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双绝

倾城双绝

岁岁年年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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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岁岁年年如初见

一夜风波落定,青城山庄的黎明阁外宁静。微弱的日光逐渐强烈起来,疲惫的人还在睡着。

司徒振南却一直坐着,直到天色大白,还是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司徒璟。这个人,是他的工具,却依然会有感情,他们,都不是那种冷血之人。

司徒振南知道,自己是疼爱这个孩子的。看起来永远那么坚强,却是无法想象的敏感内心。怕只怕自己给了他太多负担,这条路,他注定走得辛苦。

“爹。”司徒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璟儿你醒了。”司徒振南拂过司徒璟的额前发,道:“现在感觉如何?”

“没事了。”司徒璟道:“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振南愣了一会儿,道:“可能是江湖传言,《红焰诀》在我们青城山庄。”

《红焰诀》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武功秘籍之一,传言此功不仅能让练者趋于无敌,更能治各种五脏之病,江湖中人无不想寻得此宝贝。只是,该秘籍早已在多年前消失了,如今不知是谁竟然又传出闲话,给青城山庄招惹麻烦。

司徒璟有些心忧,问道:“那,现在该如何处理?”

“我自有安排。你以后不要再乱跑了,安全最重要!”司徒振南加重了语气。

明明是很严肃的话,却让司徒璟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也许,父亲和师父,是有共通之处的。他能理解司徒振南对他的严格要求,因为司徒振南希望他入仕为官。而为何希望他入仕,司徒璟却很少想过。

司徒璟只知道,如今的大赤王朝之剩下一个空壳子,或许,司徒振南是希望他可以为兴朝献一份力吧。

十五年前,兰皇后得宠独行后宫,将所有皇子扼杀于妃嫔腹中,先皇几乎未留下子嗣。先皇日益病重,兰皇后及其兄长宰相梁衡一揽朝中大权。五年前先皇驾崩,懿旨立小王爷之子夏琨为新帝。

夏琨作为宰相与太后的傀儡,整日沉沦于花天酒地,不思国事。朝廷官吏也是鱼肉百姓,任用酷吏,横征暴敛,

百姓已是苦不堪言。

兴朝,又谈何容易?

夏风轻拂,荷塘里的莲花开得正盛。

蕊似鹅黄米粒明灭,瓣如静雪薄片轻置。翠茎轻摇,叶盘缓坠,水珠晶莹闪,白气氤氲升。丛丛花叶掩着小舟一叶,白雾朦胧罩着舟上人,景如画,人似仙。

忽有一身影于岸上跃入船内,船猛地晃动了几下。

“想谋杀我啊你!”话是这么说,司徒璟仍然一动不动躺在船上,用双臂交叠枕着头,摆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玄明晨也不恼,只轻撩衣摆坐了下来,道:“庄里已经加大防守,不会再有人进来了。”

“有什么事就说吧!”

平时要是没什么事,玄明晨绝对是跑得离司徒璟越远越好,现在居然主动来找他,绝对有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你不用那么防我。”玄明晨随手扯了多莲花在手上把玩,花粉在空气中散开。“我只想告诉你,我们并不是敌人。”

司徒璟缓缓睁开那狭长的狐狸眼,半坐起身道:“嗯,我们不是敌人,我们还有很多要一起做的事。”说着,眼睛又开始拉长。

听他这么一说,玄明晨总算松了口气,这回少了个敌人了,也难得他能想得开。

“呵呵。你不是我的敌人。”司徒璟终于露出招牌式的奸笑:“是我的贤内助!”

“什么……你又找打!”

下一刻,一把碎莲花洒落在司徒璟头上。两人皆是大怒。顷刻间,两人又如往常般扭在了一起,开始了完全看不出一招半式的决斗,船剧烈地摇动着,两人身形都有些不稳。

“噗通——”

两人落到水里了还不忘继续厮打。水花四溅,莲花荷叶飞舞。

正是午休时间,庄里静得出奇。风停了,树林静静地覆在山上,知了停止了鸣叫。除去后山的小池塘,整个青城山庄是无比的和谐。

那一年,他们依然如初。

“你爹跟我爹到底有什么秘密,说不说!”

“这个问题你问了那么多年了,不烦么?”

某天夜里,司徒璟又闲着无聊,拖着玄明晨讲故事,问着问着就问到了这个问题,然而,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说。

“快说!”司徒璟对玄明晨怒目而视。

“我不知道。”玄明晨翻身睡觉。

已经十八岁的人了,还像初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任性,霸道,胡搅蛮缠,自从司徒振南让他们两个单独住一屋以来,玄明晨怕是再也没过过安生日子。

“你快给我说——”司徒璟跳到玄明晨床上,扯起他的双耳,将他从床上拽起。

“天哪——”玄明晨一把推开司徒璟,纵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为了摆脱这恶魔的困扰,玄明晨拼命努力地练轻功,总算是达到极致了。然而,司徒璟为了更快地抓住玄明晨,也是拼命努力地练轻功,同样达到了极致。

两人如今已经不分上下,关键就看谁反应快,谁状态好了。

在黑暗中,司徒璟摸索了半天没发现玄明晨的影子,又不敢大声叫,只得一个人偷偷又摸回去了。

夜黑风高,枯叶簌簌落下,洒满了已扫净的山庄。黑夜在无声无息中悄悄远去。

“啊——”

一声尖叫迎来了青城山庄的黎明。对于这种叫声,庄里的人们早已经习惯了。还是照常赖床的赖床,起床的起床。

“明晨哥,你,你怎么又在我床上?”苏渠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话你得问你的大师兄去!”同房的阮镜笑道,幸亏没和他们同房了。

玄明晨扯过被子,又继续睡觉。

苏渠的脸红得像个西红柿,只要他们房里一出事,玄明晨每次都来自己床上,难不成……想到这里,苏渠的脸愈发红了。

“他每次都来这里是因为只有咱们房间从来不锁!”阮镜理好衣襟,拍了下苏渠的头,道:“走吧,呆子!让他再睡会儿,跟大师兄打架太费体力了!”

阮镜和苏渠安静地揍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不久,门又被狠狠地踹开。

完了。玄明晨心想,整个庄里用脚开门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司徒璟。

果然,还没来得及起身,司徒璟已经跳上了床,按住了被子,让他无法动弹。

“居然又给我跑这儿来了啊,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还未动手,玄明晨使劲将司徒璟往一边掀去,司徒璟瞅着自己快摔下床了,赶忙抓住玄明晨。这下可好,两人一起抱着滚在地上了。

这样的事本来已经发生过无数回,可这次气氛却不同了。两人在滚下地的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两人的唇已经贴在了一起。

司徒璟本欲起身,无奈手臂被压着,而玄明晨还被被子缠着动弹不得,加上两人内心的错愕,竟一直就保持着这姿势。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都怪你走得那么急,书都忘在房里了!”苏渠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

“啊——”又一声大叫。

“这……”

看到房内的场景,连一直淡定的阮镜也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阮镜一手关门一手拽出苏渠还窘笑道:“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继续啊,哈哈,继续!”

房内司徒璟和玄明晨挣扎了半天,终于挣脱开来,两人都脸上发烫,转身背对着彼此。

“笨乌龟!”司徒璟先开口骂道,“你不挺会跑的么,这回怎么不跑了!”

“死八爪鱼,谁让你老缠着我的!”

“你就是个笨乌龟!”

“你个死八爪鱼!”

“笨乌龟!”

“死八爪鱼!”

“乌龟!”

“……”

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两个已经成年的孩子,的确,还像孩子。

司徒振南和玄济北路过,正巧听到房里的骂声,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在他们的保护与培育下,两个孩子健康成人,各方面都是出类拔萃。只是,因为他们的保护,两个孩子也分外单纯。这样的他们,真的适合那满布罗网,机关重重的官场吗?

如今,已经到了他们出山的时候了。只是任谁都会有些于心不忍。可纵然不忍又能如何?计划还是要进行,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他们的路,早已被规划好。

经过秋风的几番扫荡,山庄里满地尽是枯黄。些许零丁的叶子半挂在树枝上,几分萧索,几分无奈。

秋叶寒落万物逝,荏苒流年心不止。

错错落落,孰堪料源流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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