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泠

沧海月泠

第116章

上一章 简介 下一章

“哦?是什么?”语气虽然是怀疑的,但其中也透露出一丝欣喜。

锦州王看向寒时的目光越发满意。

本来寒时的出身并不差,就是霜风眠意外身亡了,不过这个意外身亡深得锦州王的欢心,原因无他,谁叫霜风眠实力太过强悍,为人太过侠肝义胆?

在天下安定的前提下,锦州王自己的那点私心根本不能暴露在霜风眠眼前。

没想到霜风眠的女儿也这么给力,直接拿出证据怼在梅州那群恶狼脸上,不枉他抬举这丫头,给这丫头脸面,赐婚于锦瑄。

宁亦棠似笑非笑的抬眸,看着寒时手中的锦袋,道:“不知郡主所说的是什么证据?”

寒时打开袋子,从中拿出一枚留影灵石,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之间凝聚出点点荧光,催动留影灵石。

令西杀人夺宝的事被完整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块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却完整的将梅州祭司做过的恶事都展现出来。

寒时手里有六块留影灵石,其中五块是来自那个神秘的少年,还有一块记录的是寒时当日惨遭坠崖后的现场。

殿上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他么既惊讶留影灵石上所记录下的梅州祭祀做过的恶事,也惊讶于寒时之间凝练出的白色光芒。

“留影灵石是做不得假的!”

“是呀,那个梅州祭司做的真不是人事!”

“你见过有那个人因为一时不忿,逼死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师父的?”

“啧啧,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居然坐下这么罪大恶极的事!”

“我看哪,以他那种嫉妒的性子,他做过的恶事肯定不止这么些。”

“……”

对,这才是最可怕的事,这么些年,梅州那些年少英才死在梅州祭司手里的肯定不知凡几。

不过,话说梅州的那些人真的对梅州祭司做过的恶事半分不知吗?俗话说,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梅州祭司做的恶事太多了以后,梅州内部肯定会对这事有所怀疑,怎么这些人表现的是锦州咄咄逼人才不得不将梅州祭司拉下马?

细思极恐!

在座的各位都是混迹官场的老人精,不一会儿便参透出来,这是梅州的一石二鸟之计啊!

高座上的锦州王此时心情略有些复杂,一来他没想到寒时的证据这么直接,直接的把梅州的人的脸全部给打肿了,二来他没想到的是,寒时居然也会术法。

而且藏了这么久,锦州王愣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也不能怪罪寒时,谁也没明确要求,会术法就得嚷嚷出来让全十六州的人都知道。他目光复杂的透过半空中的虚影看向寒时。

霜家的人,世代英勇忠烈,对于天下安定来说,他的私心也许在这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心中也如霜风眠的一样吧。锦州王的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和阴暗。

最后一枚是一副定格的画面。

悬崖峭壁之上,三具穿着黑衣的人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死状极惨,雪白锃亮的刀也七零八落的落在地上。

三个人,地上却只有两把刀,且刀子干净无尘。怎么看都是十分奇怪的画面。

寒时道:“从我的侍女口中知道,梅州祭司当时说我是被合欢楼派来的杀手一刀子捅死了,扔海里去了,他恰好路过,便用术法把人都解决了。”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寒时道:“我身上也并无刀伤,受的伤也是极其严重的术法造成的,我与梅州祭司无冤无仇,甚至是互不相识的两个人,我没必要冤枉他,当日就是他使用术法把我打入海中的,不过,索性我运气好,遇到一艘渔船,渔夫救了我。”

“不然,岂不是让这真相永远留在黑暗之中了?你说是不是,宁世子。”寒时目光微凉的看向宁亦棠。

宁亦棠凝滞了一下,他缓过来,嘴角弯着:“是呀,郡主的运气是真的好呢。”

不等锦州王说话,宁亦棠拱手,抱歉道:“这下证据齐全,我梅州定会给安定郡主一个交待!”

说完欠身离开了,就算是阴谋暴露,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潇洒恣意,红衣如火,走到哪烧到那里,荼蘼绚烂。

五公主来得晚,刚好在金殿门口遇到正要离开的宁亦棠。

宁亦棠这回连招呼也没打,直接从五公主身边走过。

游湖回来后,也不知是哪个多嘴,把五公主仗势欺人的事说出去了,锦州王听了,把五公主关了四五日禁闭,今日才勉强放出来透个风。

五公主这回惹恼了锦州王,连带着乔妃也被迁怒,锦州王已经几日不曾过问乔妃的事,还收回了乔妃掌管后宫的权利,让后宫众人看了个笑话。

终究只是个平民出身的女子,乔妃没了帝王的宠爱,她在这些家族势力强大的女子面前,什么都不是。

这几日乔妃和五公主都吃尽了苦头。

这回金殿的宴会是不得锦州王欢心的白妃布置的。

倒也算是得体,这回乔妃的位置被放在了一众不得宠的妃嫔之中,极其不显眼,因为锦州王已经很久不去后宫了,偶尔召见的也只有乔妃。

女子最消耗不起的就是青春年华,她们之中有的才只被召见过一次,有的甚至进宫之后从未见过锦州王,都是如娇花一般的美丽女子,却在这又深又冷的后宫虚耗自己最宝贵的年华。

很多妃嫔已经有半年没见过锦州王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年宴上。

锦州王年轻时不好酒色,征战四方,老了得一身病痛,更加对酒色没有什么兴趣,因此他的子嗣并不多,活下来的只有长子锦瑄,长女白妃所出的锦璇,第三子,生母早逝的锦玞,第四女一个小小的嫔所出的锦蒲和第五女,由颇受宠的乔妃所出的锦彤。

在深宫之中,没有孩子就等于老无所依,众位妃嫔只要是有见到锦州王的机会,哪个不打扮的明艳动人?

乔妃长得并非绝色,在一众精心打扮的女子面前甚至有些寡淡了。

五公主低着头默默走到自己的位子上落座,往乔妃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平日最温柔典雅的母妃表情十分难看。

今日宁亦棠在金殿上搞了这么一出,锦州王也没心思去看他的那些后宫佳丽,面色不是那么好看的坐在高座上,看着底下觥筹交错。

寒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默默的吃着面前的菜,今日这么一出,虽然有些鲁莽,但也算是没让梅州把脏水泼到锦州来。

对面慕容白的目光一直往寒时这边看,让寒时有些不舒服,抬头带着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好像在透过自己打量她身后的霜瑜。

于是往边上坐了坐,挡住后面的人。

慕容白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收回目光,埋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桌子上的菜品一口都没动。

宫宴才开始一半,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骑着快马快速入宫,在宫内疾驰,那士兵一手高举着一只卷宗,一边高喊:“边疆急报!”

飞驰的马惊的宫道上经过的奴仆纷纷避让开来。

他把马停在正殿,抓了一个拿着长矛站在一边的禁军,问道:“王上呢?”

声音嘶哑,好像已经赶了很多天的路了,没好好喝过水。

看得出,这位从边疆来的士兵是真的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纵使现在显得狼狈,但气势却不容忽视,冷漠可怕。

砰——

忽然,士兵骑的快马一下子轰然到底,口吐白沫,身上仿佛还有汗水,浸透了毛发,像是被活活累死的。

禁军抓紧长矛,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卫而已,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间有些慌乱。

那士兵皱眉,禁军的腿抖着,好像下一刻就要晕倒。

手颤颤巍巍的指向金殿的方向:“……在……在……”

士兵骂了句孬种,马上把腿就跑。

待士兵跑走之后,那个可怜的禁军没支撑住,顺着长矛杆子滑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一旁站着的禁军赶快围过来,围成一个圈,七嘴八舌道:“哎哎,你怎么样啊?”

“哈哈,瞧你那熊样!”

瘫倒在地的禁军拿手摸摸额间被下出来的冷汗,闻言骂道:“你不怕,你刚刚怎么不站出来?”

“是啊,有什么好笑的,隔得老远我都能闻到那人身上的血腥味!”有人安慰道:“行了,你缓缓快站起来吧,叫统领看到又要骂人了。”

“他敢骂我!”瘫倒在地的禁军一脸傲慢,“我可是尚书大人的外甥,边疆的王副将你们知道吧……”

又来了,这人又要开始吹嘘了,在这里混吃等死的那个家里没背景?但背景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不然那会这么幸苦的站着当守卫?

一群禁军散开,各自站到各自的位置上去了。

瘫倒在地的禁军撇撇嘴,“你们就是嫉妒!”

“……”没人理他了。

金殿上,有花容月貌的美人穿着清凉,赤着足在中央跳舞,眼神勾魂,大多数都朝着高祖之上的锦州王看去,可惜锦州王心中烦闷,谁都没看,让众美人芳心碎了一地,表情有些落寞。

坐在殿内的各个妃嫔却都扯紧了帕子,暗暗咬牙切齿。

怪不得不得宠,原来手段这么难看,这么上不得台面!

不用说,这些狐媚子一般的女人都是白妃安排的,可惜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还不如以前乔妃的布置呢。大方得体,哪会用这样的人上来跳舞?

简直伤风败俗!

“报!”

突兀的声音自殿外传来,一个人穿的破败,急冲冲的举着令牌和一卷纸横冲直撞的冲进金殿。

“边疆急报!”

士兵冲进金殿,发现有人挡了他的道,用腰间别着的剑把人拂开。他是一个士兵,上过战场,浴血杀敌过的人,大老粗一个,怎么会怜香惜玉?

场上的五个舞姬一下子被撞到了两个,被拂倒在地的三个,一时间殿内人仰马翻,好不混乱。

“哎呀……”

士兵本想跪下,但一个舞姬挡了地方,他便一脚把人踢开。

那舞姬也是委屈的狠,被踢得在地上连连滚了五六圈,最后撞在一条桌子腿上才停下来。

众人看着士兵一气呵成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像是踹走一只挡路的麻袋的样子,纷纷瞪大了眼睛。

锦州王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朝自己身旁的内侍看了一眼。

内侍心领神会,赶快招手,让殿内杵着的侍卫马上把那些碍人的舞姬带走。

殿内的侍卫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他们上前五人,晕了的就拖着走,还醒着的就拽着走,怎么快怎么办。

不过瞬息,舞姬就都消失在殿内,至于去哪了,没人会在意。

“什么急报?”锦州王问。

寒时放下筷子,看向那个士兵。

他是霜风眠身边的另一个副将许晟。

有什么事,会派一个副将来传递消息呢?

许晟单膝着地,抱拳低头:“有重要消息。”双手呈上一卷纸,“请王上过目。”

内侍马上小跑着下来,结果许晟手中的纸卷,又快快呈上锦州王面前。

锦州王皱着眉接过,打开不过看了三行字,表情便变得十分难看,看到最后,他突然站了起来,面色赤红,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许晟,声音微微有些发抖:“这……可是千真万确?”

殿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锦州王捏着的那张薄薄的纸上。

上面到底写了什么,让锦州王这般失态?

许晟沉声,抬头看了眼锦州王,目光于他交汇,然后迅速低头,说了一个字:“是。”

就是这么一个字,锦州王一下子松开了捏着宣纸的手,一只手捂着心口,重重的跌落在身后的金椅上,面容哀戚,双眼紧闭。

“王上!”内侍立刻上前去叫锦州王。

锦州王的眼睛紧闭着,整个人已经毫无知觉!居然是晕倒了。

“王上!”殿内的人纷纷站起来,伸长脖子看向高座上的人。

白妃的座位离锦州王最近,她第一个冲上前,眼里说不上是兴奋还是难过,包含复杂的扑上去,跪倒在座位旁的地上,抓着锦州王的胳膊使劲的摇,“王上你怎么了?你醒醒呀!”

其她妃嫔也纷纷冲上去,乔妃夹杂在中间,一时竟然挤不过那些位份比她低的妃嫔。

原因无他,不过是这些年来乔妃娇生惯养太久了,力气没人家大,平日又总端着第一宠妃的架子罢了。

锦州王身边挤了一堆美丽的女子,内侍都被挤出来了,他讷讷的看着这些贵人妃嫔,一个都不敢得罪,谁让人家母家强盛呢。

白妃乘机捡起落在地上的纸,匆匆扫了几眼又将纸扔到地上,眼底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真是时来运转,天助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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