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叶沙沙作响，湖面飘荡起层层涟漪，周老师给孩子们买的红领巾在脖子上飘荡，被洗的红红的。
谁脖子上有红领巾，能美上好几天。
他们可是国家的接班人。
他们好好学习，未来就能为国家做贡献。
孩子们都不希望周老师走。
顾晚扒开瓜子皮，露出里面白中带着焦黄的瓜子仁肉，她拿出来丢进嘴里。
“周老师没和我说要离开，家里只是发生了一点事情，应该不会离开。”
怎么处理没有确定下来，顾晚也不好说。
先模棱两可的告诉翠英婶儿，翠英婶儿知道这消息也就传出去了。
村子里的家长稍微能够安心些。
至于周老师会不会走，就要看她想怎么处理了。
说了会儿话，王翠英从家具和墙壁的缝隙里面掏出了一个红色塑料袋:“你等着，我去西屋给你们装点毛嗑。”
顾晚抓着毛嗑的手心有些湿润，她将毛嗑放回簸箕里面，使坏将手往陆擎的裤子上擦。
毛嗑皮掉了一点，沾在顾晚的手心上。
顾晚擦手，那些毛嗑皮擦到了陆擎的裤子上。
顾晚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哈。”
陆擎眼皮跳了跳，扒开她的手掌心，将手里的瓜子仁放到她手里。
“白眼狼。”
嗝儿！~
她吃的好撑，有些吃不进去了。
“擎擎你吃吧，费这么大力气，自己都没吃到呢。”
顾晚不喜欢一下子吃那么多。
她在陆擎面前从不来不会藏着掖着自己的情绪，表情很快出卖她。
陆擎看出她的不习惯，默默收回手，将瓜子倒进嘴里。
他嚼的很用力，将瓜子吃出嚼骨头的感觉来。
顾晚吞咽口水:“擎擎，我怎么感觉你在嚼我的骨头。”
待嘴里的瓜子吞咽下去，陆擎幽幽的道:“竟然被你感觉出来了。”
顾晚:“……”
好冷啊。
她预感今天不会善罢甘休。
她的腰搁在窗台上，好酸，她的胳膊撑在墙上，好疼。
她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被抽出来在安装上去一样。
连续几日亲密，让顾晚特别吃不消。
“擎擎，我们晚上可不可以。”
“装好了，你们回家放到火墙上，稍微烧点火，有热乎气在下面垫着，不容易返潮。”
瓜子返潮软软的，里面有股霉味儿，那就没的吃了。
顾晚眼睛圆瞪:“呀，那么这么多。”
塑料袋装的满满的，上面的扣子险些系不住。
王翠英将毛嗑搁到炕上:“这玩意不值钱，拿回去就是了。”
这孩子，这点毛嗑一点都不多。
王翠英怕给拿少了呢。
咯噔咯噔…
轮胎碾过细碎的小石头，顾晚坐在自行车后座抱着瓜子，身子随着车胎的颠簸而晃动。
瓜子放在腿上，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她拽着陆擎的衣服，吸吸鼻子。
“擎擎我们明天带回去一些，给巧儿送去点，让她尝尝翠英婶炒的瓜子。”
“可以。”
陆擎对家庭琐碎事情并不热衷，顾晚怎么安排都成。
“阿欠。”
鼻子上粘了一根毛，养的顾晚打个喷嚏。
她两只手都用着，没有手挠痒痒。
眼瞅着要到家了，顾晚忍着不去挠。
还是好难受。
她搂着陆擎的腰往后靠去，前面的路挺平整的。
顾晚松开环住陆擎腰的手臂，挠了挠鼻子。
就在她松开手的一瞬间，车胎漏气瘪了下去。
车子七摇八拐行在路上，陆擎一手抓紧车把手，另一只手向后，将跌起来的顾晚勒住。
轮胎摩擦着沙土地发出吱嘎一声，顾晚的身形晃了晃，惊魂未定抱住了陆擎。
“轮胎被扎破了，你没事吧。”
陆擎担忧问道。
他手掐着车把手，还要护着她，没办法松手下去查看她的情况。
顾晚呆呆的点了点头，抱着毛嗑下车。
陆擎松开手。
顾晚绕着他看了一圈:“你也没事吧。”
“没事。”
陆擎下车，推着车和顾晚回家。
“等下。”
顾晚抱着毛嗑辛苦弯腰，将地上小小的尖头石头拿走，跑到路边扔了出去。
“我们走吧。”
清风徐来，小草将石头遮盖住。
到家了，顾晚用纸叠了几个四方形的盒子。
上课时没事叠几个，用来装东西。
她把小盒子装满毛嗑，放主卧一盒，客厅一盒，送到西屋一盒。
顾朝阳懒洋洋的坐在地上，手里掐着一本故事书。
双眼通红，胡子拉碴。
顾晚敲门，顾朝阳把故事书随便扔到被子底下。
“进来。”
顾晚进来，被他红红的眼睛吓的一愣。
关好门，顾晚小跑过来:“哥你怎么哭啦？”
“好可怜，黄权他们在这一定让你很难过吧。”
顾朝阳嗤笑一声:“瞎说什么没有的事，我没哭，昨天熬夜看书把眼睛熬肿了，我挤出点眼泪眼睛才舒服。”
顾晚眼睛滴溜溜看了看，哪儿有书。
骗人。
“喏这个给你吃。”
“看书的时候吃。”
顾晚手擎着床边坐到他身边:“哥，我知道你难过，不如你去镇子里消遣几天，换个心情。”
他早就想走了。
和周老师共处一个屋檐下，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就像书里说的，相爱却不能相守。
有缘无分。
“果园咋办？”
“果树都已经扎根了抽芽了，咱不能时时刻刻待在这，当然要找个人帮忙看果园。”
“你想找谁？”
“油条啊，那小孩儿做事踏实，我打算让他和刘明一起来看着。”
刘明是刘巧儿的弟弟。
顾朝阳啧了声:“刘明进过局子，能靠得住吗？”
“其他方面不敢说，他会看果园。”
果园里那批老树都是刘明弄起来的。
“行吧，你安排吧。”
顾朝阳挠了挠胡子，他不会看人，不知道谁好。
听顾晚的总没错。
“嗯嗯。”
顾晚和刘明打过交道，留意过村子里人对那孩子的评价。
从局子里出来洗心革面，收心帮家里干活。
刚出来时没见到刘巧儿，以为他爹娘为了给他还债，将姐姐卖人了。
吓得哭抽，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而且那孩子喜欢研究养果树，种地的事，如果心性能改过来，顾晚不介意给他个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