阑面无表情，将玄衡事先准备好的匕首放进袖子里，那冷静自持的模样，仿佛她即将面临的不是一场盛大的死亡，而像个即将走向凤座迎接万众朝拜的高贵女子。

她脖子上还绑着绷带，但那丝毫不影响她身上的气度。

南宫羽看得一时恍惚。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真是可惜，或许你真……”

话说到一半，大概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不妥，又忽然住口，没有再说。

至于那句“或许”之后藏着的究竟是什么遗憾，也没人知道。

“殿下准备好了？”苏夜阑也没注意到他刚才在咕哝什么，见他过来，直接开口问道。

早上的时候，清影就被玄衡带走，现在还没回来。

想来，在苏夜阑完成“任务”之前，她应该都不会回来的。

“本王能有什么好准备的，一身衣裳，一个人就够了，关键时候，还是要看‘王妃’这边的发挥，只有你准备妥当了，本王才好出发啊。”

胜利在即，他似乎也放松下来，自然地跟苏夜阑说笑。

苏夜阑看他一眼。

沉默片刻，不知道想到什么，才开口道:“还请殿下弄明白，我不是你的王妃，只是你雇来的一个杀手。”

而这次任务的酬金，就是她身边人的安全。

南宫羽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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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妥当，两人离开端王府，坐上马车，去城门口与皇宫的队伍集合。

先帝入陵寝是大事，队伍浩浩荡荡。

苏夜阑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着那戴着银色面具的新帝南宫渊负手站在队伍最前列，长衣临风，不知在想什么。

他站在步辇边缘的样子，就像站在悬崖边上，高不可攀，又岌岌可危。

苏夜阑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在南宫羽“温柔”地搀扶下，走下马车，汇入队伍。

先帝入陵，他们这样的后辈，当然不可能坐着马车前往。

每个人都是一样。

包括南宫渊。

他也在身边宫侍的搀扶下走下来，步履有些迟钝。

“他动作怎么这么小心，莫非是身体不舒服？”南宫羽身旁的玄衡敏锐地注意到他略显笨拙的动作，忍不住发问。

他这话说出来，苏夜阑也忍不住看过去。

果然看到对方格外艰难的步伐。

“莫非是受伤了？”她迟疑发问。

南宫羽深深看她一眼，才把目光挪向另一边，看着南宫渊的动作，笑着道:“谁知道呢，不过应该是个好消息，他要真受了伤，王妃之后的行动才更好安排。”

“……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