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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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花仓之乱”后的今川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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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川氏辉继位时年仅14岁,家中事务都由其母寿桂尼辅佐处理。天文五年(公元1536年)氏辉去世,没有子嗣,家臣们遂商议迎其出家为僧的几个兄弟还俗继任家督之位。有两名备选者,即年龄较长,但由今川氏亲侧氏福岛氏所生的花仓院遍照光寺的主持玄广惠探,以及年龄较轻,但由氏亲正室中御门氏寿桂尼所生的善得寺的梅岳承芳。

因为母亲和师傅太原雪斋的帮助,梅岳承芳抢先还俗,继承了家督之位。玄广惠探也还俗改名为今川良真,在娘家福岛氏的拥护下整兵来攻,结果在骏府城下战败,逃至花仓城。寿桂尼派兵攻克花仓城,逼迫今川良真自杀,从而使自己的亲生儿子坐稳一门总领之位——是为“花仓之乱”。

梅岳承芳还俗继任家督后,受将军足利义晴赐以上字“义”,更名为今川义元,从此就在母亲和师傅的呵护下逐渐成长起来。其师、临济寺的高僧太原崇孚雪斋,法号九英承菊,与其说他是佛教高僧,不如说他是学问僧,与其说他是学问僧,不如说他是武僧,与其说他是武僧,又不如说他是外交僧——甲骏相三国联合的“善得寺会盟”,就是雪斋所一手策划的。

今川义元在完成三国同盟以后,把主要目标放在西线,很快就降伏了包括松平氏在内的三河国大小豪族,同时他也把骏远三这三国的内政搞得有声有色。然而义元对传统文化和京都风俗简直痴迷到了让人反胃的程度,他穿直衣、戴立乌帽子、涂黑齿、描蝉眉、抹脂粉、养娈童、整天召集无耻文人开肉麻诗会,整个儿一腐朽公卿形象。并且骏河国一片歌舞升平,民风日渐柔弱懒惰,竟有“三河人去打仗,远江人种大米,骏河人置酒高会”这种传言出现。

就在这种背景下,永禄三年(公元1560年),今川义元整顿兵马,开始了他的上洛之途。据说集合三国兵马,加上甲斐和相模派来的援军,总势超过两万人,义元准备打通东海道,一举攻入京都,扶持日益衰败的室町幕府,实现制霸天下的梦想。

而这个时候的尾张国,统治者乃是胜幡织田氏。号称“尾张之虎”的织田信秀在夺取了那古野城为扩张基地后,势力稳步发展,到他儿子织田信长在位的时候几乎统一了整个尾张国。然而尾张连年战乱,元气未复,织田信长所拥有的领地不过14万石而已,和割据三远骏三国的今川氏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

战国时代,习惯以年贡的多少来衡量一个势力的强弱,年贡多则钱粮足,钱粮足自然兵马盛;相反,年贡少则养不起太多的武士,而即便百般节省养起来了,也无法提供足够战争使用的钱粮物资。当时计算年贡主要有两种方法,或采用贯高制,或采用石高制。所谓石高,石是容积单位(即“担”,一石为十斗,一斗为十升),年贡多少石粮食,就是多少石高;而将粮食换成钱,千文为一贯,年贡折合多少贯,就是多少贯高。

粮价因天时丰歉和是否为主要粮食产地而波动很大,因此贯高数和石高数是无法直接换算的,丰臣秀吉统一日本后,才将年贡的计量方式统一为石高制。后人以此上推,估算当时织田信长的年贡数约为14万石,而今川义元的年贡数则约六七十万石。按照每万石可征召和供养士兵300人到500人的惯例计算,今川氏的总动员力为两万到3万兵马,而织田氏则最多有兵7千人(实际不过四五千而已)。

今川义元在进攻尾张国之前,先利用谋略招降了尾张南部智多郡的数位国人领主,从内部瓦解织田氏的统治。早在天文二十一年(公元1552年),义元策动鸣海城主山口左马助教继树起反旗,织田信长闻讯,急率800兵马,与山口、今川联军对战于三山赤冢,激斗良久却无法分出胜负。此后在山口氏的影响下,沓挂等数城先后背叛,尾张东南部的爱智、智多两郡豪族纷纷倒戈。

到了永禄三年(公元1560年)四五月间,织田信长派家老佐久间信盛领兵,再度包围了鸣海城,同时派佐久间盛重进攻更南方的大高城。两城向今川氏求救,今川义元正好一切准备停当,遂于五月十二日离开本城骏府,集结大军西下——著名的桶狭间合战就此拉开序幕。

今川义元上洛

永禄三年(公元1560年)五月,今川治部大辅义元在经过了周密的部署以后,以大将朝比奈泰朝和三河豪族松平元康为先阵,驱动两万大军,沿镰仓街道西下,矛头直指尾张国。当今川军先锋于五月十七日进入尾张国境的时候,织田信长还在派兵围攻谋反的鸣海、大高等城。

此时尾张国内投降的呼声甚嚣尘上,就织田信长本人来说,他一贯蔑视权威,唯我独尊,当然不愿意臣服于他人,可是究竟是出城迎战,还是凭坚防守,也拿不出确定的主意来。五月十八日,今川义元进入三河沓挂城,随即召开军事会议,命令先锋3千人马兵分两路,分别进攻织田军为攻击大高城而建的两座砦子——丸根和鹫津。

鹫津砦驻军500,即将面对今川方大将朝比奈泰朝2千兵马的进攻,而丸根砦驻军400,即将面对的是松平元康的千余人马。当日晚间,丸根守将佐久间盛重派快马前往织田主城清洲,禀报说:“我军挫败了敌方向大高城运送军粮的行动,但据此可以判断出,今川主力将在明日凌晨向我发起总攻。”

得报后,织田信长立刻召集重臣开会商议。部分人仍持投降论,主战派则一致认为敌众我寡,与之野战必败无疑,建议将前线兵力全部召回,集结力量固守主城清洲,以等待时局的变化。对于两派的意见,信长全都不置一词,最后站起来笑笑说:“运数终时,智慧之镜也蒙尘垢。”然后宣布散会。

因为根本没有对前线部队派发任何指令,就使得面对汹涌而来的今川大军,丸根、鹫津两砦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应对措施。佐久间盛重全力出砦迎击,鹫津两砦则作出固守待援的态势,但不管怎样,以弱敌强的战斗是很难打的。第二天上午,经过六七个小时的激战后,两砦全部陷落,守将逐一战死。

可以说,直到这个时候,今川军仍占有绝对的优势,织田方危如累卵,并且似乎根本找不到丝毫转机。今川义元的战略是,依靠赶来投效的河内豪族服部友定的水军,配合本方前锋,两路夹击围攻大高城以及鸣海城的织田军,取胜后就地休整,等待主力赶来会合后,再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指清洲,一举平定尾张国。

且说织田信长散会后即回内室休息,但想必他一直在战、降之间犹豫不决。投降肯定是没有出路的,然而如果坚决抵抗,究竟是出城野战,还是固守清洲呢?自己刚平定尾张大部分领土不久,地方豪族很难同心同德共度危机,一旦收缩兵力守城,这些豪族肯定会陆续投靠今川方,到那时候,被两万大军重重围困的清洲孤城,真能有存活下来的希望吗?

估计就在次日凌晨,丸根和鹫津两砦战斗打响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织田信长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反正降和守都没有前途,不如孤注一掷,出城去拼个你死我活。于是他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命令侍从敲鼓,自己挥舞着折扇高歌一曲。那是一种名为幸若舞的曲艺中的一折,叫做《敦盛》,讲述了400年前源平合战中,平氏的少年武士平敦盛慷慨赴死的故事——

“人间50年,与下天(指佛教神话中天界的最低一层,据说那里的一昼夜,等同于人世的50年)相比,仿如梦幻。一度生存者,又岂有不灭之理?”

歌罢此曲,信长穿戴好铠甲,站着用过早饭,然后跨上战马,飞一般冲出了清洲城门。他并没有集结军队,大有单骑闯阵之意,此时跟随在身边的只有5名骑马武士和200多名步卒而已。诸将得到消息匆忙备兵赶上,等信长来到清洲南方的上知我麻神社的时候,已经聚拢了约1千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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