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实实交代，你上山干什么？”孔疯子敲着桌子质问道:“你是不是许卫的同伙？关于老君山上发生的凶案，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愣住了，对于听到这些事实，难以置信。
孔疯子怎么了？
难道他看不出来我才是许卫吗？
再说了，在这之前我还是一名合法的公民，我的身份信息都是录入系统档案的。
只要档案调出来，所有事情不都清楚了？
我皱起了眉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真的是许卫。”
孔疯子彻底恼了，说了句妈的，拽着我的领子把我拽起来，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被他拽着走出审讯室，接着又被带上了车。
我对于富平县并不熟悉，只能透过对面的窗户看到我们行驶的路线越来越偏僻。
沿途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车终于停下了，孔疯子很不客气的让我下车。
下来一看，附近都是还没开发的郊区，周围十分空旷，前面立着一栋楼，结构是八十年代的老式楼房。
大门口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平路精神病人收留所。
精神病院！
我心里立即一沉，心说这孔疯子不会想公报私仇把我送进去吧？
等一会才发现，有人出来交接了，应该是孔疯子手下的人，看我一眼，上来就说:“孔队，已经半年了，还是疯疯癫癫的，每天说些胡话，吃喝倒是正常。”
话到这里，那人把手里的记录本递给孔疯子。
孔疯子接过，看上一眼，忽然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妈的，长生不老，我看这小子真是疯了。”
“孔队，山上那些尸体的身份查出来没？”
“要能查出来还用废这么大工夫？”孔疯子不耐烦地摆摆手:“忙你的事吧，跟院长说一声，我们要跟许卫见一面。”
孔疯子带着我进去，沿着负手楼梯爬上五楼，走廊口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在等待着。
看到孔疯子过来，忙上前迎接，两人客套几句，孔疯子问他:“田院长，还是一点办法没有吗？”
“孔队长，患者每天都在按时配合吃药，可这情况却一点不见好转，我还是带你们去看看吧。”
到了一间病号房，透过外面的玻璃门窗可以看到，简陋的小房间里，有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正面朝墙壁蜷缩在角落里。
孔疯子看了一眼，然后示意田院长可以去忙了，等田院长走开，这才推门带我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卫生纸洒落在地上，到处都是。
我看了看，墙边摆着一张单人床，上面的被子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还有靠床那面被粉刷得粉白的墙壁，写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我不是许卫！
乍一看到，把我也吓了一跳。
“许卫，你老老实实配合调查，你要继续这么装下去，这鬼地方你可能要待一辈子。”
“我不是许卫……我不是许卫……”
那个男人听到孔疯子的话，嘴里断断续续的重复起来，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竟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妈的，你就算是化成灰老子也认识你。”孔疯子骂骂咧咧地说着:“你当初和你那群同伙打昏老子的时候，你怎么不疯不傻，被抓了就给我来这一出，你不是许卫，你告诉我你他娘的是谁？”
听着孔疯子像个怨妇般的咒骂，我竟有些好奇，慢步走了上去。
等我来到男人身边，他忽地一下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们都愣住了。
紧接着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下升了起来，开始恍惚起来。
“他是许卫，你们要找的人是他，他才是真正的许卫！”
男人突然疯厥似是叫喊起来，拿手指着我，一边恐惧地往后缩，一边喊道。
我被他的喊叫惊醒，而此刻，看着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颊，我却想到了一个人——陆建兴！
那个占据了我的身体离开冰封世界的混蛋，一定就是他！
那他是陆建兴，我又是谁？
我突然有些惶恐无措，扭头就跑，跑出门外，我四下看了看，看到远处的一面仪容仪表镜，我快速跑了过去。
然而还不等我站在镜子前看清自己的面容，追上来的两人已经把我按在了地上。
我用力地往前挣扎，一点一点靠近镜子，在我力气终于耗尽的那一刻，我透过一点镜面，看到了我现在的面容。
陌生……这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
看着三十来岁的样子，目光浑浊透着阴郁，脸颊也十分瘦削，能看到凸起的颧骨，特别是那张脸，白惨惨的不见半点血色，很是吓人。
我瞠目结舌，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我俨然化身成了另外一个人！
突然间一个巴掌拍在了我的头上，我抬起头来，孔疯子正蹲在我面前。
他看着呆若木鸡的我，似是有些疑惑，扭头看一眼镜子，又看看我，讥讽说道:“怎么？你也不认识自己了？也想玩这一手，装成精神病人？”
“孔队长，我……我真的是许卫。”
“呵……”孔疯子被气笑了，说:“人才，人才啊，那正好，我让你们两个许卫敞开了聊，看看那个是真的那个是假的。”
孔疯子虽然说的是反话，但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把我跟陆建兴带到了一个房间，面对面坐着。
互相对视许久，我们都没有发出一言，孔疯子不耐烦了，拍了拍桌子:“说啊，怎么哑巴了？”
得知了整件事的真相后，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便问他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行，大爷，给你点上。”
孔疯子掏出烟帮我点上。
我道了声谢，用力地吸了一口，等到心情稍微平复些，这才看向面前的陆建兴。
我顿了一下，问他:“你……认识陆建兴这个人吗？”
“你是谁？”听到这个名字，陆建兴突然激动起来，一边看着我一边对孔疯子说:“我想起来了，他就是许卫，他真的是许卫，他来找我了，你们快带我离开，我不想回去，我要离开这里。”
说着话，陆建兴目光一转，竟是朝着侧面的墙壁一头撞了过去。
好在被孔疯子的人拦下，这才没有酿成惨祸。
“孔队，现在怎么收场？”手下人看到这一幕，忽然有些惊乱，忙问孔疯子。
孔疯子眯着眼，看了看陆建兴又看了看我，冷声说了句:“先把许卫看管起来，别让他出事。”看着我:“这个人带回去，说不定他就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线索。”
说完，他凑过头来，在我耳边补充一句:“你别装了，我能看出来，你认识许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