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渴望力量，可你要力量干什么？”普贤和楚圣期待着路修远的回答。
“我想守护，害怕失去，
我欲称雄，不愿被欺。”路修远抬头直视眼前两人，说出自己的心声。
“可有了力量后你不会霸凌，肆虐，暴贪，纵欲，最终给芸芸众生带来危害？”普贤圣僧再问。
“我不会。”路修远斩钉截铁。
“哈哈，小施主别急，咱们先出去看看。”
普贤和楚圣一同挥手，众人出现在下天域的某域，灵气稀薄，寻常灵草都无法生长，更别谈修炼了。
四人出现在泥泞的街道中，身着麻衣粗布，楚圣和普贤也均是化出人身，四周嘈杂混乱，叫卖，争执，打架，搏杀......
“卖孩子咧-卖孩子咧！看看，多么乖巧的孩子啊，只要十枚灵石！”一个老妈妈手里的铁链上拴着一个插了草标的女娃娃，面黄肌瘦，丝毫没有孩子的朝气与活力。
“这！......”路修远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路修远上前，拿出十块中品灵石，“老妈妈，这个孩子我要了！”
“中......中品灵石！！！”老妈妈大睁着眼睛，一把抢过灵石，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迅速藏到兜里，紧咬嘴唇“哈-哈，唔-”，生怕被别人发现。把铁链扔在地上，飞奔着跑了。
大仓看着眼前的女娃，茫然地笑着，似乎勾起了他的一些记忆，取出随身的米饼，“饿了吧.....”
“谢...谢。”小女孩吞了口口水，轻轻咬了一口，顿时回复了些生机，“啊唔-啊唔-”连忙咬了几大口，却不小心被噎到了“喝呃！”
路修远递过来一袋水，温柔地说道，“慢点吃，不够吃还有.....”
“他还有米饼！”
“他施舍米饼！”
“恩人！恩人！求求你给我一块米饼吧，我儿子已经快饿死了！”
一群人声嘶力竭，疯狂地扑了上来，楚圣和普贤闭着眼退在一旁。
“别抢啊！别急！我都拿出来了！”路修远被人群按倒，疯狂地人们搜刮着他的全身上下。
“大哥！大哥！”周仓挤了进来，“让开！都让开！大哥，大哥....”
终于，周仓抱着孩子把路修远拽出人堆，两人远远跑开，路修远把一袋灵石扔到出去，人们迅速改变方向去争抢。
“喔！这些下天域的人怎么如此疯狂！”路修远用手背一擦脑门上的汗。
路修远却隐隐发现大仓神色有些不自然，想起大仓就是下天域出身“大仓，对不起，我这样说太片面了。”
“大哥，他们只是太穷，太饿，太绝望了.......”周仓用手指拨弄着怀里女孩乱蓬蓬的头发，“就像我一样，真可怜呢！”
“大仓......”路修远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无数次曾埋怨为什么自己得不到最稀有的灵宠，为什么自己没有出身在上天域，为什么自己零花钱仅有每月一千中品灵石，为什么......
想起这些，路修远惭愧万分，但又有些不解“那...为什么他们连肚子都吃不饱？虽然灵气稀薄，可一般的粮食作物还是可以种植的吧？”
“因为这里是下天域啊。”楚圣和普贤走来。
普贤接话，“自上古洛兰大陆被翻覆破碎后，形成三十六域，其中下二十域人口最多，矿产最丰富，可灵气却最为稀薄，修为普遍较低，导致中十域虎视眈眈，各自划分了势力范围，赋税徭役繁重，人民苦不堪叠。”
“这，这不是太过软弱了么！”路修远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们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也是需要代价的，诶！”普贤开始回忆，“从前下天域也曾有过龙心赤子，游历诸天，修为通天，率领下天域抵制迫害，可触及中天域各部族利益，被绞杀，其中包括你路家，李家。”
“这！”路修远有些不敢相信，“路家，李家还做过这种事情！？”
“各族都有参与，”楚圣直言不讳，“因为他们家族的收益很大一部分就来自下天域的供奉，说不定你的零花钱都还是来自于此，我要你放弃你路家少爷的种种待遇，你愿意吗？”
“我....不敢保证，”路修远低下了头，又再抬起，“但，我很抱歉。”
“哟！”楚圣抬头一看天边，“普贤圣僧，您门人来了啊。”
“-_-||，这群......”普贤闭着眼蹙眉摇头一跺脚，“唉！”
路修远和周仓抬头，见在云彩空隙间照下的阳光里，几搜眼熟的飞船缓缓驶来，锣鼓喧天，红旗招展。
“一-灯-帮-”
大仓攥紧拳头，紧咬着牙，“这群骗子！”
下一秒，一灯帮的飞船停泊，数千光头溜着绳索背着麻袋滑下。
“一灯帮来赈济百姓啦！”
“圣教来了！圣教来了！”下面的饥民近乎疯狂的尖叫，“带上我吧！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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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帮的众人分发米饼和灵石碎片，挑选有天赋的孩子和有价值的劳动力带上飞船。
“唉～”普贤对自己一手建立的一灯帮堕落成这样，内心千万感慨。
“我去灭了他们！”路修远看着大仓阴沉着脸。
“徒儿莫急，听我说完。”楚圣拦下路修远，“他们在某方面其实也算是在做好事。”
路修远不解，眉头一皱，挤着眼睛“好事？”
楚圣点点头，“被带走的人起码能有饭吃，而且有天赋的人还能得到挖掘。或许手段不算正大光明，但也算是一条出路。”
“这......”路修远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大仓呢？”
楚圣也直截了当，“大仓若是不被带走，能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吗？他能知道反抗命运吗？”
大仓恍然醒悟，对楚圣的话不置可否，苦笑道“确实是这样啊。”
“那普贤圣僧，你对于一灯帮的行为......”路修远希望找到共识。
普贤顿了一瞬，下一秒却已经看透，双手合十，摇了摇头，“阴阳轮转，万物更迭，世事变迁，而我凭什么要求它（一灯帮）永恒如一呢。”
“可是你一首创建了它，就这样任由它堕落，你不会于心不忍吗，不如.....”路修远一时无法理解。
楚圣伸手拦在路修远口前，“你还年轻，应该多看看，多听听，热心很好，但不是做什么都仅凭一腔热血。千万不要走极端。”
“是啊，小施主，”普贤轻轻推开楚圣的手，看着路修远的眼睛，“它虽然还叫‘一灯帮’，但或许其本质已经变了。”
普贤一顿，继续说道“都这么几千年，这个名字还能存在，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你看看，你师父我这个曾经人类巅峰的存在，现在竟然都鲜为人知了。”楚圣开玩笑道，看着路修远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不禁笑了，“臭小子不是很清楚嘛？”
普贤看着一灯帮飞船的离开，再转回来看着路修远，“或许我失去了一片灯光。”说着贴近路修远。
路修远下意识往后一靠，撞到了大仓。
普贤伸出手指，戳着路修远的胸膛，“但或许我们会拥有一个太阳。你觉得呢？”
“大人！大人！”一个女人穿着一只鞋跑来。
大仓怀里的孩子顿时嚎啕大哭，“哇-坏妈妈！坏妈妈！不要卖我啊，哇-”
那女人听到后仿佛心跳停滞，一下子跪倒在地，掩面痛哭，“妈妈也不想卖你啊，可是...”
她擦了一把眼泪，“那是妈妈是被饿疯了啊！”
“啪！”那女子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该卖你。”
话还没说完就又是一巴掌，却被普贤隔空拦下，“那女施主现在为什么勃然醒悟了呢。”
那女子哭哭啼啼，“我当时拿着大人的灵石还没来得及拿去换粮食就被同样饿疯的邻居抢走。幸好圣教的使者来了，赐给我们食物，吃了几口有些清醒后我开始找女儿，这时才想起......”
“我真不是人！妮儿，妈妈对不起你啊！”她跪在地上，双手各揪着一把草，不断地用头撞地，还好被楚圣用灵力拖起。
“妈妈，妮儿不怪你了，我知道你把所有吃的都给了妮儿才饿坏了的......”
那女人闻言，跪着往前爬了几步，颤颤巍巍拿出一块手帕，手帕里赫然是那十块中品灵石！
“邻居有了食物后，把灵石还给了我，”那女子把头紧紧贴在地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把妮儿还给我吧-我把十块灵石如数奉还，做牛做马报答大人们的恩情！求求你们......”
楚圣欲言又止，看向其余三人。
大仓蹲下，孩子乘机想咬大仓的手，可刚刚露出牙齿，大仓就把手松开，“啊！皮娃娃，竟然咬人！”
孩子则是飞快跑向妈妈，抱在一次痛哭，“妈妈，以后不要在卖妮儿了，妮儿好怕.....”
“好，妈妈保证，再也不卖妮儿了。妈妈保证.....”
普贤闭眼再睁开，明知故问，声音有些颤抖，“这位女施主，请问你口中的圣教是？”
“回禀大人，他们是一灯帮，相传......”
看着母女俩离开的背影，路修远心中五味杂陈，闭着眼慢慢开口“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
“其实下天域也并不一定就是生灵涂炭，只是取决于占领它的人，”楚圣面向夕阳斜看一眼路修远，“而这片领土的主人，也与你有些恩怨瓜葛。”
“这里是哪里？”路修远也看着夕阳。
“黄芒域，邺城。”
“他的领主是，月狼族吗。”路修远对着夕阳用力一抓，“我会改变这里。”
路修远取出小山高的煤炭分给众人，让他们拿去换些食物，众人对他感激涕零，“谢谢大人，你真是我们的救世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