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有摇了摇头，估摸着妞妞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和程佳佳离婚的事儿，于是便把这些年来家里的变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妞妞。

“我告诉你这件事，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通知你一声，”赵大有叹了口气，“好歹她是你生母，这没多少日子了，见不见的，你总该知道。”

妞妞点了点头，“我明白。”

程佳佳和赵大有离婚分居之后，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着，前几个月在医院里住院，几天前下了病危通知书，程佳佳闹着要回家住，赵大有这才把她接回来。

赵大有和她离婚后，也没再娶，两人总算还有些情分在，于是程佳佳生病的这些日子，赵平虽然一次都没来看过，赵大有却是每天都来照顾的。

刚进门，妞妞就听到程佳佳熟悉的咳嗽声，大概是听到推门的声音，程佳佳的咳嗽声中还夹杂着几句埋怨。

“怎么现在才回来？几点了这都。”程佳佳的声音有些沙哑，有气无力的。

赵大有让妞妞和季淮安在外面等等，他先进去通通风，收拾一下。

“你快起来吧，孩子来看你了。”

“谁来了？”程佳佳一下子精神起来，眼睛也睁大了，“小平来了？”

“不是小平，”赵大有叹了口气，“是妞妞，妞妞来了。”

里面沉默了好半晌，才听见程佳佳“哦”了一声。

“收拾好了，你们进去吧，”赵大有端着一浅盆污水出来，“她现在精神还算好的，我去给你们烧点热水，泡茶喝。”

“麻烦你了，赵叔叔。”妞妞抿了抿唇，道。

赵大有走后，季淮安感觉到妞妞的不安，轻轻握了握妞妞的手，用这种方式传递给她力量。

妞妞和季淮安对视一眼，才拉着手，一起走了进去。

程佳佳咳嗽着看过来，目光从妞妞隆起的腹部，转到季淮安的脸上。

她大概是想起了许多年前和季淮安碰面的“不愉快回忆”，冷哼了一声，嘟哝道:“早就知道你这孩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说完，两人也没接话，于是程佳佳有些尴尬得清咳了两声，看向妞妞，“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你还知道来看望看望我这个要死的亲妈呢？”

果然，和妞妞想的一样，程佳佳还是和从前没变化，张嘴就没什么好话。

妞妞皱了皱眉，打量着程佳佳如今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生病，程佳佳都瘦脱了相，脸上看起来一点肉都没有，面色蜡黄，满头白发，看起来比上次见面还老了两倍不止，与同龄的妇人比起来，说她有七八十岁也不夸张。

“你生了什么病？”妞妞轻声问道。

“不是什么大病，”程佳佳瞥了她一眼，忽然话锋一转，激动起来，“我告诉你，你别想看我笑话，我在这儿躺着，还是你这个不孝顺的死丫头给气出来的！”

她可不会告诉妞妞，她是因为在电视上看到小骆驼，知道了杨梦阑一家子现在过得有多好、多有钱，于是嫉妒得要命，血压猛地升高，一下子晕过去，就住进医院去了的。

这几个月，她一直下不了床，下半身中风没了直觉，医生说她是脑血栓引起的……但是程佳佳可不信命，她还要好好活着，以后去找妞妞给自己养老，好好享福呢！

于是这几天她感觉精神头好点了，便执意要搬回来住，医院医药费那么贵，她可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花钱。

正好，这次妞妞来看她，肯定也不能是空手来的。

程佳佳转了转眼珠子，朝妞妞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