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从秦昊身后传来，甚至还结巴了一下。
回过头，秦昊看见一名留着短发的女孩子站在一旁，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明显很紧张，却仍然努力地对秦昊露出笑容。
虽然穿着和其他店员一样的制服，可女孩干净而澄澈，与她们之间的差别却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嗯，随便看看。”
秦昊也朝她回以一个微笑。
看这没经验又生涩的样子，应该是刚刚高考完的毕业生出来打暑假工吧？
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女孩胸前的名牌——原来是叫艾小云。
“切，买不起就买不起，说什么随便看看？没钱还要装逼的男人最烦了，也就小云那个傻子会去搭理。”
“小姑娘刚入社会，暂时分辨不出什么是有效顾客什么是无效顾客罢了，等她多吃几回亏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笑脸相迎的。”
柜台后，两名年纪稍长的售货员仍然选择性失明装作没看见秦昊，凑在一起小声嘟囔着，却不知每一个字都被秦昊听得一清二楚。
五感比常人灵敏数倍，秦昊早已经习惯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坏话了，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艾小云乖乖巧巧的跟在秦昊身后。
之所以说随便看看，并不是为了敷衍谁，而是秦昊确实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身为一个比钢铁还铁的直男，他连最基本的口红色号都分不清，更别提什么耳环戒指项链了，只能一个一个慢慢看，看能不能遇到适合林清欢的。
走到大厅中间，一条被单独装在玻璃展柜里的项链吸引了秦昊的注意力——
项链主石是一颗被打磨成水滴状的蓝色宝石，在灯光下反射出晶莹又温柔的光，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神秘美丽的大海深处。
主石外圈，是细细碎碎的小钻石，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聚在蓝宝石周围。
好美。
秦昊欣赏的目光盯了那项链好一会，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用卡，交到艾小云手中：“麻烦帮我把这条项链包起来。”
“人鱼眼泪？”
艾小云接过信用卡，却并没有急着去收银台结账，反而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昊，斟酌着问道：“先生，人鱼眼泪是我们galaxy的首席设计师亲手制作的，世界上仅此一条，价值八百六十九万。”
言下之意，秦昊连价钱都没问就说要买，她担心把秦昊的信用卡刷爆。
此时，在一旁看热闹的两名销售员终于看不下去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冲着艾小云和大声喊道：
“小云，这男人是把你当傻子糊弄呢，八百六十九万可不是小数目，他的信用卡额度要是真有这么高，还会打扮的这么寒酸？”
“之前那些穿着几十万一条的裙子的女人来店里，犹豫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没买！他？这么干脆？”
看起来是好心相劝，可其中的嘲讽意味十足，听得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秦昊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宛若未闻，可艾小云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巴掌大的小脸胀的通红：“你们别这么说，这位先生他……”
下意识想给秦昊找理由辩解，可话到嘴边才发现，那两位销售员说的都是事实，秦昊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能够负担得起如此贵重的珠宝的人。
她望了眼秦昊，恰好对上秦昊含着笑意的眼神。
不知为什么，这样的眼神给了艾小云莫大的勇气，她将手中的信用卡捏得紧了些，朝收银处走去：
“在没有看到真相的时候，谁也不能妄加论断。万一这位先生的卡里真的有八百六十九万呢？”
两名销售员捧腹大笑：“行吧行吧，也就你这样天真的小妮子还帮着他说话！”
要换成她们，早就把秦昊轰出去了！
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艾小云拿着秦昊的卡往机器上缓缓一刷——
“滴！”
时间仿佛凝固了。
嘲讽的笑还在销售员的脸上没有褪去，店内的气氛就已经降到了冰点，被前所未有的尴尬笼罩。
天……天哪！
真的刷了八百多万还没透支？见过不露富的，没见过秦昊这么不露富的，能够花八百多万买条项链的人身价起码上亿，他却穿得跟个九九六的打工仔似的，毫不起眼，一点也让人看不出来。
两个上一秒还在嘻嘻哈哈的销售员望向对方，大眼瞪小眼，眼里写满了震撼和悔意。
人鱼眼泪，暂且放着它背后唯美而浪漫的意义不说，光是这八百多万的售价，就能够给销售员带来十多万的奖金。
十多万！
艾小云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才上班不到半个月，居然就如此轻而易举的赚到了十多万？
她们刚才看得一清二楚，艾小云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的跟在秦昊屁股后头，就……钱就进口袋了？
这是什么运气！
悔得脚后跟都青了，两个销售员们马不停蹄的从柜台后面跑出来，笑得如盛开的花一般灿烂，凑到秦昊身边：
“这位先生，人鱼眼泪是给太太买的吗？galaxy最近还上新了几款蓝宝石戒指，和项链很配，不如我帮您介绍一下？”
“是的，还有手链”
看着一左一右两个恨不得直接扑到自己怀里的女人，秦昊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隐约有几分抵触。
客观来说，她们的外貌条件和身材条件的确比艾小云强几分，毕竟前者是工作多年的成熟女人，而后者只是素面朝天、还没有完全发育的小女孩，但在秦昊眼里，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项链包好了没有？我要走了。”
半点好脸色都没有给她们，秦昊直接从艾小云手中接过包装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galaxy。
……
别墅中，秦昊看着在镜子前描眉的林清欢，左手不自觉的往外西装口袋里探去，触摸到了藏于其中的丝绒小盒子。
“秦昊，我这样好看吗？”
放下手中的化妆品，又理了理晚礼服的裙摆，林清欢旋转回身，笑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