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泠

沧海月泠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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漵朝带着寒时在海面上向东南方游。冰凉的海水在冷风的吹动下形成巨大的浪花,不停的冲到他们身上,有时还能漫过头顶。

寒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双眼紧闭,牙关紧咬着,面色痛苦。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创伤,内里却如同被人一圈搅碎一般,意识时有时无。

漵朝带着寒时不停的摆动鱼尾,游动时间太长,还带着一个几乎没意识的人,夜幕下他也分不清是否脱离红袍祭司的领域。

别看红袍祭司虽然人品不行,但是他既然能当上祭司,本身的能力绝不可忽视。那个边疆小镇外的海岸线很长一段距离都是他的领域,那附近蜿蜒近百里的大海里的任何能量波动他都有所感觉。

漵朝为了将寒时带离那里,从盛阳当空一直到漆黑一片,在冰凉的海水中负重游曳。

他偶尔回头看一眼昏迷的寒时,在心底庆幸自己没走远回来了,不然她真的会死在那个红袍祭司手下。

水里的世界也不太平,海人族算是海底中高阶层的存在,但是寒时是人族,一些食肉类动物问道寒时的气息,有些蠢蠢欲动,游曳在漵朝周围,蓄势待发。

在漆黑的夜幕中,漵朝不知赶走多少次凶恶的狩猎者,鱼尾上带有明显的伤痕。他疲惫的眨眨眼,继续带着寒时前行。他可以在海水里泡着,但是寒时不行,更何况现在她身上还有伤。

不停的游了半日一夜,在天擦亮的时候漵朝带着寒时上了岸。

这里的气候比梅州稍好一些,没有结冰那么冷,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时为了躲避红袍祭司漵朝随意选了一个方向,于是就这么一直游着,就算他带着寒时游得不算慢,也没有停息,也花费了半日和一夜才看到岸边。

上了岸,漵朝还是海人的特征,银发随意的披在身后,他看着寒时虚弱的样子直皱眉。

寒时身上都湿透了,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还不停的向下渗水,头发早就散乱了,此时也都贴在头皮上,双眼紧闭,眉心微皱,脸色惨白,平日红润的双唇现在也没了颜色,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整个人由上至下透露出一股死气。

“你不能死,你说好了等天下太平我们还能再见面的。”漵朝咬牙把寒时背起来,想找大夫救她。

他抱着人没日没夜的游了这么长时间,身体早就吃不消了,但是依然背着寒时,颤颤巍巍的向岸边深处走。

拼着一股执念,漵朝走了半响,终于看到一个占地面积还算宽广的农家大院。

院门紧闭,从外面却可以依稀看到里面挂着明亮的灯笼。

门上没有门环,漵朝直接用手拍,手心拍的作痛。

“有人吗?救命……”漵朝的声音嘶哑。

“吱呀——”

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一个长相黝黑憨厚的汉子,大约四十几的模样,他一见到漵朝吓了一跳,又看到他身后背的一个人,忙让开了身让二人进去,“我是大夫,你先进来吧。”

声音宽厚,和人一样的老实劲。

一听此人是大夫,漵朝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怀疑什么,忙背着寒时进了院子。

廊檐下挂着一些晒干了药草,鼻间可以闻到一股药香,至少可以确定此人真的会一点岐黄之术。

“我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汉子挠挠头,“你要是不嫌弃,先把人放杂物间,用稻草在里面打个地铺凑合。”

漵朝点点头,现在哪里有嫌弃别人的地方,肯收留救治就算仁至义尽了。

汉子打了灯笼将漵朝引到杂物间,立马扯了稻草在空地上铺了一层,让漵朝把人放上面。

“我去找我媳妇来帮她换身衣裳先,这大冷天穿湿衣服可不行。”汉子留下灯笼,自己匆忙去了主屋把媳妇叫起来,让她找身衣服出来送到杂物间。

他媳妇什么也没问,汉子说了她就起来,收拾妥当后找了干净的衣服送了过去。

一进去就看到了漵朝,不过她好像并不是很惊讶,看到躺在草上的寒时,让漵朝先出去,让她给这个小姑娘换身衣裳。

漵朝闻言立刻退了出去。

女人的动作不利索,像是没做过重活一般,湿衣服黏在身上也不好脱,她弄了半天才帮寒时换好衣服。

汉子和漵朝等在门外,汉子好像有些怕漵朝,但是他依旧站在那里,他小声搭话:“我是个大夫…”

漵朝冷冷淡淡惯了,说:“嗯。”

汉子道:“……她,你们是从海里游过来的吗?”

漵朝:“嗯。”

汉子又道:“我瞧那姑娘像是伤的很重。”

“嗯。”

汉子:“……”

漵朝见汉子有些呆滞,道:“放心,我们不会连累你们的。”

汉子摆摆手,说:“看她身上的穿着也是富贵人家,但却不像是楚州的服饰。”

原来到了楚州边界,漵朝微微颔首,道:“她是锦州的,家里做些生意,有些小富,路上遇袭不小心落入海里了。”

“哦哦,原来如此,”汉子好像真的相信了这套说辞,没再追问,说起另一件事:“昨天娃儿他姨过来时还说,海人族和锦州、梅州已经打起来了。”他以为是遇到海人族了。

漵朝低着头,面色晦暗不明。

汉子想了一会又觉得不对,眼前这个不少海人族的么,怎么还像是救了那女子……

恰好里面他媳妇出来,说给那姑娘换好衣服了。

“等会儿你给她看完就去拿床被子过来,我先去厨房把炉子烧起来,她身上冰的很,也不知道在海里泡了多长时间了……”

汉子和漵朝进了杂物间,寒时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暗灰色棉衣了,那夫人还细心的把寒时的发髻拆了,又用了干手帕帮她擦了头发。

汉子蹲在一旁执起寒时的手为她把脉,漵朝就蹲在一旁看着他。

半响,汉子放下寒时的手,道:“她受了很重的内伤,损及内脏,我能治,就是药的问题不好解决。”

能治就好,漵朝道:“什么药。”

汉子道:“能救这位姑娘的方子里有十八位药材,这些药材我家是有,但是药引,我家没有。”

“药引是什么?”漵朝问。

汉子摇摇头,“告诉你也很难拿到。”

漵朝皱眉,道:“你先告诉我,需要的药引。”

汉子叹了口气,出了杂物间,去药房配药。

漵朝跟在他身后。

汉子家没有客房倒是有一间还算大的药房。这个大也是和杂物间相比较大,其实也没有富贵人家的大半个耳房大。

一排排药柜罗列在拥挤的房间内,汉子熟练的拿了小称打开药柜抓药,“没有药引,效果就差一些。”

漵朝道:“你告诉我是什么药引。”

汉子已经抓好了药,道:“海人的心鳞,第一片。”他拿着药准备去厨房,“只能是第一片,我看你已经化形,那就没指望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她呀,伤的太重了。”

说完拿着药从漵朝旁边过去了。

需要海人的第一片心鳞为药引。

汉子的夫人端了一只碗进来药房,见到漵朝,道:“你在这里干吗,这是祖传的药房,药味道大,一般人都受不了这味。”她打开一个小抽屉,用汤勺挖里面的黑褐色粉末在碗中。

漵朝道:“夫人刚刚替她换衣服,可有看到她脖间挂有什么东西。”

妇人挖了三匙粉末关好小屉子,道:“有啊,红绳串的,小婴孩巴掌不到的鳞片,在灯光下还有点闪光,怪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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