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王爷偷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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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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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先帝初年时的进士,一直被外放在地方上,后来才调进京的,错过了东盛侯府最为鼎盛的那些年岁,对两代东盛侯的情况都不太了解。

宋侍郎倒是一直在京中,但岑见已经带着整个岑家沉寂了八年,这两年不在国内,更是被人忘了个干净。

说起岑见,两人都是茫然。

“今日本是为了之后的事情想先下手为强,大家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陛下有意将使团众人都调一调位置,但谁都知道这些可都是摄政王的人,陛下是打算做什么?”

他们两个算是半个君后辛的人,都是在年前君留山离京后,被君后辛提拔上来的。

君后辛想要抛开朝中现有的人,重新提拔人上来,相比之下第一个被威胁到的,就是他们。

自从宫中露了口风出来,这些人就在惴惴不安,沈相一脉的人找上来想要合作的时候,他们都没有犹豫就拒绝了。

“使团在外,还能让西夷借道给突厥和九蛮,让两国联手攻打大岳,也没有提前察觉到他们的狼子野心,本就是失职。”

宋侍郎想着当时他们所说,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

“再则使团是为联系各国之邦交而去,未能使三国臣服,也该维护住现在的平和,却都没有做到。”

“本就该问罪于他们,又岂可再大行封赏加官。”

尽管这是个借口,但也是使团的人自己给他们送上的借口,他们借此发难也是应当。

谁知先有献礼,后有皇帝将摄政王府都扯了进来。

“西夷献出国中圣物,不论真假,这都是大岳的脸面所在,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犯浑去打皇帝的脸。”

吴尚书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就这么一件不知真假的东西,和之前西夷送上的请罪文书,就替使团逃脱了一劫,记上了一功。

“春日宴的事情,陛下针对的是沈相,倒是与我们没有多大的干系,不必去插手太多。”

“还是好好想想之后陛下调官,我们该怎么应对吧。”

“如今你们吏部无有尚书,还不知道陛下是打算提拔你们侍郎,或是横降一人。”

宋侍郎和吴尚书对视一眼,他们都已年过半百,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看着那些比他们年轻的前途无限的官员,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但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也不是他们两人就能解决得了的。

“丞相府现在不能指望了,不要像前御史大夫一样,看不清自己站的什么位置。”

“到头来,做了别人的棋子,还不知道落得个什么下场。”

吴尚书摇了摇头,在深夜昏黄的烛光中眯起了眼来,下仆不敢在这时候进来给他们换烛,点在高几上的蜡烛已经只烧得剩下一个底了。

“朝中都是利益结合出来的,这话是不错,但更重要的是,要怎么选择利益的队伍。”

“现在陛下是有意和淳荣王府联手,我们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行。”

没看见清流一派就因为站错了一次队,没能体会上意,就被收拾成了现在这样吗?

罗太傅明明是受了牵连,近来在朝上都被压制了下去,反而是沈相那一派,损失还没有清流一派惨重。

“但,我们真的要……”

为了想要抛弃他们的皇帝,拒绝丞相府送来的帖子吗?

吴尚书目光一利,一掌拍在桌子上,把自己的手都震得生疼,死死盯着话语未尽的宋侍郎。

“宋侍郎,你我邻居三年,我才肯多劝你一句,摄政王可是马上就要回京了。”

宋侍郎悚然一惊,吴尚书慢慢缓和下来脸色,压低了声音慢慢说了一句。

“本官虽多年不在京中,但王爷掌朝多年来,你见过他肯让他人欺辱陛下吗?”

他自己动手的时候不算,那些是皇家内部的矛盾,他作为摄政王,也有教导训劝皇帝的资格,这些和他们这些正经当臣子的没有关系。

宋侍郎起身向吴尚书行了一礼以作感谢,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往外看了一眼。

“但像尚书一般看得透的人,可不一定有多少。”

“如今朝中的情势,只管自保就已是不易了,遑论其他。”

“现在的朝堂,就是个泥潭啊,你我已然陷了进去,便脱身无望。”

吴尚书也站起身来,拱手送客。

“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待客,改日若有机会,再请侍郎过府一敘。”

“今日谢过尚书,改日该某答谢尚书才是。下官告辞。”

就像宋侍郎所言,朝中看不明白的人总是要比看得明白的人多得多,也不一定就是看不明白,只是权势动人心。

暂且不论那日宫宴散去后的诸多夜谈,也不说之后朝中的暗潮汹涌。

皇帝亲自开了口让岑见举宴以邀诸学子,并且是以摄政王府和皇帝两道名义,没有两日请帖就广发了下去,京城内外诸学子都以得了帖子为傲。

就算之后丞相府又办了两场诗会,沈家小姐亲自露了面,再一次展现了她的才名是名不虚传,也没能压得过风头去。

有两人对坐在竹亭之内,纱帘垂下,将身影遮得隐绰,山峰之上人烟荒渺,丛林深处不见人影,谈话之间便少了许多顾忌。

“摄政王请了吉淮诸多大家,现在侯爷要先以王府的名义设宴,这中间的该怎么做,侯爷可想好了?”

青年提壶扶袖,将清透的茶汤拎成细细一线,倾入岑见面前的杯子中,淡淡的茶香四溢出来,混在了焚香之中,催着人昏昏欲睡。

“今年的会试策论,你觉得如何?”

岑见端起茶盏在手中转了转,催着茶香混在蒸腾的雾气之中弥漫,在垂下的眼睫上凝成了细密的露珠,如同坠在花蕊上的晶莹,转瞬被天光抹去。

他抬起眼来,眸中纳着天光流彩。

青年一愣,像是被考校的学生一般,放下茶壶双手端在腹前,坐得更为端正了。

“今年最为有争议的,便是士与民同,但以学生愚见,暗藏刀锋的是那两道政治。”

“抛开两道经义,余下的三题皆是为了对付王爷,皇上恐怕也察觉到了,才会让侯爷在此时出面将摄政王府的门向士子打开。”

岑见扬了扬眉,轻呷一口温热的茶水,对这个答案还不是特别的满意,屈指点了点案几。

“你且来说说,这三题,是怎么对付王爷的。”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就算要紧张也要等事情过了再紧张,现在还能从容地侃侃而谈。

“‘士与民同’,何以称士,何以称民?我观众人之卷,以士大夫为士者,不如以士子为士者。”

“沈相以天下士子之首自居,而王爷出身皇室,身边之人更多是士大夫与世家子,阵营之上,便先分了出来。”

而何为民,寒门为民,百姓为民,士同民则民亲士,两相为亲,不与士大夫同。

这是在暗指君留山手下,一如当年世家在朝之时,寒门难有出头之日,而从他者,利益一体,当有平步青云之机。

“这题解出的人不多,但已有不少人在卷中向沈相示好。”

“毕竟座师于这届贡生而言,尤为重要。”

今年是王爷不在的第一次会试,以往三次会试,座师并不重要,通过会试和殿试向王府示好,或是明身正志以气节投入清流一派,才是考生要考虑的。

沈士柳此次回朝,一来就抢了座师之位,想要将这届士子揽入门下,这些士子也看得清楚。

“聪明的看出了题中玄机,尚要谨慎,不聪明的也要表明立场,让卷子入了他想入的那家的眼。”

“谢长庸是摆明了的清流一派,但以他的答卷而言,沈相未必没有将他拉入门下的机会。”

青年深知,沈士柳在天下人面前,在天下读书人心中,名声口碑都是旁人所难及的,当今圣上半点没有能与他相媲美的可能。

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让许多人其实都看不清沈士柳的司马昭之心。

清流一派被打压下去,那些一心报国热血满腔的书生,未必不会选择同样“立身清正、鞠躬尽瘁”,还能提供权势的丞相府。

“王府的门槛太高了,对他们而言,沈相才是更好的选择。”

新的一壶水煮开了,前面的一壶茶不过各自喝了一杯,青年将茶叶和茶水都倒了出来,洗尽茶壶,又重泡上一壶。

“侯爷多年不曾露面,王爷作风又一向强势,这么多的治世之臣在王府的门下,足以让许多士子望而生畏。”

岑见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竹亭之外,春日万物萌发,林木花草纷纷抽芽,也将林中挡得严实,阳光只好将这处圈了起来,亮得晃眼。

“此事倒是没有什么必要,王爷要的是能辅佐他治天下的人,而他要辅佐皇帝成为治天下的人。”

“只要能达到这两个目的就好,花费太多的心思在细枝末节之上,太过浪费精力了。”

青年洗茶之后便停了手,不再为岑见添茶。

“但沈相做了王爷没做的这件事,必然会给王爷带来麻烦。”

摄政王府不好进去,但更难的是除王府一脉的人,在这些年间能真正出头的人太少了,沈士柳这一次抛出诱饵,他们会争先恐后地上钩的。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但更多的,是要从帝王家拿来名利权势,为了自己的当世富贵和流芳百世。”

“王爷不给他们机会,他们自然会去找能给机会的人。”

皇帝势弱如此,也有人会投入皇帝的门下,说着为他肝脑涂地,不就是为了争一个从龙之功吗?

若是沈士柳的野心被人所知,那些人会有个什么反应还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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