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华底气不足地推了推他:“我不要了……”

“不，你要。”

程景宗斩钉截铁地无视了燕灼华的请求。

燕灼华:？？？

这是什么程言程语？

可是他没给她时间多想。

“轻点儿...你太过分了...姑奶奶我要睡觉！”

东宫寝殿内，燕灼华怒吼道。

男人淡淡地回答她:“至少，我只把你弄睡，不把你弄醒。”

“……”

翌日，天还蒙蒙亮，宫中便击了大朝的钟声。

九九八十一响，张示着天子的登临。

东宫内，燕灼华坐在镜前梳妆。

泡芙捧着粉妆盒，问:“陛下，要如何上妆？”

燕灼华端量着镜中的自己，答:“只施薄粉提气色便好，重点是要有威势。”

她既不能显得单薄柔弱缺少威仪，又不能妆容太盛太”像女人”。琇書蛧

人们对女性当权者妆容衣着的关注挑剔远胜男性当权者。她的装扮，必须能成为她的武器。

泡芙点点头，动作起来。

露将灼华一头浓密的乌墨长发束成锥髻后，燕灼华站起身，穿过庭院长廊，拐入偏殿尚衣轩中，宫中侍女已然推出了可映出全身的落地长镜子。一旁支架上，挂着大燕的帝王玄色衮服。

燕灼华手指一寸寸抚过那龙、日、月，星辰、山、火、华虫、宗彝、织藻、粉米、黼、黻，由金丝、朱绣、纁线、月白、岩青织成十二章，包罗万象。

她张开双臂，由泡芙服侍她褪下身上睡袍。

已然尚衣结束的程景宗转了出来，靠在门框上，端视着镜前的人。

燕灼华通过明镜斜睨了他一眼，他向她走来。

玄色长袍上金丝绣成的巨蟒彰显着着衣人的威势，玉带挂在腰间，大燕的战神龙行虎步而来，身姿挺拔，收敛了往日私下里的几分慵懒雍华，雄姿英发，俊美而正气。

“宫中尚衣局效率真高，竟然赶制出来了。”程景宗赞叹不已。

燕灼华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一日之内，要赶制新

衮服，针脚估计得比小祖宗的还粗。”

太子制龙袍乃是谋逆大罪，历代新帝登基，都来不及赶制，往往会从历代先帝中选用一身最合身也吉利的，改制一下，用作大朝，直到尚衣局将新衮服做出来。

程景宗轻抚了一下她肩上的纹绣，他不是很清楚具体丈量这些的标准，但他觉得针脚很细密。

“这是当日孝成文皇后下葬时，尚衣局做出的两身衮衣其一。我们身量最相似，绣官们拿来通宵劳作，改了些细节后，我穿是合适的。”

大燕的皇帝皆是男子，身量与她一点儿都不合适。

大燕开国皇后孝宸高皇后下葬时，太祖高皇帝直言大燕的天下是孝宸高皇后与他一同打下，也是一同治理的，实质上孝宸高皇后与他一样就是大燕的开国君主，特意以帝王衮服与他合葬。后来，大燕以太后、皇后身份临朝并做出公认的巨大贡献的女主，皆被奉以衮服下葬，其中也就包括了孝成文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