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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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暗夜花开之海底宫殿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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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泽面无表情地说:“一千年前,让一代动术奇才影袭魂牵梦绕的女子,在他死前最后一刻脑海里的幻境不是仇恨、不是侠义,只是一个女人模糊的影子。他背叛了整个民族,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因为他背叛不了自己的感情。每年的寒冬,都会有一个女子在暮色之海的断崖上哭诉,千年之后,在暮色之海的断崖上苦苦等待的女子,应该就是你吧。”

“你在胡说,我没有。”蝶舞决绝地否定了他的话。

樱泽继续说:“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甚至你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你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水晶的梦,轻轻一碰就会满地凋零。你不敢承认,你在等一个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蝶舞拔剑刺向樱泽,嗔怒地说:“你再胡说,我杀了你。”

她的剑牢牢地夹在樱泽手指的缝隙里,再也动弹不了半分。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蝶舞的剑被震裂成一条一条的碎片,在她手上握着的剑,碎片散尽,变成了另外一把夺目的龙决剑。樱泽笑道:“这个东西应该不属于你。卡诺的龙决剑在永夜坟场以后消失掉了,那次以后,它本应该是斯塔文的陪葬品,现在它好端端地在你的手里,并且一直在你的手里,藏在你的沐光剑之中。”

“是你亲手摧毁了这个梦,你毁了我的一生。你为什么要出现,没有你,我可以一千年、两千年、一万年地等下去,我不怕时间太长而感觉到寂寞,因为我知道,我在等着我的爱人,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等着他。”蝶舞抱紧了樱泽,她的指甲刺入到他的皮肤中,在他的衣衫上沁出一道血痕。

樱泽说:“他不会再回来了。”

蝶舞说:“输就是输了,有些事情做过了就不会后悔,如果后悔,做的所有事情就都错了。”

樱泽说:“你颠覆了整个世界,却依然没有摆正他的倒影,因为任何人都不会以同样的一种姿态永远地生存下去。这个世界在变,所有人都在变,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输与赢、对与错之间本身并不是反义词,而是一组同义词。你犹豫了,如果你没有投入太多的感情,你可以做得很完美。”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蝶舞的脸上凝结了一层残酷的冰霜。但她依然很好奇地看着樱泽,从一开始她就低估了这个疯疯癫癫的人。

樱泽看着她那张苍白中点缀着一丝忧伤的脸,绝美到让人窒息,他摇头说:“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然而事实总是比想象更具有创造力。那些琐碎的细节拼接在一起,所有的谜团都因你而揭开。”

“我从一开始就低估了你。”蝶舞笑了,在她的脸上镶嵌着一对梨涡,在她身边弥漫着海棠的清香。

樱泽说:“从我第一眼在时光灰烬里见到你,你的眼睛就已经出卖了你,那不是一双懵懂的瞳孔,而是一双死寂与故事交融的眼神,就像一个谜团,看不清,摸不着,它承载了太多的故事在时光中陷入了万念俱灰的状态。在时光灰烬酒馆里,你的第一次出现,这场阴谋就已经拉开了序幕。卡姆酒本身没有毒,海棠花香也没有毒,两者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剧毒,这种剧毒虽然不至于让我们丧命,却可以让我们昏迷,所以你轻而易举地把我们抓到了枯萨的牢笼里。”

蝶舞咯咯地笑道:“你们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反而我爷爷死了。”

“是吗?”樱泽继续说,“本来我们应该死在井泽镇,因为落在枯萨手里的人从来没有人活着走出来过。枯萨也并不是你爷爷,你们从来都不认识,从我们踏入井泽镇的那一刻,擅自闯入到那里的人就是你。你一直都在找一个东西,因为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在找什么?”蝶舞问。

樱泽举着手里的星辰之恋说:“你在找它。传说中渃澌在死前把星辰之恋寄存在了枯萨手中,你不敢冒险,因为那只是传说,并未经过任何确认,所以我们只是你手中的牺牲品,但是你失算了一点。”

“那究竟是什么?”蝶舞好奇地问,就像一个求知的少女。

樱泽说:“因为没有人知道,星痕就是渃澌的女儿。你更没有想到,枯萨会这么容易地交出星辰之恋。你亲眼看到了枯萨记忆卷轴里的预言和星辰之恋,你在我们离开地牢之后杀死了枯萨。”

“那我为什么要杀死枯萨?”蝶舞问。她的语气很缓和,也很轻松,仿佛这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

樱泽说:“如果枯萨活着,谁也走不出井泽镇这个诅咒之地。只有你知道枯萨死了诅咒就会解除,杀死枯萨的唯一方法就是用无形的龙决剑先斩去他的记忆,真正的卡诺的龙决剑一直藏在你的沐光剑之中,诅咒破解之后,你改变了主意,从枯萨的记忆卷轴幻境里你发现了你所要寻找的东西,只有星痕才能帮你找到那个答案。为了让我们带你去寻找你所需要的东西,所以你提前一天在时光灰烬酒馆里安置了炸药,那天只有你有机会点燃酒馆里的炸药,但是来不及清洗,那天晚上我在你身上第二次闻到了浓烈的海棠花香,你在粉饰你身上的炸药味道。在枯萨死去之前手中攥的布条也是你刻意放进去的,然后利用了德尔曼、德尔玛和古尔丹,枯萨死前手里攥着的不是麻布的布条,而是你的头簪,你便将计就计。”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就是斯塔文的?”蝶舞说,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樱泽说:“从走出迷雾森林到误入忧伤林地,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形的掌控之中,我知道斯塔文一定就在我们一行人之中,那时候我还不敢肯定你就是斯塔文,我怀疑过每一个人,但是在枯水河畔打开万劫门,逃出永夜坟场,一切行动我们都已经陷入一团迷惘之中,每次在千钧一发之际都是经过你的提醒,我们才顺利地逃出来。在逃出永夜坟场之后,星痕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你藏起了星痕,你想利用星痕,把一切事情都推到星痕身上。当我们看到古尔丹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斯塔文,你第一个重伤在他的剑下,因为谁也不会去防备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在逃出永夜坟场的时候,在星痕耳边响起的那句提示,也是你所为,因为你的提醒才让星痕想起逃出永夜坟场唯一的方法,如果星痕不见了,就有了不在场的证据,很有可能星痕便成为具有最大嫌疑的凶手。血色寺院里你故意放下了本来就在你身上的星辰之恋,因为你想带我来到这里,星痕便成为最大的未知,我没有理由不跟来。”

“你错了。”蝶舞轻佻地看着樱泽,笑道,“对付太聪明的人要用最笨的方法比较有效,因为太聪明的人总是太自以为是。首先星辰之恋是我亲手交给枯萨的,枯萨只是一个奴才。当我在酒馆里第一次见到你们,我就知道星痕是渃澌的女儿,我在等她的到来。”

“星痕只是你今天血祭的一个工具?”樱泽仍感到被一条一条的谜团捆绑在一起,他说,“有两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斯塔文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要再次冒险现身杀死噬月?”

“你并不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死噬月。”蝶舞肯定地说。

樱泽打量着蝶舞说:“因为你要掩饰你更重要的一个身份——幽冥王,所以不惜破坏掉自己的计划。”

“你只猜对了一半,幽冥王只是一个称呼,幽冥王的真实姓名叫逆天,赫泽拉斯麾下四大护法之首的逆天。至今为止除了赫泽拉斯以外还没有人见到过她的真面目。”她的声音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樱泽说:“你爱上了影袭,你怕噬月拆穿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你杀死了你的同门手足噬月。”

“噬月不配。”蝶舞冷冷地说,“她只是一个奴才,一条狗。”

“我有一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你既然爱上了影袭,同为赫泽拉斯的四大护法,什么原因让你们非要背叛你们自己的民族和国家?”樱泽不解地问。

蝶舞痛苦地摇了摇头说:“因为他的地位低微,他背叛了整个民族。对于父王来说,虽然他位居四大护法,最多也只是一介武夫。逆天之所以是四大护法中最神秘叵测的一个,从来没有人见过,因为逆天就是赫泽拉斯的公主,赫泽拉斯的女儿。”

“因为你父王不同意你和影袭的恋情,影袭死后,你一直对自己的父亲怀恨在心,你要打开时光之穴改写整个历史?”

蝶舞的声音有一点哽咽,她说:“他明明知道影袭一定会死在卡诺手里,却点名要影袭去送死。那天我在暮色之海的断崖上等他,那里开满了海棠,断崖上只剩下斑驳的血迹和卡诺的一把龙决剑,他们伴随着卡尔人的远征军团遗失在时光之中,他要陷他们于不义。”

樱泽说:“历史,原来都是一场骗局。”

“星痕、噬月都只是一颗棋子,作为一颗棋子是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的,命运常常都是如此。每个人从出生到死去,都在完成一个使命,星痕的使命就是完成我最后的祭奠。”蝶舞咯咯的笑声震耳欲聋,她用龙决剑指着樱泽说:“你真该死,如果没有你,我早已经完成了祭奠仪式。星痕只要一死,就会激起卡尔诺斯所有种族的愤怒和怨恨,卡尔人、矮人、树人、狼人等所有人都会拿起武器反抗,暮雪之城一定兵变,驻守在时光之穴的兽军一定挥师镇压,我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开时光之穴,见到我最爱的人。一千年前的历史再次重演,不同的是结局一定会发生重大的改变。”

樱泽说:“改变不了的是过去。”

蝶舞失魂落魄地摇着头,她那双眼睛万念俱灰,比大海更死寂,她默默地念道:“天老我不老,我老天必老,一千年啊,苍天已老,岁月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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