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冰雹？”

“是啊，你从昨天白天一直昏迷到今天晚上。”阿青原来也在，两眼熬得通红，“也没见过你这样的，这么大一个人居然会被冰雹砸昏过去。”

难道真有天意？我怎么会刺来刺来都刺不死一个周瑜？

思考了一会儿，肚子咕咕叫起来。兀突骨脸红了，嘿嘿笑着说：“奇怪，我怎么又饿了——汉人的饭不实在。”阿青笑得不行，说：“是胡子饿了。”

“我饿了，先吃饭吧。”

“知道你醒了就要吃，给你准备好了。”阿青得意地跑出去。

没有胃口，没有胃口，我郁闷地吃了七八斤肉、半盆米饭就不吃了。

兀突骨看着我：“老大，你的病这么重？”

我心事重重不愿说话，让他们俩去休息。自己躺在床上仰面朝天发呆，可是蚊子不管我心情好坏，蜂拥而来，我被咬得不行，索性爬起来看星星。终于知道为什么谈恋爱的人显得那么酸了，我们不是装蛋，我们真的是坐立不安碍…

步骘鬼鬼祟祟地走到我的营房前，低声说：“司马大人，小人该死。”

我在他身后说：“我站在这儿你看不见？”

步骘吓了一跳：“大人？！我还以为是兀突骨。”

“我有那么难看么？”

“……咱们不说这个。我有机密禀报。”

（难道周瑜已经知道我心怀叵测了？）“什么事情？”

“昨天我们主力出动去丹徒平叛的时候，留守的小将潘驷抓住了那几个刺客。”

“什么刺客？”

“行刺孙策将军的刺客。”

“许贡的门客？”

“还有他的小儿子，他们当天没能过江，藏身在我们的水寨里。”

“等等……你没报告周护军么？”

“没有。”

“为什么？你想害死我。”

“不是，小人觉得这件事里面另有玄机。”

刺客们囚禁在步骘的营房里，四条汉子都黄瘦黄瘦的，也不知饿了多少天，呆滞地看着我。

我好奇地问：“说！谁告诉你们那天孙将军会去江边打猎的？”

“我们不会出卖帮助过我们的人。”

“他们什么都没说，有什么玄机？”

“大人您想，现在孙权和周泰都已经死了，这些刺客如果是他们勾结来的，何必不说？”

“你是说，真正的叛徒还在咱们伙里？”

“嗯，大人您看怎么办？”

“给他们吃的，休养两天，然后送他们走。”我忽然发现了一个机会，这些家伙都是真的“死士”，如果能收服他们听我号令，我一直在图谋的事情，就有了机会。

几个俘虏不说话，似乎根本没听到我要给他们食物和自由。

我嘱咐步骘善待这些人，漫步回营，心里盘算着到底谁是幕后黑手，难道真的是奸夫周瑜？

突然看到明月光下，地上多了一个影子，头发扎着偏向一侧的所谓“倭坠髻”，显然是个女人，而且不是阿青。

我用力一吸鼻子，闻到了那股铭心刻骨的幽香。

我丢下兵器，不敢转身，怕见到那个娇小美丽的人，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

“你好，咱们还没正式认识过，我叫乔馨，不过人们都叫我小乔。”

“我叫孟获，没有叫我别的名字。”

“抱歉，让你误会了。”

“你知道？”

“当然，你先是救了他，过了两天又要杀他，我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我没有。”

“那你转过来看着我。”

我转过身，与小乔四目相对，月光下她娇小的脸庞模糊不清，楚楚动人的大眼睛分外晶莹，我想说话，喉头却梗住了。

“请你不要伤害我丈夫。”

我走到小乔面前，想拉她的手，被她的表情制止了。

“抱歉，我不是每晚都喝多的。”

“你喜欢孙策，对吗？”

小乔没有回答，向我微微躬身，转身走了。她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后，我呆呆地站了很久，连着翻过两道土墙，跑到营门前。小乔的马车已经去得远了，我跪在路中间，心里无声地大喊：“人生那么短，为什么明知他不是你的那杯茶，你还要继续喝下去呢？我爱你，我要代替他的位置！我要让你幸福！”

突然，我心中灵光一现：小乔说不许我杀周瑜，我当然不会违逆她的意思，但是，她可没说自己喜欢周瑜不喜欢我，也没说不许我带着她私奔！！！古代人真是麻烦，心里绕这么多弯子，要不是我聪明，换一个粗心点的，可能就自暴自弃地出家或者娶他十七八个小妾了……

“哈哈哈哈哈！”重新看到人生的希望，我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

暮春温暖的夜风中，远远的传来两个士兵的对话：

“看，那个像狗熊一样的影子，是不是孟司马？”

“嗯……他好像又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