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王爷偷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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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皮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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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人问过你?”

“是,岑侯也问过。”

林眉没想到岑见还能和自己想到一起,但现在他们的希望也确实在几个地宫里了。

“你还和他说了什么?”

折宁回想了一下当时岑见说过的话,将岑见的推测和他自己的回答总结了一下。

“去其他地方的暗卫也陆续回来了,但是带来的线索属下查看过,其实都是指向神殿。”

“而且似乎有人刻意抹去过神药的痕迹,那三座地宫也是偏僻又荒废,不是那位巫说的话,恐怕没人会想到里面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神殿可能确实有着关于神药的线索,只是不知当年是否被人销毁,这么多年过去又是否还在。”

林眉将石牌收起站了起来。

“不是还有几天的时间吗,王爷也还活着,耐心等上一等吧。”

“希望真的有神明能庇护王爷。”

但林眉这个祈祷目前看起来是没有应验的,并且事情在不经意间,一路往着不可挽回的深渊滑去。

林眉被惊醒的时候,正是天色最黑暗的时候,星月无光,阴云遮天。

窗户被风吹开砸在墙上,但没有狂风呼啸着灌进,只有呜咽尖啸的鬼声不歇,萦绕在耳边。

林眉陷进了莫名其妙的噩梦之中。

狂奔的鬼怪,腐朽的尸骨,哀怨的薄命女悠悠敲着白骨唱着听不清的小曲。

渺渺如浮萍的空中阁楼离着那些三丈远,红纱帐、白灯笼,烛火是带着一抹幽紫的蓝。

她倚在栏杆之上,手中是玉液琼浆夜光杯,眼前是歌舞娉婷欲语休。

身姿曼妙的舞女回过头来,果不其然是半面红妆半面骨。

“都说佛家要参红粉骷髅,皮肉骨相。最是销魂骨,最是迷人相。”

“但我一不参佛,二不念经,三就好这一身的好皮相,这是何苦来哉。”

林眉把酒杯放下叹了口气,站起来看着皮肉块块剥落的美人脸,黑红的血色从脚尖蔓延,银铃系在露出的腕骨之上叮当作响。

乐声还在悠悠响着,小曲掺了进来,鬼怪死寂了下来,燃着鬼火的眼接连亮起,转头仰面,她看向高阁之上。

他们从黑泥之中拔出脚来,前仆后继地垒砌着骨堆怪型,一只只的手从黑影幢幢中伸出,伸向高阁。

蝼蚁一般堆叠着的是凄惶而哀怨的死物,第一只手碰到了木台,接着就有第二只、第三只……天空的月色朦胧,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铃声似笑,曲乐盈盈,灯笼缓慢地打着转,阴影投在红纱之上,缥缈不定,人形鬼状全在上面。

林眉背靠着栏杆,仰面倒下,轻飘飘地从高空坠落,被一只只或腐烂或灰白的手托起,衣服垂下沾到了它们身下的沼泽,黑气从衣角攀缘而上。

她在被吞噬的那一刻睁开了眼,手脚冰冷麻木,无法动弹,幔帐飘了过来盖在她的脸上。

没有现代软适的床,硬邦邦的围栏木床在一动不能动地躺着的时候,和棺材也没甚区别,最大的区别在于,格外的大而豪华,还没入土。

就是现在脸上盖着东西,把没入土这个优点也给掩了过去。

但她能感觉到,她的被子好好的搭在身上,大脑平静淡然,心脏也只平缓地跳动着,像是梦中的鼓点。

等到门外的人不再敲门,而是一掌把门劈开时,带起的风把幔帐吹开,她被堵住的那口气才呼了出来。

折思披着外袍提着灯笼站在门口,灯笼和衣衫都被吹得摇曳不止,散发飞起遮住了他大半的脸。

门被他推开,半截门栓掉在地上,裂口木刺支棱着。

“王爷病危,请侧王妃过去。”

折思进来为林眉点亮蜡烛,火光照亮了他的脸色,苍白又镇静。

林眉撑着床坐起,活动着还在酸麻的手腕和手臂,缓和着僵冷的身体,她让折思将她的袍子拿过来。

“其他人呢?”

“岑侯和先生一直在王爷那边,其他人都醒了,陆续在赶过去,属下特地来请王妃。”

折思一看便是从床上匆忙起来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双脚连鞋都没有穿,沾满了秽尘黄土。

林眉把袍子往身上一披抓着前襟当披风穿着,就往外面走,折思提着灯笼给她引路。

半夜似乎下了一场小雨,虽然没能惊醒熟睡的人,但还是在天地间留下了些许的痕迹,明天有人起来若是细心一些,可能还能看见些许。

那该是又很值得欢庆的事。

但这对林眉他们来说就只能让人皱起眉了,突如其来的雨水,让大漠的温度骤然降低,也让君留山的寒毒骤然加重。

这是紧闭门窗都无法阻挡的寒意和噩耗,雨下得太急,让人措手不及。

岑见听见第一声雨水滴落屋檐的时候,就从睡梦中被惊醒。

莫上先生当机立断地伸手按在了君留山的后背,将内力送进了他的体内。

但寒毒来得迅猛又霸道,两军之前,残破的城墙先轰然垮塌,碎得彻底。

岑见一见君留山脸上浮起潮红,立马伸手拉开了莫上先生。

内力骤然中断回噬,莫上先生捂着胸口咳了一声,岑见接了他的位置在君留山身上连拍,逼得君留山吐出一口带着寒气的黑血,身子彻底软倒,颓然向药汤中滑去。

岑见把人拉住,抱出放平在榻上顺气,莫上先生胡子都炸飞了起来跳着脚骂君留山。

“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崽子!老夫遇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一边骂一边把药囊直接倒了过来,他那些宝贵的瓶瓶罐罐一股脑被倒在了床上。

他支着灯从里面拿出了一瓶子药,掰着君留山的嘴倒了一颗进去,在喉头一顶一抹给他顺下去了,然后转身又去那堆药瓶里翻找,脉都不用再把了。

岑见收拾好人后才去了外面,折宁守在外面,雨下得突然,他站在廊下望着稀稀落落的雨滴发呆,里面的声音来得又急又小,被他晃着神就忽略了过去。

门被打开有人出来时他转过头来,还有些奇怪,岑见没什么表情,先伸手按住了折宁的肩。

“王爷病危,你去把人都叫起来。”

折宁有那么两三息没有动,眼睛都保持着一个角度看着岑见。

雨大了一些,细风吹了几丝分别拂在了他们的发顶,岑见鼻尖也落了一滴。

他的手在折宁肩上用力一拍,把人打得后退一步弯下腰连着咳了好几声,迟迟没有抬起头来。

但岑见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呼吸,去叫人,还暂时死不了。”

“把侧王妃也请过来。”

折宁胡乱点了点头抹了把脸,直起身转身就跑。

等他去把折思叫起来的时候雨就已经停了,岑见站在屋外看着林府一处接着一处响起喧嚣声,大门处传来门被撞开的声音和马蹄奔忙的声音。

莫上先生在里面一叠声地叫着人。

“王爷快要撑不住了!”

岑见回身就能看见一点一点衰老的人,头发还是乌黑,但皮肤像是树的年轮一样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褶子,松垮挂在骨头上的皮肉已经没有了生气。

就像时间突然在这个房间里,从某一个特定的人身上抽走了。

但这位侯爷还是丝毫不急不忙的样子,他先把门严严实实地关上,检查一圈有没有窗子被风吹得松动,再走过去给君留山拉好被子,把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压好被角。

莫上先生头疼欲裂地拿着针对着君留山无从下手,干脆就把针尖对准了岑见。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管他冷不冷的。”

“等人死了埋地下,不比现在冷得多吗!”

岑侯爷抬起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根寒光闪闪的针,很认真地看着莫上先生。

“这倒不一定,王爷之意,是死后焚烧尸体,将骨灰埋在沙子里说不定还会被烤熟。”

莫上先生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岑见眼疾手快地从床上捞了一瓶护心丸,塞到了莫上先生手里并且拿走了银针。

“小子无状,先生海涵。”

莫上先生拿着瓶子,砸也不是吃也不是。

岑见叹息着扶着袖子将针扎进了君留山的眉心,屈指在针尾轻弹一下。

君留山全无反应,面容也不再有变化,摸上脉搏也还留住了一口气,只是身体越发冰凉,关节僵硬得更快。

岑见沉默片刻回头看向莫上先生,这位当世神医这时才反应过来,突然一摔瓶子。

“老夫又无心疾,吃什么药!”

老神医瞪着眼,气呼呼地指着岑见鼻尖,指尖怼在人眼前点了好些下,才把气咽下了,甩手把人推开。

“你让开!”

岑见顺从地被他推开,垂着眼站在一旁,手指掩在袖中,指上方位不停在变动。

林眉推开门,和折思、折宁前后走进来时,莫上先生弯着腰正在试着扳动君留山的手,林眉隔了这半个屋子,都能清楚听见骨头生锈一般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折思和折宁留在了门口,岑见拱手让开位置,林眉步至榻前,莫上先生头也没抬地在握着君留山的手继续转动手腕。

“王爷如何了?”

林眉本想问问岑见,但看见被莫上先生挡住的君留山现在的样子后,她又问不出口了。

看着君留山,她听着那“咔嚓”声,都有些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就听见莫上先生和他们说“不小心把王爷的手掰断了”。

于是,她也陷入了一时的沉默之中,半晌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

“敢问二位,这应该……是王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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