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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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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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 飞烟 青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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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大步流星直闯进写意阁,两名宫女林英林秀急忙迎上行礼,太子面沉似水,问道:“人呢?”林秀道:“公子还卧床不起。”言下颇有忧色。嘉止性情虽然冷淡,待人却极和气,从不摆一点架子,林英林秀都极喜欢他,看他重病缠身实在难过。

太子想起宁德的话,心头火气上撞,冷哼一声,向内室走去,用力拂开雕花宝月格上的米粒珍珠帘,那帘子啪地一声打在红木壁板上,吓得室内一只虎皮鹦鹉怪叫起来,抖动着羽毛飞到窗边。

嘉止正躺在床上,微睁了眼睛看他,微弱道:“太子金安。”

太子立在床前看他,脸色阴晴不定,嘉止挣扎着坐起身来,垂首道:“太子驾到,嘉止未能迎接,尚乞恕罪。”

太子哼道:“你还知道有罪?”

嘉止低低咳嗽几声,轻声道:“嘉止身为伴读,却不能尽一己之责,甚感惭愧,还望太子赐小人出宫,另选品学兼优者陪伴左右,也好助太子行治国之道,开承平之世。”

太子冷笑道:“你倒打的如意算盘,装病脱逃么?”

嘉止微惊,面上神色不动,淡淡道:“能陪太子读书是天大的福分,小人命薄,不能常侍候于太子左右,深感遗憾。”

太子看他几眼,问道:“你这话可是发自肺腑?”

“是。”

“好,那便给你个机会。”太子说着在床边坐下,伸手揽向他肩头,嘉止身子一软,倒在枕上,以手抚额道:“小人头晕,请太子宽恕则个。”

太子也不恼,移了移身子,向他靠近,嘉止不动声色地转了半个身,又避开些,太子挑眉问道:“怎么了?”

嘉止勉强道:“小人身上药气重,不敢靠近太子。”

太子冷笑道:“不要紧,良药苦口么,闻得惯了时,倒也别是一种风味。”俯下身去,一手撑在他头侧,另一手向他脸上抚去,嘉止情不自禁地蹙起了眉,终于在他手掌快碰到自己脸之前侧过头去。

太子的手落了个空,半晌不动,嘉止心中忐忑,偷眼看他,发现太子今天神情与从前大不相同,竟透出一股刚愎之意,双目闪亮,紧紧盯着他,脸上慢慢浮起笑来。

嘉止心头一震,垂下睫毛,神情依旧温顺,身体却悄悄紧绷起来。

太子的手缓缓落在他肩头,温和地道:“久卧伤身,难得今天雨后初晴,外面空气好得很,不如起来活动一下?”

嘉止正觉得气氛诡异,点头同意,轻轻支起身来,太子却不让开,他窘迫地半坐半卧,肩上还搭着太子的手,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心跳加剧。

“嘉止?”太子缓缓向他倾身靠近,嘉止脸色越来越白,呼吸急促,轻轻推开太子的手道:“殿下请自重。”

“嘉止,我待你一片心意,难道你全然无感么?”太子犀利的眼睛紧盯着他,嘉止猛地咳嗽起来,额头渗出虚汗,无力地倒在枕上,门外林英林秀急忙掀帘进来,叫道:“公子?”

太子猛一回头:“出去!”

林英林秀吓得腿软,慌忙倒退了出去,远远觑着那晃动的珠帘,心揪到了嗓子眼儿。

太子轻拍嘉止背脊,柔声道:“别咳了,老这么着不难受么?还是说……”他猛地抬起嘉止下颌,厉声道:“骗人很好玩?!”

嘉止伸手按着嘴巴,含糊道:“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猛地拉开他手,怒道:“你还装!”却顿时愣住了,只见嘉止双唇失色,白玉也似的脸颊上清晰地带着一丝血痕,再看他掌心,果然也是一片殷红。

“你……”太子顿时有些慌乱,本是坚信他在欺骗自己,没想到却真看他吐了血。

“你别动!来人!传太医!”

一片混乱之后,嘉止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林英林秀边抹泪边忙着煎药,太子心神不定地在屋中踱来踱去,不时看一眼嘉止,拿不定主意。

刚才太医言之凿凿,嘉止确是体弱血虚,万万不能激动,否则气血涌逆,大是伤身。

是真的么?太子若有所思地坐在床边,紧紧盯着嘉止,看他秀丽的脸庞这些日子已经明显见瘦,肤色白中透青,似乎一条条的血脉也可以看得见,分外显得荏弱。

太子顿时有些心软,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又轻轻在他眉毛上划来划去,虽是病弱,但眼前之人仍然美得惊人,令他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嘉止,嘉止……”他思量一会儿,缓缓俯下身去,吻向那水色的薄唇,嘉止突然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他,神情楚楚可怜,太子一怔,喜道:“你醒了?”

嘉止涩声道:“殿下,我怎么了?”

“没事,你昏迷了一阵,太医已来看过,无甚大碍。”

嘉止微弱地道:“多谢太子殿下。”

林英听得声音,端了药进来,太子接了那白玉小盅在手,轻轻吹得温了,扶起嘉止,凑过手去喂他,嘉止垂着眼睛,温顺地将药饮下,苦得微微皱眉,太子见他唇边微带着一点褐色的药液,伸指去擦,嘉止微一侧头避开,顺势躺回枕上,恭谨道:“多谢太子。”

太子眯了眯眼睛,细细看他,微笑道:“真的么?谢我什么?”

嘉止闭了眼睛,微弱地道:“请太子恕嘉止无礼,知遇之恩,嘉止来生……做牛做马报还。”他神情颓败,一头墨玉也似的头发散在枕边,更衬得他脸色雪白,触目惊心。林英在旁边看着心酸,忍不住啜泣起来。

太子立起身来,在地上踱了两转,忽然对林英道:“你出去。”待她退下,太子一步一步走向床边,俯身看着嘉止,冷声道:“来世太久,你便现在报答我吧。”伸手捉往了他的肩头,硬拉起来,扣向怀中,嘉止微弱地挣扎,哀求道:“殿下,请不要这样。”

太子却不再理,强硬地将他抱在怀里,虽觉冰冷,却不肯放,柔声道:“嘉止,我是真心喜爱你,难道你不明白?”

嘉止含泪道:“嘉止只愿为殿下尽犬马之劳,断不敢做有违臣子本份之事。太子嘉誉如日月之昭,万不可因一人而有损伤。”

太子笑道:“顺从我的心意便是你尽的本份了,有我在,谁敢说你半个不字?”说着便欲吻下,嘉止用力挣扎,泣道:“殿下千乘之尊,岂能自毁尊严!”

太子紧紧扣住他身子,冷声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伸手去剥他衣服,嘉止挣扎不脱,又气又急,双眼一翻,晕死过去,太子吓了一跳,忙将他放在枕上,只见他出气多进气少,竟似濒死之态,不由得大惊,刚想再唤太医,突然又起了疑心,咬了咬牙,扑在他身上,森然道:“你便是死,也得先遂了我的心愿!”狠下心向他唇上吻去,突然身下一空,嘉止已抽身滚向床里,愤怒地盯着他,牙关紧咬,呼吸急促。

“哈,怎么不装了?”太子心中怒发欲狂,脸上却越发冰冷,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来,逼视嘉止,嘉止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怒道:“太子怎可欺人太甚!”

“哼!我本欲好好待你,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子想到这些时日以来他对自己的虚与委蛇,简直火冒三丈,探手去捉他,嘉止灵活闪开,跳到床下,喝道:“你贵为一国太子,怎可如此不遵礼法、不顾廉耻?”这话大是逾越,太子却也不恼,笑道:“好啊,原来这么有精神,难为你装腔作势这么久,瞒得我好!”骤然冷下脸道:“你欺瞒储君,该当何罪?!”

嘉止亢声道:“若殿下真是怜才招纳,嘉止自然恭诚以待,然而殿下自己说,你从一开始便存的什么心思?”

太子微笑道:“不错,我自看到你的画像,便念念不忘,费尽了心计才将你找到,又想方设法接你入宫,你且说说,你入宫这些时日,我可有强求过你么?”

嘉止冷然道:“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太子大笑道:“没错,我是一心一意要得到你,可在我心中,你确实与众不同,我本不愿折辱于你,一味宠爱迁就,只盼能博你倾心,可你!”他敛了笑容,恨声道:“竟然敢将我堂堂太子玩弄与掌股之上,其心可诛!”

嘉止正色道:“敬人者人恒敬之,爱人者人恒爱之,殿下若真有几分敬重嘉止,嘉止愿为臣为仆,供殿下驱策,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是这以色事君、媚上惑主的骂名,嘉止却不愿背在身上!”

太子见他此时伶牙俐齿、神采飞扬,比平日的楚楚可怜更加夺人眼目,哪里舍得放手,笑道:“以身事君与以色事君,又有什么差别?一般的为君分忧。”伸手便去抱他,嘉止后退几步,懒得跟他再多废话,面如寒霜道:“嘉止虽然不才,亦知自尊自爱,断不肯为人嬖好,若太子强求,唯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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