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正纯走了，江奕开始和老爸聊起来了。其实在江正纯进来以前，老江就醒了，他在悄悄地看着江奕。儿子如此表现，再迟钝的爹也做不到无视了。江奕在那里写着，思考着，他没有参照，因为他没有参与到江奕的成长过程中，不知道江奕小的时候写字、思考甚至生病了是什么表现。不像刘连秀那样，随便江奕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一个声音，都能被她找到异常。他只是感觉到，这个儿子太不寻常，这一点让他难以接受。

不过想起来也不错，这个儿子从来没有给自己惹过事儿，作业从来都不用检查督促，也不会提什么要求麻烦自己。可是，现在终究是大了啊，大到不能再像他小时候那样，随便塞到哪里就会老老实实呆着做自己的事情；大到做父亲的已经无法施加自己的意志，反而需要去听他的意见。我终究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老江再次陷入对自我的灵魂拷问中。

“爸，苏联这次可能过不去了，严重的话，垮台也有可能。”这孩子，一说话就要释放核武器啊。

“哪儿能呢，苏联老大哥皮实着呢…”

江奕不跟他解释，直接就派活了：“后面还有几个区域，不知道大概还需要多少时间？结束以后，可能都要参与到和苏联老大哥的贸易中去。这一块，不要和任何其他人讲了，风险太大。”嗯，不吓唬老人家一下，他很可能在喝酒的时候就给你透露出去。

老江比较吃这一套。华国和苏联斗智斗勇了多少年，没少宣传苏联的恐怖，这是他这一辈能够理解的语言。“现在燕京这边刚刚开始没几天，估计还要一周吧。这边的人很集中，就那么几个市场，要说还是首都的人最有那个啥金融意识，不像别的地方那样还需要你讲半天。除了燕京，估计每个片区三个星期应该就够了。苏联的贸易，怎么开展？要是上亿的话，的确不容易。”

上亿？加几个零吧。忽悠国际友人的话你也信，白让我敬仰你了。“只是有个想法，现在苏联那边要确定有没有飞机可以出售，其实不只是货机，如果有军舰、战斗机的话，也可以介绍给海军那边。但是这就需要我们能够和国防部牵上线了。以后慢慢派一些人去苏联，自己去上门联系，这需要一些会说俄语的人，你那里有没有熟悉的？”

“以前在东北工作的时候，倒是有几个会俄语的。任城那边没认识人懂这个。”儿子今天难得跟自己说几句话，老爷子开心了。

“东北那边的可以联系一下，如果还能开口，就可以一起去苏联看看，人数方面越多越好。可以给他们按照500块一个月的薪水。”你能干多大，就看你能忽悠几个人了。

“老家要不要带几个？”江守义现在觉得自己在向儿子请示工作，有点儿丢人了。

“以后可能会需要上百人在苏联那边，就像在国内各自占领一个片区一样。”以后你负责那边，你看着办吧。“美元这方面不用太担心，苏联那边比国内更不稳定，尽量不要自己出面，多用当地人。苏联现在缺衣少食，市场应该比较好打开，主要问题就是运力。”

老妈回来了，打破了父子俩有些尴尬的交流。随着江守义不停地转战各地，刘连秀也逐渐走出了农村妇女有些自闭、自卑的小女人气息，有了一丝站高望远的从容。当身边人的一切都要由你来决策的时候，这种气派也是可以养出来的。饭桌上，那个从未被人伺候过的局促感也没有了，以前在家里都是“有客人来访，女人不上桌”的传统，现在老江自觉退居次席，情况终于变化了。她只是对于江奕让她去首都最好的医院检查身体有些不太满意，申城的医院还不够好吗？

“申城的也很好，这不是闲着嘛，而且是首都哦，来都来了。”

“那好吧，这算是最后一次，以后可不能再折腾了。”刘连秀忘记了去申城时的那个“最后一次”。

“可以可以，首都都来过了，还能再去哪儿？”哦，等香江回归了旅游的时候，也可以看看，外国医生嘛，应该也有可取的地方。

尼古拉夫斯基的电话比预料的来得快了一些，果然是沉不住气的欧洲人呀，要是华国，哪怕急得跳脚也要先稳住三天再告诉你。“江先生，希望今晚去一个安静一些的地方谈一谈。”老江放下电话，两眼都在放光。地点定在了公主坟那边，当时地商业开发还不算完善，安静嘛。

莫林拉科夫带着尼古拉夫斯基迟到了十几分钟，据说是因为司机拉着他们谈起了东欧剧变，让参赞大人疑心这是便装间谍，所以换了一次的士。到了以后莫林拉科夫没进去，尼古拉夫斯基说了一句：“换中餐厅吧，找个包房就好。”江奕看了看老江，学着点儿吧。

终于消停下来了。老江终于可以说会儿话了：“没想到参赞也喜欢吃中餐啊。”

莫林拉科夫点点头，并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挑起了新的话题：“航空工业部那边联系上了，可以接受贵方提出的交易要求。现在可供出售的图154飞机共有8架，已经使用过但是质量完好的还有6架，半年内可以完成的有6架，一年内可以完成的还有10架。”说到这里，突然就停止了，眼睛看着江奕。”

江奕被他看得有点儿发毛，你以后能不能先去一下毛再来会客。“爸爸，你说我们是不是都能够吃下来？”

江奕这一声询问，直接点燃了江守义的情绪，他忘记了自己被问的问题，只是机械地回复了一句“好，好。”江正纯也愣住了。

“嗯，我们这边都可以吃下来。就是要看价格。”实力是有地，看看你的诚意吧。

莫林拉科夫也有些困惑，你还需要问那个老头吗，难道我的理解有误？“每架1000万美元。当然了，也可以按照你说的，以货易货。”

“参赞先生，以后我们两国的交易可以撇开美利坚，只要涉及美元，他们都能查出来去向。”点到为止，你也要小心被美利坚盯上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估计能够做通航空工业部那帮白衬衫的工作。”对嘛，就应该抛弃那个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嘛。

“好啊，那就滚他娘的美元。”江正纯刚刚被委以重任，有了代入感。这句话引发了两个国家人民的共鸣，尼古拉夫斯基也高兴地举起了酒杯。

“参赞先生，还能不能再便宜一些？咱们是第一次做生意，做得好了，以后可以多几次。如果大家都有钱赚，那么这二三十架都可以考虑。至于钱嘛，我们这边的问题不大，出口的东西也都可以很快到位。”老江及时寄出了华国的砍价传统。

莫林拉科夫有一种被群殴的感觉，这是华国所谓的“上阵父子兵”吗，还有一个小喽啰。再看看自己这边的喽啰，光顾着喝酒了。“这个我可以帮着去问问，但是下调的空间不大，估计能有5%就不错了。”

果然被你猜对了，江奕接上：“考虑到人民币在老大哥那边流通还不够顺畅，我建议咱们还是用卢布结算，不过只是60%用卢布，40%使用食品、衣服等日用百货，您看怎么样？”江奕抛出了自己的结算方案。不能太坑老大哥了，也要拯救一下水深火热中的广大民众。

这句话却让参赞脸马上就红了，他停顿了一下，想反驳，看到了尼古拉夫斯基，算了，有什么好隐瞒的。“近期我们国家是出现了一些食品短缺，都是可恶的美利坚压低国际油价导致的。”

“是啊，美利坚鬼子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过，万恶的资本主义。”嗯，骂共同的敌人就对了。江正纯和尼古拉夫斯基再干一杯。

莫林拉科夫出去的时候，江奕也说了句“我上趟厕所”，然后尾随着参赞出去了。角落里，江奕拦住了莫林拉科夫：“参赞先生，贵国的钢材出口，如果能够走通渠道，我们也愿意支付您1%，”看莫林拉科夫不动声色，补充了一下：“是用美元支付，海外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