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这么示好，程景宗平日里冷冷淡淡地也就罢了，还毫不避讳畏惧地表示他心里依旧是梁皇后的大女儿！

这么想想，他不会是中了什么计，梁皇后和程景宗商量好了演一出戏给他们秦家下套，让他特意把程景宗要到自己军下的吧！

梁皇后并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一定会啼笑皆非。程景宗虽然是初入军中者可以有的最高军衔，但终究不过一个百夫长，如果不是他来找程景宗，程景宗连直接见到他都困难，更何况是好好说上话！

秦帅往嘴里送了一片肉，嘲讽道:“景宗还真是忠于旧主啊！”

一旁，一直吃着烤全羊没出声的秦子业忽然冷笑一声，清隽的脸上扭曲的轻蔑与得意那样明显:“梁氏那老女人已经四十岁了，再有十年天葵都该没了，基本上是生不出健康的儿子了，那就像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鸡！而且二十几年只怀孕四次生下三个活过百日命名上宗谱玉碟能算数的孩子，还有两个都是女儿。估计她那两个女儿也是这样，谁娶谁倒霉，谁娶谁没儿子——”

下一刻，秦子业话还没说完，一个挺拔而坚实的身影滕得一下站了起来，几个大踏步直接疾速越过了篝火边缘烧得半红的木柴。秦子业还没来得及反应，坚硬的铁拳带着凛冽的拳风，打在了他的脸上，一拳将他掀翻在地。

秦子业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才支起身子来，一歪头吐出两颗带着血的大牙来，血从口鼻中涌出，受击那一侧的脸已经很快肿了起来，下巴被打歪了而合不拢嘴，血染透的下半脸极为可怖。

一转头，他看见程景宗一步步继续向他走来，神情冷若寒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周身戾气环绕，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程景宗揪起秦子业的衣领，如出鞘利剑般锋利的眉宇微微挑着，讥讽而鄙视地望着他，冷冷吐出三个字:“欸，孙子。”

就在他举起拳头，眼看这一拳就要正对着秦子业的脸打去。

这一拳下去，就算不当场毙命或者后期毙命，也绝对会打碎秦子业的鼻梁，让他从此变成一个塌脸或是一个歪鼻子。

周围震惊僵硬的将士们终于反应了过来，齐齐扑了上来，将程景宗缚住，也将秦子业拖开医治。

事后，待罪的程景宗被慕容易等人看管着。

另两个一向和程景宗交好、曾经都一起是太子燕茂伴读的将领，平阴侯世子蒋青，和先祖是大燕开国四大名臣之一、祖父又弃笔从戎以军功封侯的信武侯世孙风明叹气，小声说:“正则，虽然我心里也觉得秦子业那小子欠教训，你太冲动了。”

那时，年仅十六岁的程景宗没有回答。

他投军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建功立业，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与理想，可也是为了……

如果任人羞辱她和她的母亲妹妹，玷污她的骄傲与荣誉，那他又有何意趣？

从他十岁那年，四岁的她在路边救下肮脏不堪、满身是血他，她就一直是他的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