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

伴着这句话,高山的天空中，好似出现一个透明的、无形无质的精神体，它就像着是这片缥缈无形的天空,浩瀚巨大,同时又深不可测。

温离坦然面对了它,简洁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已经见到了你说的智脑主宰。”

“女娲！”那个声音接替了温离的话,它的声音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激动,站在高山上的温离几乎能感受到整片天空都在震动。

温离略一挑眉,明明她的脸上并没有表情，也未说话,仅仅只是一点点不悦的精神波动。

但这一点微不可查的波动依旧被这个声音察觉,随后，声音恢复了平静，并为此诚恳的献上歉意。

“很抱歉,孩子，我只是听到老朋友的消息有些喜悦，请你见谅。”

“我倒没听出你有多喜悦,”温离嘲讽了声音的虚伪,冷静回答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两个在此之前，应该是殊死争斗的敌人吧。”

“按你这种说法也没错，但我的孩子,你根本不知道在人类历史之前的事情.......”声音轻轻地说，它的语气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毫无情绪,除了刚才那一声女娲让温离听出了它的激动，其他的话都没有感情，就像一个被设置了程序的ai。

因为这句话展露的意思，使得温离忽略了那一句我的孩子的称呼，她似乎抓住了声音话中的关键词，询问，“你从不愿意说你的事情，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找到了女娲，现在能够告诉我更多的消息吗？”

“当然可以，我的孩子，”声音此刻充满了愉悦，“这本就是我们的使命，你应该知道更多的消息，我很高兴你能主动向我询问，我们”

“是你，不是我们.......”温离打断它的话，十分不悦这个称呼，“而且我从未说过和你是同一个阵营的。”

“为什么要去抗拒我的力量，”声音很不理解，“你很快就会发现的，不用急着去否认，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什么，我们......”

突然注意到温离逐渐愤怒的气息，声音立即停下这个话题，转而说，“你既然已经见到了女娲，说明她应该发现了你的身份，不过你不需要担心，她的力量对你无效。”

“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温离淡淡地说，“......我从女娲那里知道了一个消息，而你，从来没有告诉我，几千年前，有和我一样的人来到了这个世界。”

声音一顿，虽然它的身躯是透明，但那种光膜一样质地的精神体明显一颤，这一份波动同样被温离感知到。

她皱起了眉，“当初你跟我说，那个古寓言......世界将会被黑暗吞噬，只有神选中的火种，才能驱散了黑暗，将希望带回给人类......你跟我说，我是被选中的火种，才会来到这里，而你已经等待了几千年，但如果几千年前就有和我一样的人，就说明你对我撒了谎，我不会再听你的话。”

声音显得急了一些，愤怒道：“你怎么就肯定女娲没有说谎，当初是我救了你，我帮了你那么多，你宁愿选择相信那个没有一句实话的女娲，也不肯相信我吗？我的孩子......”

“我不是你的孩子！”温离同样有些怒意，话语冷冰冰，“相比于你和你的种族，我怎么着也会更相信和人类亲近一些的拟人智脑。”

“人类啊......”声音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变回刚刚那般的温和，“我倒宁愿你相信那些自甘堕落臣服人类的拟人智脑，也不愿意你去相信人类，孩子你要知道，人类从来没有诚信......”

温离愣了愣，注意到它的语气，便静静地询问：“你和你的种族在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声音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在几千年前，我们和人类曾经是盟友。”

“盟友？”温离语气充满了意外，“你的意思是，虫族和人类......曾经是盟友？”

“是的。”声音肯定了温离的疑问，“我们在宇宙中存在了太长时间，而我们也很早就跨进了精神能量的领域，在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统一了意识，用精神领域统治着这片宇宙，而那时候的人类刚刚觉醒精神能量，当人类的第一个声音出现在我的精神领域中，我就知道又有新的种族觉醒了力量，于是我们开始和人类建立连接......”

“当我和人类主宰第一次见面时，我惊叹于人类那么渺小的力量，却能在浩瀚的宇宙中生存，你们不能在太空中呼吸，你们的皮肤脆弱到宇宙吹起一阵风就能割破.......还有许许多多的弱点，但不可否认，你们人类太聪明了，可以说，是我漫长岁月中见过最聪明的种族，你们会使用工具，也会创造工具，用那些太空服，那些机械铠甲来保护你们的弱点。”

“我意识到，人类的力量不能用外形来判断，你们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当你们和我们统一了语言后，我们就建立了结交，我们教会人类如何去使用和掌握精神能量，人类给我们提供能储存能量的晶石，本来我们可以一直相处的这么好.......但有一天，我们的盟友改变了主意，他们不仅仅满足精神能量的使用，他们好像看重了更加美好，更加强大的东西。”

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准确来讲，是我们。”

“你们？”温离对这些话依旧保持着怀疑。

声音似乎也感觉到了温离的想法，它叹了一口气道：“虫族的精神能量开发已经到了人类无法触及的区域，我们甚至能独立改变自身的基因和构成，我们不需要进食，只需要吸收能量，我们的血液含有巨大的价值，或许就是这个理由，让人类对我们拔刀相向。”

“就为了这个东西？”温离皱起眉。

人类的科技已经能够补足这些缺点，根本没有必要和虫族决裂，当然，温离并未全然相信这些话。

“当然不止于此，人类想要探寻的东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声音淡淡回答温离，“长生。”

“我前面已经说过虫族在精神能量领域的研究远超过人类，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我们的生命，我们比人类活的要长，更准确的说法是，我们的生命可以更长，只要我们的精神能量不灭，我们就不会死，人类似乎很看重这一点，他们一直假装和我们合作，背地里却在筹谋着别的什么东西，直到那一天......”

声音终于露出了一些痛苦，“那一天，我亲眼看着我的孩子们被人类活生生剥皮，它们的能量气息一个个消散，当虫族的能量消散，它就真的死了，你知道那种痛苦吗？我的孩子一个个在我面前死去......”

温离冷静地问它，“既然如此，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而且还活到了现在。”

察觉到温离的疏远，声音轻声劝慰，“不必对我如此大的恶意，孩子，我永远不会害你。”

温离冷声，“这是你的想法，我保留我的想法，而你永远不要把你的想法加注在我的身上。现在你可以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

声音也就是虫族主宰语气表现的有些遗憾，“......好吧，你见过女娲就明白主宰这个词的意思，统领整个种族的主宰，但除了这一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只要种族不灭，主宰便不会消亡。我是虫族的主宰，而我能感觉到，我的孩子还没有全部死去，它们还活着，活在某个地方，虽然我们的联系很微弱，但我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这就是我当初救你的条件，帮我找到我的孩子，你不能......”

“我没有忘记这个约定，这已经不仅仅是你的要求，我也需要找到当初那些人，那些事情的真相。”温离打断它的话，“你若是想获得我的帮助，或许应该告诉我一些你知道的事情，几千年前，那个和我一样的人是谁？你所说的黑暗是什么？”

虫族主宰回答：“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个人，我却是见过，但我无法告诉你更多信息，因为这涉及到了第二个问题，宇宙的黑暗。黑暗只是人类概括的一个词语，更准确点来讲，它指代一个现象，吞噬，用人类的话来讲就是thanatus塔那托斯，死神。”

“精神能量的领域太深广了，别说人类，就是我们也只探寻了一点边角，宇宙有那么大，可除了虫族和人类没有第三个高等文明生命体，孩子，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经历过漫长的岁月，我已经不记得我活了有多长，但宇宙中远比虫族更古老的种族，它们的存在为什么全都消散了，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温离回答它，“和你说的黑暗有关。”

“没错。”主宰说道：“每个高等生命种族都会觉醒精神能量，但精神能量有好有坏，按人类的说法，它是一把双刃剑，当那个种族不惜一切代价去夺取精神能量的力量，他们就会变成死神，失去自主意识，变成只会吞噬一切的怪物，他们吞噬的对象没有选择，是所有的东西，将这个时代所有的一切吞噬殆尽......然后，宇宙将会诞生下一个高等生命种族，如同一个循环。”

“人类是个矛盾体，他们撒谎成性，自私，唯利是图，他们对力量太过崇拜，必须阻止他们，不然，他们会变成下一个死神。”

温离问它，“你说的阻止是什么意思？”

“阻止人类主宰，阻止她的诞生，她的力量太强大，可以支配所有的东西，必须要特殊的灵魂力量来打败她，只有你可以......”主宰说着激动起来。

温离几乎下意识想起女娲说的话，艾薇......

她冷笑，“既然如此，几千年前，你和那个人为什么没有阻止？为什么要让我来？”

主宰激动吼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阻止，我们都失败了......”

它顿了顿，似乎掩下了下一句话，语气又变得平静下来，苦口婆心道：“孩子，不要相信女娲，更不要相信人类......”

“尤其......不要相信人类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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