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戎不知道这个乔装的姚公子何时来到了廮陶，难道自己在长安的骗局已经被发现了？

他算了算日子，即便自己在长安的骗局败露也只是这一两日的事，消息传到廮陶至少也需要十天八天，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在长安之时便知道了？看来是个人物啊。

他强自镇定，上前一步握住姚公子的手：“这位兄台此话从何说起，不知卫某是骗了你的财还是骗了你的色呢？”

姚公子脸色一红，立即抽回了手：“可是你说是廮陶县令奚大人的亲戚，可奚大人早已是吏部尚书了，还说你认识卫公子的手下，谁知你便是卫大公子，这还不是骗人么？”

卫戎呵呵一笑：“不知姚公子此话从何说起，奚玄大人是卫某的岳丈，你说算不算是亲戚？我自己的手下我又怎能不识得？请问姚公子，小弟究竟哪里骗你了？”

“这，这...”

姚公子跺了跺脚，有几分恼怒：“瞧你当时说话的语气神色，就是在骗人。”

这位姚公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居然没有一点害怕，那动作举止还有几分小女儿般的娇憨，并且身边有那么多人跟着，来历定然不一般。

卫戎看了一眼远远站着的姚公子那十几名随从，又上前一步我住了姚公子的手：“相逢不如偶遇，不如咱们再去楼上喝几杯如何？”

他老是抓人家的手，自然有几分揩油的成分，但他表情装得极为诚恳。

姚公子见卫戎似乎不是有意占自己便宜，况且此次来廮陶，不就是想找到卫戎的手下贩卖那些床垫马桶么，此刻见到了卫戎本尊，自然不用再去找其他人。

于是她本来想要发怒的表情立即转得随和，微微一笑道：“久仰卫公子盛名，坐下一叙也好。”

两人携手转身进了酒楼，姚公子的那些随从想要跟着进去，奚燕枝站在门前狠狠地朝他们一瞪眼，随即转身拉着雨棋也进去了。

那些随从哪里敢离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酒楼大厅。

酒楼里跑腿的打杂的全都是卫戎的人，奚燕枝对这些随从并不友好他们自然看得出，随从们一进入大厅便被请到了楼梯边的一处座位入座，并不给他们上楼。

况且姚公子并未让他们跟着上楼，他们也只好在楼下守着。

包间内，卫戎吩咐上了几道点心一壶清茶，对姚公子道：“姚公子风流俊逸，可卫某并不喜欢兔儿哥，不想灌醉了你占你的便宜，就喝些清茶吧，姚公子不会觉得怠慢了吧？”

姚公子看了奚燕枝和雨棋一眼，脸色一红道：“哪里哪里，如此甚好。”

卫戎仔细打量着这位姚公子，只见她肤如凝脂，艳若桃花，尤其是脸红之后，更显女子的娇媚，丝毫不见男子气概，因此更加笃定姚公子是女扮男装来的。

他见姚公子不敢抬头与他对视，于是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与姚公子两番相遇，实在是荣幸。”

两人一番寒暄过后，卫戎问道：“姚公子此番前来廮陶不知是游山玩水，还是另有公干？”

在卫戎的灼灼目光下，姚公子起初有几分不适，但转念一想自己既然扮做男妆，便需拿出男子气。

于是她迎着卫戎的目光道：“不瞒卫公子说，小弟来自蜀国，在长安之时见到你手下做出的床垫着实是个好东西，便想把这床垫卖到蜀国去赚一点钱，商人么你懂的。”

卫戎呵呵一笑：“做生意么，那你可算找对人了。”

他看向奚燕枝道：“这位就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的小舅子，名叫奚燕飞，我的生意全都由他打理，你要买什么东西找他便可。”

卫戎回到廮陶的这些日子，早已把床垫水管之类的制作从綦毋怀文的工坊剥离出来，交给奚燕枝打理。

奚燕枝便毫不客气的用蒋奉的人前去管理，虽说那些人都是江湖汉子并不十分靠谱，但总胜过五人打理。祖冲和綦毋怀文虽是设计制造天才，但是对经营却毫无兴趣，也没时间去管理。

听说来生意了，奚燕枝顿时来了精神。

她对姚公子说道：“谈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姚公子的大名。”

姚公子拱了拱手道：“小弟贱名姚行，还请奚公子多多关照。”

奚燕枝对姚行拱了拱手，还礼道：“既然是我家姐夫的老相识，关照是必须的。只是蜀道艰难，这些东西想要运到蜀国去可不容易。”

自从接手商业经营以来，奚燕枝对经商已经颇为熟悉，哪里道路好走，哪里东西价格便宜，每隔几日便有九扇门的人报来信息，她对这些东西早已了如指掌。

奚燕枝说的确实是个问题，目前货物入蜀只有两个通道，一个是走陆路，从长安向南进入斜谷，经褒斜栈道进入汉中，再入金牛道方能到达成都。

褒斜道尚且好说，金牛道却十分难走，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说的便是金牛道。尤其是剑门关，用马车拖着宽大的床垫确实难以通过，只怕只能借助人力转运才行。

人工搬抗几十里山路过了剑阁再装车，也不是不行，但是这样成本便不知高了多少。

还有一条水路，便是沿长江逆流而上，到了江州再转陆路。但是长江三峡水急滩险，尽管是多年的老船工大多也是行船只到夷陵，便不敢再逆流向西。

姚行闻言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她咬咬牙道：“这个东西确实好是好东西，即便是价格比长安高一倍也不怕卖不出去，干了。”

从廮陶到成都万里迢迢，途中还有不少关卡，姚行能把东西运过去，想必不是一般人。

奚燕枝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自然十分高兴，有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

她当即说道：“姚公子果然有气魄，公子需要多少直接下单，小弟让工坊制作便是，三五百个床垫，不消半月便能做出。”

姚行道：“先做一千个，一个月能做成么？”

工坊生产东西只要料子备足，一千件比五百件所需的时间并不会多出多少。

奚燕枝当即应道：“二十天足矣，不过要先付一半定金。”

卫戎见他们谈得热闹，忍不住插嘴道：“小弟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姚兄赚得更多，不知姚兄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