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在顾玉婵的强烈要求之下，凌寂很是无奈地再休养了一天，将身体各方面都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吱呀”

清晨，凌寂缓缓推开房门，呼吸着四周的清新空气，他不禁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呼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感觉身体都快生锈了……”

凌寂一边自言自语道，一边不停活动着周身筋骨，那股慵懒之意顿时一扫而空……

“咦！阿凌哥，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

凌寂转头一看，来人不是袁蛮还会是谁？

“小蛮啊，怎么，你也起怎么早。”

凌寂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袁蛮，不禁轻声笑道。

“嘿嘿”

袁蛮来到凌寂身旁，不禁挠头憨笑道：

“我都习惯了。倒是阿凌哥你，伤才刚刚好，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呢！”

“我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了，再躺下去，恐怕身体都要生锈了！”

闻言，凌寂随声应道。

身为一名修者，哪有这么身娇肉贵？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争斗不休，强者为王。修者受伤，更是家常之便饭。

“嗯？”

突然，凌寂感受到袁蛮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不稳，连忙问道：

“小蛮，我观你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难道快要突破了？”

凌寂的语气有些激动，袁蛮早已是高阶魂师，离魂将境界也只有一线之遥，可就是迟迟无法突破。

“嗯嗯！”

听到凌寂的话，袁蛮很是开心地点了点头，激动地说道：

“阿凌哥，我有种感觉，应该很快就能突破了！”

这些日子以来，袁蛮修炼非常之刻苦，甚至用拼命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很弱小。跟在凌寂身边，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会拖累凌寂。

袁蛮曾经说过，要报答凌寂的恩情，要保护凌寂，不要凌寂受到任何伤害。

可随着他接触到的事物越来越多，看到的世界越来越大，他才发现自己当初的话究竟有多么可笑。

没有强大的实力，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不高。所以只能通过更加刻苦的修炼，比别人付出得更多，牺牲得更多，才有可能达到比别人高的水平。

“小蛮……”

似乎感受到了袁蛮心中所想，凌寂不禁搭着他的肩膀，轻声道：

“修炼一途，切不可急躁。一定要摒弃心中的杂念，不要太过于强迫自己，要懂得张弛有度，循序渐进才是。”

看着袁蛮似懂非懂的神情，凌寂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想变得强大。但是，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修炼也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倘若一味地追求力量，而忽视了自己的本心，那么，即便是变得再强也毫无意义。”

“阿凌哥，我很怕……”

良久，袁蛮抬起头来看着凌寂的眼睛，低声说道：

“我怕我自己什么也帮不了你，还会拖累你。我知道我很笨，我很弱小，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拼命地修炼……”

说道这里，袁蛮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说过要保护你，不让人欺负你。可是，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的话，这些我都做不到。我不想成为阿凌哥的负担，不想阿凌哥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说着说着，袁蛮的声音便开始有些哽咽，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愿面对的事情。

“小蛮，你不是我的负担！”

闻言，凌寂双手搭着袁蛮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

“我既然让你跟在身边，就要保护好你。你想要变的强大，这很好，没有错。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不是因为我而修炼，你是为自己而修炼。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需要你能够保护好自己，这就足够了！”

凌寂的语气有些严厉，袁蛮心里坚持着的一些东西，是他所不想看见的。

一直以来，袁蛮都将凌寂看作是最尊敬，最敬仰的人，甚至事事都以凌寂为中心。无论是什么事，只要是凌寂说的，那么他就会觉得是对的。

凌寂很不喜欢袁蛮的这种想法，他不希望袁蛮永远都活在自己的影子之下。

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有着自己独立的人格，而不是他人的附庸。

“可是……”

闻言，袁蛮有些激动，说道：

“可是如果我不变得强大起来的话，我就不能完成对阿凌哥的承诺，也会辜负阿娘的遗愿，阿娘在天上，就会看不到我，听不到我的名字。那么，我修炼还有什么意义……”

袁蛮很是执着。

他一直以来在心里坚守着的，一个是能够保护凌寂，另一个就是让娘亲安心。除此之外，他便没有任何的愿望，也不想去做其他什么事。

所以，他要拼命修炼，他要变得强大。只有拥有强大的实力，他的坚守才能实现。

看着袁蛮有些激动的样子，凌寂不禁有些担忧。袁蛮分明是被困在了一个死胡同里，走不出来。

倘若任由袁蛮如此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他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凌寂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

“小蛮，这个世界是很大的。从你踏上修炼之路的那一天起，你的生命就注定不会平平淡淡。诚然，实力为尊，强者为王。每个人都渴望变的强大，拥有让人敬畏的力量。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一味地追求力量而忽视了生命中的其他意义。那么，你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袁蛮的这种理念并不好，至少在凌寂看来，不应该如此。

凌寂不希望袁蛮变成一个只知道追求强大的力量而迷失自己的人，他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

修炼一途，漫长孤苦。

心中所坚持的东西，极其重要。每个人都应该找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将它深深地刻在心里。只有这样，人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动力，一路坚持走下去。

凌寂从未将袁蛮看作是自己的手下、仆人。相反，在他看来，袁蛮更像是自己的弟弟。他很珍惜，他不希望袁蛮成为自己的影子。

看见袁蛮若有所思的样子，凌寂继续说道：

“小蛮，有些事，不要太过于执着，看开一些，也许你会有不一样的理解。这个世界，很精彩，值得你认真地去看看。”

凌寂的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他虽希望能够改变袁蛮的一些想法，却也不想过于紧逼。

毕竟，袁蛮有自己的思想，他能够独立思考。只要稍加引导一下，相信袁蛮能够真正明白自己的心。

听着凌寂的话，袁蛮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很相信凌寂的话，凡是凌寂说的，他都不会违背。但是，凌寂却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袁蛮不知道，他心里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究竟是对是错。

他自己觉得并没有错，正是心中这份执念的支持，他才会一直这么拼命修炼。

可是凌寂的话，他又不能不听。

一时间，袁蛮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脸上也满是疑惑之色，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对的，自己应该怎么做……

“唉”

看着袁蛮纠结的神情，凌寂不禁轻叹了口气。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至于袁蛮如何去想，想到些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凌寂也不想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袁蛮身上，虽然他并不认可袁蛮那种想法，但也要尊重。

至于日后如何，只能日后再作打算了。

……

良久，袁蛮逐渐回过神来……

“如何？可曾有什么感想？”

见状，凌寂不禁问道。

他还是希望袁蛮能够自己想清楚，找到自己真正要走的路。

“嗯……”

袁蛮挠了挠头，迎上凌寂的目光，欲言又止，缓缓说道：

“阿凌哥，我……我没有什么感想，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觉得自己想的也没错，我不知道……”

闻言，凌寂并没有失望。

最起码，袁蛮真的有认真地去思考过了。他轻声笑道：

“没关系的，小蛮。你也不用着急，有些事，慢慢想，自然就能想透了。当然了，我说的也不一定正确。但是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守自己的心，不要忘了自己修炼的初衷。”

“嗯！我知道了，阿凌哥，我会认真思考的。”

袁蛮连忙点头，应道。

他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既然是凌寂说的话，他就一定会记在心里，相信他。

哪怕是错的。

“好！不说这个了。”

闻言，凌寂轻声笑道。他相信，袁蛮能够想明白的。

有时候，说得太多，反倒不好。

恰到好处地点明一些东西，让人能够自己独立思考，更加容易明白，也更加容易接受。

“对了！”

凌寂好想想起什么似的，朝着袁蛮说道：

“小蛮，我要去找一趟玉婵，你要一起来吗？”

“啊？”

闻言，袁蛮似乎有些被惊到，反应过来后便说道：

“不了，阿凌哥你自己去吧，帮我跟玉婵姐问好。”

“好吧！你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想太多了！”

凌寂微微点头，笑着应道。

“嗯！”

袁蛮点头，随即便向凌寂告辞，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袁蛮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凌寂眼中似乎有些担忧，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但愿，不要发生什么事才好……”

凌寂不禁摇了摇头，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