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拾光

夏日拾光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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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来了,落终于不用再C城和屏西镇的两处跑了,落想静静地在屏西镇过暑假。平时,落偶尔去超市帮下忙。大部分时间,落在小院里翻地施肥种菜。若种花草,落担心开学后无人照顾。遇到集市,落就整天都在超市。秦明昊的父母开始不习惯落的出现,一段时间后他们也就不太在意落的来去了。

一天傍晚,落坐在小院里乘凉,李扬来找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李扬坐在菜地旁,看着菜地里的各种小菜都已发芽,长出嫩绿的茎秆,他对落说:“你种的小菜还不错。”

“当然。我的时间都花在它们身上了。”

“落,你其实不需要这么做。明昊离开,不就是不想大家因为他为难吗?你应该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你像这样,不是辜负了明昊的一片苦心吗?别再为难自己。”

落没有回答,她只是问:“有他的消息吗?”

李扬叹了一口气,“没有,他和过去的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秦明昊,你到底在哪里?落和李扬心里都在问。

夜风吹过小院,在落的脚边徘徊打转,落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

“如果明昊不再回来,你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

“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我就在这里一直等他。”

原来不止秦明昊傻,夏樱落也傻。这一种傻气让人无可奈何,却又让人想哭。

自从上次相遇后,落和林晓洁就一直保持着联系。落趁着暑假到C城的周边城市去找秦明昊,去各个医院的骨科、去各个派出所打听……林晓洁也在找秦明昊,她把秦明昊的相关病情发给她的同学,让她的同学们帮忙转发给自己的医生朋友,并留心是否会有这样的病人来就诊。

“明昊,你的腿现在怎么样了?你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我还是没有你的一点消息呢?”林晓洁看着秦明昊的病例本,自言自语。

林晓洁站在住院部的顶楼,看着天边渐渐西沉的落日,夏风凉凉的抚过她微微泛红的面庞。秦明昊你到底在哪里呢?你的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一声咳嗽在身后响起。

林晓洁转过头,原来是同事陈铭,他的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又一个人上来看夕阳啊?”

“是啊。”

“喝点提提神,都累了一天了。”说着,陈铭把手中的一杯咖啡递给林晓洁。

林晓洁不爱喝咖啡,苦苦的,她怎么喝都喝不出别人口中的柔滑香醇,可她会在疲惫时喝一杯用来提提神。

手机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振动起来,林晓洁没管,不用想,一定是妈妈打来的。之前妈妈就打了一个来,她没接,要是过一会没人回电话,妈妈就会再打来,直到打通。

振动的声音被这空旷的顶楼放大,陈铭看着没任何反应的林晓洁说:“你的手机在响。”

“哦。”林晓洁拿出手机,按下接通键:“妈。”

“你这丫头,在做什么呢,一直不接电话?”妈妈的大嗓门一下就从电话那端传到了林晓洁耳边。

林晓洁不好意思地向陈铭笑笑,然后走开几步接电话。

“妈,我在查病房呢。”

“一天只知道工作,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个人问题。”

“我关心的。”

“那你今天怎么不去见你阿姨给你介绍的那个人?”

“今天是周六,科里人少,又轮到我值班,我走了不好。”

“待会那人会来医院接你下班,记得接人家电话。”

“妈!”

电话挂了,真是不留余地。

林晓洁把电话放回衣兜,想跟陈铭打招呼离开。陈铭突然说:“听说医院要派人去偏远的Z县了吗?”

“听说了。”

“你怎么想?”

“我还没想。只听大家说Z县不只偏远,医疗条件还落后。”

“一般不会从你们科抽人,就算要从你们科抽,也不会抽到你。”陈铭看着林晓洁的眼睛说。

林晓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铭,她只是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陈铭又说:“虽然院里说就去一年,一年后也就可以回来,但等到要回来时,谁也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情况。离开自己的家人,熟悉的工作岗位,去一个完全陌生条件又差的地方,这没有意义。”

“我知道。”

听到林晓洁这么说,陈铭笑着说:“走下去吧,风大了。”

对这件事,林晓洁其实没有想太多。她才到医院,没资历没根基,对这种大家都不愿意去做的事,她被抽到是很正常的。在秦明昊突然离开后,她的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偏远、孤独对现在的她来说,已不是那么重要,反而是陈铭话里的意思让她感到不安。

陈铭在林晓洁先工作几年,是外科医生。因为工作,他们两个科室会有接触,他们也就自然而然地认识了。陈铭对人热情,也幽默,大家对他的评价还不错。听说原来有个女朋友,都谈婚论嫁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分了。平时他对林晓洁也就像正常的朋友,如果不是他突然说出的那一番话,林晓洁都还不知道陈铭对她有好感。

许凡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接林晓洁。林晓洁让他在医院门口等一会,她正在下楼。远远地,林晓洁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一辆车外。林晓洁见过对方的照片,可天黑路灯又暗,也不能确定就是他。走进后,大家看清楚是对方,彼此微微一笑。

“辛苦了,周末还加班。”许凡说。

“习惯了。”

许凡帮林晓洁打开车门。

“谢谢。”

“本来想约你坐一会,可你上了一天班,一定很累,我先送你回家吧。”许凡对林晓洁说。

“谢谢体谅,我是真的很累。”

“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不好意思,明天我也要加班。”

“那就等你有时间再约吧。”

坐在车上时,林晓洁困得只想睡着,他们也就没怎么聊。许凡把林晓洁送到楼下,林晓洁邀请他回家坐坐,许凡说时间晚了他就不去打扰了,以后再来拜访。

林晓洁原以为一再拒绝后,许凡会远离她,现在的人谈感情都带着收益的目光。没想到许凡对她说:“虽然我们是经家里长辈介绍认识的,我们的认识也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可我更愿意把你当做一个刚认识的朋友来了解相处。我们不需要给自己压力。”

家里人对许凡很满意,夸他人好工作好家庭好,督促着林晓洁和许凡好好相处。林晓洁对这些统统无感,她只是不排斥和许凡成为朋友。

难得休息,林晓洁主动约许凡见面。

“过一久,我要到Z县那边的医院去工作了。”

“是医院里的安排吗?”

“医院要派人下去,我就主动提出我愿意去。”

“要去多久?”

“不确定。”

许凡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连去多久都不确定,你就敢主动说自己要去。如果是别人,就算被指派到也会尽力推辞,哪有自己主动要求要去的。”

林晓洁淡然一笑,没有再说话。许凡的反应,她并不意外。

林晓洁刚进办公室,陈铭也就跟着走了进去。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和我叔叔说过,医院里就不会再考虑你,可你竟然主动去说你愿意去。现在也还来得及,你去和你们主任说你有事不能去,他会同意。”

“谢谢你,陈铭。我已经决定了。”

陈铭看着林晓洁,一脸迷惑。最终,他无奈地说:“希望你不会后悔。”

林晓洁坐在餐厅里等落,她约了落吃晚饭。再次相遇后,她们一直都有联系,但见面的时候很少。她工作忙,落是工作之外又C市和屏西镇两头跑,大家几乎快要没有见面的时间。

落姗姗来迟。“对不起,我迟到了。”

“是我临时约你,让你又从屏西镇赶回来。”

“怎么突然后天就要走了?”

“科里刚好有个会诊,我想跟着去学习。”

“一点没变。伯父伯母的气给消了?”

“还是不和我说话,但是帮我收了一大堆东西。”

“说实话,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主动提出去Z县。”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想去,很奇怪的感觉。”

“隔远了,更见不到了。”

“我有休假的,休假我就会回来。再说,我只是去两年,时间很快的。”

“你告诉那人说你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是为了让他放弃,你好向父母交代?”

“知我者莫若你。”

而林晓洁拒绝陈铭的好意也不过同样的意图。

落不会劝林晓洁尝试着去了解,她知道林晓洁明白自己的想要,她有自己的坚持。

不约而同,落和林晓洁聊起了工作。工作之后,才是真正的走进社会。校园生活,不过是这广阔天地的一隅。从工作那天的满满期待,到后来的徘徊、茫然……她们都还在学习,学习着真正的适应,融入这个工作的大圈子。

晚饭时,落和林晓洁忙着聊天,没怎么吃东西。喝了点啤酒,感觉也不够尽兴。落让林晓洁今晚去她家住,她煮点东西,她们边吃边接着聊。林晓洁欣然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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