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宗心中一荡，紧紧回握住燕灼华的手。那一刹那，他的胸膛中燃起了熊熊烈火，焯烫着他心。

她微笑着，眸中光彩是真的欣喜。但同时，她的手也凉得过分，似不悦，又似警惕。

程景宗攥着她的手僵了一僵。

他知他今日朝野逼宫有些过分，可他并不后悔。

他绝无法继续容忍他们之间这不清不楚的关系，无法容忍他满朝同僚或替自己、或替子侄觊觎着她，更无法容忍她一副无所谓的看戏样子。

在一片恭贺声中，程景宗与燕灼华两两相望。

这几日随着时间流逝淡下了的剑拔弩张，再次悄然回归。

夜黑风高，慕容府。

慕容易立于窗扉之边，推开窗，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训练有素地落在窗沿。

慕容易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亲手所书的密信。

“大婚将至。遣十精兵入京。”

慕容易将腊封密信送入鸽腿边上的信筒中。

信鸽承载着密谋，跨越万水千山，向暗雪、长云二军数位将军的营帐飞去。

两日后的清晨，在长秋宫独自一人醒来的燕灼华，第一反应便是坐起身，检查自己的周身。

然而，床榻、被褥、亵裤皆是一片清爽洁净。

泡芙走进来，关切地问道:“陛下？”

燕灼华摇摇头:“还是没有。”

泡芙深吸一口凉气，斟酌着说:“陛下，臣不知该如何讲这事，您真的很有可能是……”

无须她全须全尾地道出，燕灼华也明白。

她唇色白了几分，伸出手腕:“你能切出来吗？”

泡芙，就是燕灼华身边最好的、最值得信赖的医者。

在她做出相应的举措前，她希望能得到泡芙最后的肯定。

泡芙半跪半蹲了下来，轻轻推开了灼华递过来的皓腕。

“陛下，医家望闻问切，切脉固然重要，但结合您的总体症状才能给您结论。滑脉并不一定与妊娠有关，也得等到一月半小两月时才能摸出个准确。但妇人天葵不至，永远是有身的最大征兆。往日里陛下的天葵虽不一定准在那一两个日子里，但是每月都至的

。”

燕灼华放下了手，扶了扶额。

正如泡芙所言，她天葵的日子并不像有些姑娘家，准到每月都卡在那一两日。她有时二十八日就至，有时三十八日才至，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三十二日与三十五日之间。

三月中旬时她还并未在意，可如今都廿二了。

这烦人的小顽皮精，真是就不能再等上几月？ta爹娘即将大婚了，适时便是名正言顺。

然而如今想这一切都是无谓，燕灼华唯独余下一个疑问。

她用锦裘将自己兜头裹住，气息微弱，有些沮丧:“原来这样也能有身……”

她明明记得……

莫非是她迷蒙之间，记差了？

触及到专业知识，泡芙一改往日不靠谱的样子，没有丝毫的羞意，娓娓道来，为灼华的无知解惑:“陛下，这事儿上真能记得分毫不差的，就没几个人。就算您有这本事，妇人有妊，不同人是不同的，有时难于登天，而有时，也不过只需一个不及时，或是一次没叫水，那上边儿沾了一点儿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