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血淋淋的扁平脸颊，我们都显得惊慌无措。
川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结结巴巴说道:“大、大哥，我们就是看看……看看……”
他眉头一压，不满之色溢于言表，拎起地上那张人皮就朝我们走来。
“你别过来！”
林木受不了血腥，哇一下吐在墙角，见男人过来，忙指着他激动地喊道。
男人果然不动了，不过却晃了晃手上的人皮，对我们说:“几位客人，今天这可是好玩意，虎蜥的皮，染在布料上几年都不褪色，就是这血腥味重了点。”
他快速又道:“不过我发现了一种香叶，只要碾成汁，就能中和这股味道。我这可是第一家，错过了，上别家可没有。”
我们傻眼了，惊醒过来，问，这不是人皮？
“你们在说什么？”
老板看着我们一头雾水。
见到老板的反应，我们紧张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去。
仔细回想，在这个世界里，死去的人是不会留下肉体的，只会浮现一张如薄纸一样的灵魂，这样一想，那应该是我们想多了。
老板却以为来生意了，拉着我们要出去详谈。
离开血腥味浓重的地下室，大家脸上表情舒缓不少。
他滔滔不绝的给我们介绍店里的各类布料，不过在我们看来，作料却很粗糙，连义务的批发货都比不上，这些布料中唯一不同的就是颜色，但也十分单调。
川子见他说的口干舌燥，就好奇问了价钱。
老板竖起两个指头，说，只要两张灵魂就能购买一匹布。他的表情隐隐兴奋起来:“我这的价格可是最便宜了。”
我们身上是没有灵魂的，问完价格，反而有些尴尬起来，川子笑着打了个哈哈:“先看看先看看。”
老板说等等，然后一路小跑，不知道干啥去，等回来，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了。
我们这才瞧见，这竟是个身材瘦小的普通男人。
擦干净了脸，再看他脸上笑容，明显亲和很多。
他眼里余光扫过，看到了我们手背上的眼睛，两眼眯了起来，搓着手，笑道:“原来你们是进城的土民啊，随便看随便瞧，有看上眼的跟我说，我保证给你们便宜。”
川子凑过头低声对我说:“这老板怎么回事。知道我们是土民还这么兴奋。”
我说可能是一年一次的献供，每一年进城的土民手里都有不少灵魂，难得进城一次，购买力肯定不小，所以老板才会这么兴奋。
“现在怎么办？不能啥也不买就这么干杵着吧？”
“表情自然点，我们往外面走。”
我带着他们正准备离开，没想到老板一下就冲了上来，拽住了林木。
林木一着急，忙冲我们叫唤。
川子急了，也拽开老板的手，激动道:“老板，老话说的好，是货比三家，你这可是强买强卖，我们可以上消费者协会告你的。”
“我跟你们说，往外走可没有便宜的了，我再给你们降一口价，两张灵魂多送你们半匹布！”
这老板的情绪，莫名激动起来，我真担心他这一冲动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如实告诉他，说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身上没钱……不是，是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
老板一愣，刚才那亲和的笑容瞬间收歇，严肃起来:“没有灵魂你们进城来干什么？”
我解释，说还有其它同伴，灵魂都在他们身上放着。
老板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上上下下看了我们一眼，这时候他突然觉察到什么，面色一惊，又马上拽住林木。
“你、你干什么？！”
这突然一下，把林木吓得够呛，连连后退。
老板不管不顾凑在他身上闻了闻，然后抬头说:“你身上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啊！”
林木一脸茫然，无措的看向我和川子。
老板继续说:“我做了上百年的布料生意，接触过几十种香料，还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奇香。”
我跟川子也很诧异，凑过去闻了闻，林木身上没什么奇怪的味道，要说有一点其它的，那应该就是他抹在身上的风油精。
风油精！
我一怔，让林木把身上的风油精拿出来。
我拿起风油精问老板:“是不是这股味道？”
老板两眼一瞪:“没错，就是这味道。”他惊讶的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我咳嗽一声，说:“这也是一种特殊的香料，我们偶然间得到的。”
“在哪儿得到的？”
“荒漠外面。”
听到荒漠二字，老板一下变得失落起来，叹了口气，说:“那我恐怕是没办法寻到这种奇香了。”
我看到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渴望，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拿着这瓶风油精，告诉他，我可以送给你。
他惊讶:“真的？”
我说是真的，不过在这之前得跟你打听件事。
他快速道:“什么事？”
我伸出手:“你知道我们手背上的眼睛是什么吗？”
他诧异的说:“这就是祭司大人留下的眼睛，是土民进城的唯一标记，有这个标记在你们才能留在城中，不然一旦发现就会被马上处死。”
“还有没有？”
“你问这些干什么？”
“东西还要不要了？”
老板惶恐起来，赶紧说:“有有有，我记得前几年献供的时候，看到过一颗奇怪的珠子，是黑色的，那珠子上就有这样的眼睛。我听说啊，祭司大人的神力就是通过这珠子得到的。”
话到最后，他似乎担心什么，马上又补充一句:“这些话就是我乱说的，你们可千万别传出去。”
我有点怀疑他口中说的珠子就是狼首领让我们去偷的鬼眼。
不禁多问了几句:“你知道这珠子在什么地方吗？”
老板警惕的四处看了看。我也就这么随口一问，没想到他还真知道，他小声对我们说:“在大祭司的宫殿里。”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他嘿嘿一笑，说:“我送过布料去宫殿，碰巧看见过一次。”
我听完，把手里的风油精丢给他，他慌手慌脚的接过，如获至宝一样，心疼的说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小心别摔了。”
摆脱了这店铺老板，我们已经没心情往下逛了，便径直回去住宿那地方。
没想到一进门迎面就撞见了驼背老头，老头被撞翻在地，我正准备扶起他，他看到我们的一瞬，却吓得浑身一颤，一声大叫，见鬼一样，连滚带爬往外面跑出去。
我们还有些疑惑，刚回过头，这时，马上听见二楼传来老金的震喝:“许卫，块拦住那老头，千万别让他跑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