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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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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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光一闪,陈二公子拔剑刺向有些泼皮的男子。

男子嘴角的笑容不变,却迅速侧身躲过陈二公子的剑,手里依旧甩着自己那根破旧的腰带。

一剑不成,陈二公子立即反手挽了漂亮剑花继续刺向那男子,男子一一躲过。

陈二公子优雅的身法迅速吸引了一些百姓前来观看,一时间这边擂台边上围得人最多。

擂台上,两人一来二去,须臾间便过了数招,招招都是陈二公子在进攻,那男子一直在躲避,但两人之间却就像是猫在逗弄老鼠般。

自然,是那男子像逗鼠的猫。

陈二公子轻轻喘息,脸颊有些酡红,额间有汗珠,乌发有些散乱,几缕碎发飘荡在额间,形容狼狈。

而那男子却依旧轻松的很,头发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嘴角微勾,手里甩着一条普通至极的腰带。

“现在换我了。”那男子说。

语落,他直接在腰带上灌入内力,绳子立刻变得笔直,如一根棍棒,急急向着陈二公子打去,破空声让人觉得心惊。

陈二公子立即提剑抵挡,却在腰带打上剑身的一刻,双腿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

好沉厚的内力!陈二公子暗暗惊叹。

陈二公子感到剑上的绳子似乎有千斤重,提剑的手换成两只,依旧有些抵挡不住,被压弯了臂弯。

那男子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在绳子上,几乎将被压人的膝盖也压弯。

在陈二公子觉得自己要跌倒的时候,那男子却突然的撤了压在他剑上的腰带。

他正要松一口气,不妨那人突然用腰带抽在了他的腰腹上,一个踉跄,陈二公子差点倒在地上。

“你!”陈二公子瞪大双眼,伸出手怒气冲冲的指着那男子。

那男子才不管他,继续挥舞手中的腰带,凌厉的破空声响起,腰带毫无章法的朝着他身上打。

陈二公子修习的是名剑谱,拜的是名师,学的高雅之礼,从未遇到过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几乎没用任何门派的武功,全部都是乱打,一时被那奇怪的男子弄得手忙脚乱。

抵挡了上面,不妨自己的腿被抽到,盖住了双腿,后背却露了出来……

这方擂台上的动静自然被很多人看到了,一时间围观交谈的人越来越多,从小声耳语到肆无忌惮的大声嘲笑。

百姓们哪里看过儒雅的贵公子这般狼狈的时候?看到贵公子被一个穿着破烂的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居然有人在台下鼓起掌来。

“好!”

百姓们鼓掌,像是在看耍猴一样欢呼喝彩。

陈二公子脸色变得又窘又红,十分难堪。

那男子却抽空向台下的人们抱拳,咧着嘴微笑。

“陈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趁着那男子向台下打招呼,陈二公子立刻开口道,只是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恼怒和羞辱。

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甚至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他就想认输了,可那人一看到他嘴角微动就打的更狠,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若此时再不开口,一会儿等那人缓过来了,不知道又要怎么羞辱他。

男子正眼看了眼陈二公子,眼角眉梢都是痞痞的笑意,“承让。”

台下焦急的判官立刻上台,宣布:“第三十七场,慕容白胜!”

底下的百姓们高兴的欢呼起来,慕容白将腰带系好,笑着下台走入百姓中央,与百姓们打招呼。

陈二公子掩面走下台,自然有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侯府奴仆迎上来。

花嬷嬷看完了陈二公子的整场赛事,叹了口气,不禁又发起愁来,不自觉的想:要是她手气不好也抽了个这么个看不起贵族的人可怎么办呢……

自三十七场之后,每场打斗争夺的时间越来越长,特别是场上是一个贵族公子和一个平民的擂台。许多无用的贵族子弟被抽下台,难堪的离场。

接近午时,许多擂台上都空了,直到最后一场上的人下来,侍卫宣布比赛暂停一个时辰。

高楼里很多人都回去吃午饭了。寒时也带着花嬷嬷和阿罗回了趟将军府。

用汤泡饭随便吃了点,寒时带上阿罗又去了高楼。

花嬷嬷总是担心寒时会被打败,急得头疼,一时间忽然就冷汗淋漓,唇色发白,站也站不稳了。寒时便让她在府里等她,保证自己不逞强。

寒时再三保证了不逞强,花嬷嬷才答应在府里休息。

等到了赛场,上高楼,寒时在二楼楼梯口转角处碰到了正在纠缠宁亦棠和五公主。

宁亦棠还是一身惹眼张扬的红色绣海棠暗纹的衣裳,乌发用玉冠束起,背着手站在那里,亭亭玉树。

五公主则粉面含春,一脸娇羞的站在二楼的楼梯上,挡住宁亦棠前进,双手摆在腰腹间,十指不安的纠缠在一起,脸上有些娇羞。

“宁表哥……”五公主的声音像是在撒娇:“彤儿那里有座位,你不必在屈尊去别处。”

站在锦彤旁边的王遥雪脸色有些难看。

锦彤只有两张座位,若给了宁亦棠一张,那她坐哪里?锦彤自己绝对不会站着的!何况宁亦棠算她哪门子表哥?是最受宠的公主又怎样?照样草包一个,不过就是一个妾生女……王遥雪顿时有些恼怒。

忽然,王遥雪眼光撇到了寒时,她温温柔柔的站出来朝着寒时行了一礼,“安定郡主。”

本想默默走过的寒时露出尴尬的笑,回了一句:“王小姐。”

宁亦棠扭头,冲寒时笑了笑。

锦彤见宁亦棠对寒时笑,小脸扭作一团,脸色难看的紧。

宁亦棠不愿意理会烦人的公主,干脆转过身和寒时说话,“你也来看热闹吗?”双眼却在审视寒时的装扮。

寒时摇摇头,“来参赛的,大概下午就上场了。”

“真巧,我下午没事,刚好可以看你比赛。”宁亦棠笑道。

“不愧是神勇大将军的嫡女,遥雪祝郡主旗开得胜。”王遥雪柔柔笑道。

锦彤不开心的拧着眉,怎么连自己的好友都嘱咐寒时?果然是狐狸精变得!

眼珠转了转,看着寒时穿的素素的,她忽然柳眉倒竖:“大胆,见了本公主居然不行礼!”

寒时:“……”

王遥雪:“……”一个无品,甚至连封号都没有的公主居然要一个一品未来世子妃向她行礼?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宁亦棠看好戏似的靠在扶手上。

“看什么看?霜寒时,本公主告诉你,今日你若不对本公主下跪行礼,本公主就找人把你扔出去!”锦彤见寒时好像被自己吓坏了,纤纤玉指指着寒时,眉目得意。

“哦?你要我对你行礼?”寒时的声音有些危险。她一向好性子,可在此时也真的动怒了,真是人善被人欺,就算她不喜欢拿身份说事,但也不代表她愿意被人拿身份压她。

“我……我可是公主!”锦彤被寒时突然爆发的气势吓了一跳,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自己母妃的受宠,立刻又变得刁蛮起来,“哼,今日你必须向我下跪行礼!”

寒时嗤笑一声,道:“那尊敬的公主殿下,容本郡主问一声,你的品级是多少?封号又是什么?封地又在那里?”

锦彤一下子就闭了嘴,她没有。

见锦彤吃瘪,寒时却是不打算放过她。

寒时知道如果自己非要深究,自己今日以身份压人的事怕是会传遍整个贵族圈。但她不在乎,自己名声再如何又怎样?身上早已打上一个世子妃的标签……

而且名声不好也好过自己被人随意欺辱看不起!

“公主殿下,让我来告诉你吧,”寒时嘲笑的勾起嘴角,“你五公主没有品级,没有封号更没有封地,叫你一声五公主也是看在锦州王的面子上。而我,是锦州王亲封的一品安定郡主,有封号也有封地,除了锦州王与锦州王后,天下我谁也不用跪!”

“行礼?”寒时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我没让你给我下跪行大礼就算是给足了你脸面了,你一个小小的公主居然还要我向你下跪行礼?就算是乔妃亲自要我下跪行礼,我都怕她承当不起!”

锦彤脸色难看的瞪着寒时,她可是连自己的母妃都嘲笑了,屈辱的眼泪盛在眼眶里,又看了眼脸上含笑的宁亦棠,锦彤再也受不了,提着裙子就跑下楼了。

王遥雪见五公主跑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待在这,慌忙的朝寒时与宁亦棠点点头,就去追五公主了。

“啧啧,安定郡主,刚才好大的威风。”见讨厌鬼走了,宁亦棠变得吊儿郎当的,道:“不知我要不要向你行礼?”

寒时淡淡道:“我消受不起。”

说着抬步走向三楼。

宁亦棠见寒时走了,立即抬脚跟上,边走边道:“你在这应该有座位吧?”

随着寒时走到三楼中央有帘子隔开的两张座位,宁亦棠突然感叹道:“锦州王对你真是好。”

他伸手将帘子放下来,隔绝了旁边的座位。

寒时坐在座位上,任他将帘子拉下,伸手在一旁装满糖渍梅的盘子里拿了一颗梅子放入口中,“怎么说?”

宁亦棠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整个人歪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道:“就看这座位安排就能看出一二了。我小时候曾来过一次,那时也正好举行选拔赛,当时世子哥哥就是坐的这里。”伸手指着寒时的位子。

梅子核差点呛在喉咙里,寒时咳了两声,吧果核吐出来,“只是一张座位而已。”

宁亦棠歪头一笑:“可不止哦,为了你的事,锦州王要求我们严惩梅州祭司。”

“这不很正常吗?”寒时又拈了颗梅子,不过没吃,在指尖滚了滚,“就像你们梅州不也是再千方百计的想着如何将锦州大祭司拉下马吗?”

目光扫过寒时,宁亦棠忽而一笑:“……那就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寒时觉得莫名其妙,问他:“你们是不是早就想让红袍祭司下台了?”

宁亦棠的笑意凝固在嘴角,须臾,他承认道:“是。”

这次也算是借助锦州王的手将那个心思恶毒的人拉下来,也是为了让告诉其它十四州,锦州能轻而易举的将实力不输于锦州的梅州的祭司撤下来,让他们更加忌惮锦州。

十六州远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团结,实际上谁也不满足被统治,谁都想反过来统治其它州,锦州在十六州之首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太久太久了……

寒时蹙眉,看来前三甲的位置她一定要得到了,虽然她对锦州王的某些做法无感,但她也是锦州人,她不能看着锦州这样被污蔑,也不能让锦州成为十六州的笑话。

再不说话,两人各自想着各自心中的事。

未时,有侍卫抡起木棒击鼓,洪亮的鼓声象征着擂台赛的开始。

第四十签至第五十签一同开启。

离五十七签不远了,马上就要到寒时上场了。

那边五公主又在王遥雪的劝说下回到了高楼。

隔着帘子寒时都感觉到了一股酸气,她不由道:“啧啧,那位五公主不过十一二岁吧?好像更小?”

宁亦棠摊手,“我就是身份高了些,长得好了些。”

锦彤远远的看了那边的帘子一眼,心中恨恨,明明上午还没有把帘子拉下来,下午有宁世子,怕别人觊觎世子,居然把帘子拉下来阻挡别人的视线!这个贱人!

王遥雪心中恼怒,面上依旧好颜色,她温温柔柔的说:“我听说安定郡主等会也要下场比赛呢。”

“不许提她!”锦彤蛮横道,不过听到寒时也要下场比赛,她突然想到一个坏主意,边向自己的座位走边道:“等会儿她上场,你去压她输!压一百枚金珠。”

每次选拔赛每场都有人压谁赢,这回也不例外,本来王城是禁赌的,但这事锦州王也默默同意了的,所以每年不止平民百姓们图个乐子,贵族子弟来了兴趣也是会押宝赌谁赢,不过一百金珠……

王遥雪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锦彤怎么可能会出钱?

就如寒时说的,就算她是宠妃的女儿,锦州王的爱女,没有封号,没有封地,整日守着那么点份例活着。

锦彤是公主,当然活得奢靡,除去平时的日常开销,珠宝首饰,打赏下人,锦彤这个五公主的私房怕是连十颗金珠都拿不出来!

她王遥雪是尚书之女,也不是她的丫鬟,就为了拜托乔妃派来的丫鬟的约束,锦彤自己故意不带丫鬟就算了,还要求自己也不带,这下有事居然让她去做……

王遥雪眼中有些不满,但还是起身去找了管事。

为了离锦瑄近一些,她不得不与这个草包走得近一些,要是与锦瑄定下婚约的是她就好了……王遥雪惆怅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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