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一小伙零散的叛军就被慕容易旗下的京师大营、阿全手下的经营护卫、及裴睿派来的近王王军合理歼灭。

“启禀太女殿下，福王逆军已杀至长秋宫外围，裴统领请示，是否现在包围长秋宫，将福王等逆贼擒拿？”裴睿派来的副将邹良征求燕灼华的意见。

燕灼华看向不远处的程景宗，慕容易和阿全正聚在他的左右手。

不同于阿全沉默着等待程景宗的命令，慕容易激情澎湃:“主上，福王反逆，一定会挟持住老皇帝，燕灼华需要平叛，燕氏人自己内斗了起来，正是我们起事的好时机！我们只需要等到近卫王军将福王剿灭的差不多了，在最后关头将燕灼华控制住，便可以最小的代价成事！”

程景宗沉默不语，目光不自觉地就扫向了不远处的灼华，发现她正目光灼灼，注视着他，不觉怔愣。一时间，他甚至有些慌乱。

此时此刻，他们在聊什么，以她的聪慧，不会猜想不到。

慕容易明白程景宗犹疑的原因，也扫了燕灼华

一眼，心中焦急:“主上，大业将成，此时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

主上认定了的女人，他一定会奉为主母，无有不敬，无有不从。

但唯独，这个女人不能是想要危害主上的利益的。

慕容易承认，燕灼华这样的女人，又与主上有一段旧情，她蓄意勾引撩拨，没有几个男人能不为所动。主上是个正常男人，在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完全理解。即使主上来日登基，想以她为后，他也完全能够接受并服从。

但这个女人，显然并不满足于只做个皇后。而且，主上对她，远比她对主上珍重。

燕灼华深深地望进程景宗的眸中，一双狐眸没有半分平日里的摇曳生姿，闪烁着坚毅与决绝，一步一步，向程景宗走去。

她孤注一掷，胜负皆在他的一念之间。

每一步，她都更清醒地知道自己此刻的无力，也更恨长秋宫中那个除了撒手不管的一个烂摊子，什么都没给她留下的人。

如果从当年皇兄薨逝的那一刻起，他就为她铺路，专心培养她

，就像绝大多数的帝王为自己的皇储所做的那样，如今一定不是这般光景。

她握着一手烂牌上阵，即使努力着一点点儿为自己去争取本钱，但时不待人，到了这最关键的时刻，除了用自己去赌一个男人在江山大位、无上权力面前对她的怜惜与情爱，没有半点儿办法。

以色侍人，一切主动权都握在他人手中，燕灼华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感到耻辱。

这一切，最后还都将会成为她一生的情债，要她来还。

程景宗望着他心爱的女子披着一身重甲，防备中又带着破碎的希冀，向他缓步走来。她四周的世界，几乎全是一群虎背熊腰的男人。在他们的映衬下，她即使身披重甲，也依旧单薄至极。

她那样孤独，却又坚定不移地将一整个皇朝的未来扛在肩上。

她明明可以选择一条更轻松的道路，但是骄傲和责任却又让她无比倔强地走下去。

她似乎在关键时刻永远不懂得对自己好一点儿。每一次，她都选择那条更崎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