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城上的守军面临着空前压力，虽然潞城两侧有山峰相连，面对壶关的南侧城墙并不太长，但敌军不遗余力地压上，确实让他们疲于应付。

好在卫昀早已将自己手中的神都军都配上了连弩，对于登上云梯的敌军他们先是用滚木石块向下砸，实在砸不下去便使用连弩将对方射杀。

但是对方的人实在太多，还是有不少人登上城头，于是两军便在城头展开肉搏。

随着城下淤积的尸体越来越多，城上也不断有晋军倒下。无奈之下卫戎只能冒着误伤自己人的危险，下令朝战力强悍的晋军开冷枪。

如此一来，冲上城头的晋军虽都是精锐，却都不堪一击。好在有手榴弹声掩护，敌军死在城上他们也看不出来射距，不会给对方主将造成恐慌。

尽管如此，两个时辰之后城上的恒军还是损失了近四百人，而晋军则是损失了三千人之多。

在城下远处观战的牛震看着城头的攻势，嘿嘿笑道：“太子殿下看见没有？他们那种远程的轰天雷，并不舍得用。”

司马黄道：“他们现下用的轰天雷，似乎并不能伤到咱们远处的将士。”

牛震盯着城上看了一会，“城上的守军越来越少了，若是再攻这么几轮，潞城必然会被咱们拿下。”

这一仗从清晨打到了午后，紧接着又从午后打到了天黑。眼见将士们都已疲惫不堪，牛震赶紧下令鸣金收兵。

进攻了一日的晋军听到鸣金之声，立即像潮水一般退去，踩着同伴的尸体向前冲，他们的心里早已充满了恐惧，恨不得早些退下。

卫戎见敌军退下，赶紧让人打扫战场，救治伤者，掩埋阵亡将士的尸体。

这些将士本可以不死，但是为了配合萧穆的大军，取得更大的胜利，只能牺牲了他们，卫戎心中充满了愧疚。

见牺牲的将士一个个被从城头抬下，卫戎站直身体，朝他们致以军礼，并朗声说道：“阵亡的将士们一路走好！你们都是大恒的英雄，大恒百姓永远不会忘记！”

在他的身后，无数将士默默敬礼。

主将对士兵的生命如此看重，他们也心生感动，尤其是窦昌留下的神都军将士。在以往，很少能有领兵的将领能做到卫戎这样，士兵们都看在眼里。

卫戎转身对正在敬礼的士兵说道：“为了获取更大的胜利，我们明日必须再坚持一天，兄弟们能不能做到？”

“能！”

卫戎继续道：“也许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你，或者是我，你们怕不怕？”

“跟着少主，打遍天下，咱们就没怕过谁！”

虽然战斗了一天，士兵们依然斗志昂扬，在步枪营没有大规模投入战斗的情况下，跟敌人的伤亡比已经达到了一比十，这足以让他们自豪。

休息了一夜，第二日直到巳时晋军才发起进攻，看来昨日一整日都在进攻，士兵们确实很累。

而卫戎却在心里暗自庆幸，这些晋军晚进攻了将近一个时辰，这又减少了自己这边不少伤亡。

由于前一日的教训，这日晋军直接放弃了使用抛石机，一开战便是大批士兵直接压上，使用云梯攻城。

与前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攻上城头的士兵更多，而攻进去的士兵却全都杳无音信。

原来有了昨日的战斗经验，卫戎布置了更多的步枪营士兵打冷枪，攻上城的晋军跨上城墙很快便倒下，并不会给对方带来伤亡。

战斗到了未时，依然不见攻入城内的士兵打开城门，牛震和司马黄都感到有些不解。

司马黄问道：“难道城内还布有伏兵？”

牛震道：“不可能，按照城池攻防之法，没有人会把兵力置于城内，而让敌军攻上城头。”

“按照史尚送来的消息，恒国兵力已经散于各地，不可能急切之间有大批援军赶来，”司马黄看向牛震，“这究竟是为何？”

牛震思索了一会，“也许是对方连弩厉害，明日让士兵着厚甲，增加攻击密度，今日且让众将士早些歇息。”

随着一阵敲打铜钲的声音响起，晋军有一次如潮水一般退去。

卫戎看着退去的敌军，拍了拍胸口，终于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不管晋军今日会不会再攻上来，只要他们少攻一会，便会少一些伤亡。

只是他不明白，这些人发疯般地攻了大半天，说收便收了。但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让士兵轮流休息，其他人加强警戒。

然而到了天黑，晋军也没有再次发起攻击，反而是军营里冒起了阵阵炊烟，想必这是在犒劳三军，明日将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此时的潞城之外，岳松涛的两名随从还在游荡，一人道：“咱们要不要去壶关军中报告，就说恒国大皇子带了一万人前来增援潞城？说不定还能弄一些赏钱。”

另一人道：“赏钱未必会有，就算是有你也未必有命花。我看不如溜了，还是小命重要。”

一人道：“钱都在岳大哥身上，咱们也不敢去拿，这一路该怎么过啊，不如赌一次，是死是活不要紧，这没钱的日子还不如死了。”

另一人道：“那就趁着天黑过去。”

两人说完便找要小路绕过黑牛岭前去送信。

不成想两人刚到僻静处，便有一名大汉腾地一下跳至面前，挡住了去路，接着便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

这两人正是宗榷和雷横，他们一路跟过来，正好听到了岳松涛两名随从的对话。

宗榷道：“尽管我收人钱财要杀卫戎，可他如今是为恒人在打仗，作为恒人，我不能让你们去做不利于大恒的事。你们，可以死了！”

说完他退后一步，双手抱胸。雷横则抽出腰间单刀从一人的颈中抹过，随即刀锋一转刺入另一人小腹。拔出刀在那人身上擦了擦血迹，与宗榷二人飘然离去。

两人走后，被刺中小腹的那人身体动了动，随后吃力地爬了起来……

果然一夜都很平静，次日天色刚刚有些放亮，城下的晋军便吹响了号角，战鼓声阵阵，扛着云梯向前冲锋的士兵比前一日多了一倍。

卫戎立即下令步枪营所有士兵在城墙上一字排开，以女墙作为掩体，只要对方进入羽箭射程，不必再以手榴弹声作为掩护，直接开枪射击。

随着敌人越来越近，步枪营士兵也变得越来越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