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戎还没开口说话，卫昀便让大内总管把司马真的国书递了过来。卫戎匆匆看了一遍，差点把嘴里的茶水笑喷出来。

“哈哈，这个司马真还真有气量，真不愧是一国之君，”他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尹卜，“尹叔叔，咱么可都低估他了。”

卫昀最看不惯他这股嘚瑟劲儿，一个眼神瞪过去，“你小子就不能正经一点？那你先说说，司马真这老小子想怎么样。”

“打怕了呗，还能怎么样。”卫戎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完便重新坐下，想看看父亲这几位倚重的重臣有什么高见。

“你就会惹祸，惹完了让老子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卫昀又瞪了卫戎一眼，转向尹卜道：“著先你说说，这司马真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武英殿议事一向都是卫昀最为信任的人，大家在一起说话虽不废君臣之礼，但也要比大殿里轻松的多。

尹卜坐在椅子上呷了一口茶水，徐徐道：“这次司马真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被大公子狠狠羞辱一番，他岂能善罢甘休？他这么做无非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卫昀紧紧追问，其他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尹卜。

“想得到步枪，”尹卜放下茶杯，“得到步枪只有两个途径，要么偷抢，要么偷学咱们的制造之法回去自己做。”

卫昀深深点头，其他几人脸上都现出了担忧。

尹卜继续道：“想偷抢几乎不可能，大公子带出来的兵可都不是好惹的，即便从他们手里能抢到，也不会抢到多少。他们只能偷学技术自己做，送国书来修好便是要为做枪争取时日。”

卫戎听尹卜分析得头头是道，也暗暗为他点赞。这家伙真是多智近妖，什么事他都能一眼看穿。

卫晙看着卫戎笑道：“宸兴，你在华林学省捣鼓的那些东西，可都要小心了。”

卫戎看了看众人，最后对卫昀道：“爹，他想偷学咱们便让他学就是。我会让他们既学到，又学不到。”

众人均不解地看向卫戎，这么重要的技术岂能让别人学了去？

只有尹卜对卫戎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大公子果然心思机敏，咱们唯有半遮半掩，才能愈发激起司马真偷学的欲望。”

卫昀还是听得不太明白，朝卫戎和尹卜道：“你二人能不能把话给说明白？”

卫戎道：“无关紧要的技术咱们半遮半掩让他偷学，关键技术咱们藏严实了，这样他们才会不停窥探，不停回去试制，把打仗的时间往后延期。待我步枪营壮大了，我再一举灭了他。”

卫戎这么一说，卫昀便放心了。这小子成天往华林学省跑，什么该藏什么该掩他自然十分清楚，不用自己操心。

卫昀看了一眼众人，“你们说说，这交给使者的国书究竟该怎么写？”

奚玄在一边嘿嘿一笑，捋了捋胡子道：“回信就跟司马真说，咱们自家的孩子也不懂事，得理不饶人，咱们两国之间切不可因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伤了和气。”

当初奚玄挺看不上卫戎的，现在看卫戎怎么看怎么顺眼，除了日常礼仪上差了点。

于是卫昀让二弟起草了国书盖上玉玺，次日召见了晋国使臣，赏赐了一些金银便打发他们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卫戎依然忙碌，建造高大的转窑着实费了不少事，硕大的转窑窑体只能用水泥来制成，卫戎在实验室里足足盯了若缺七八日，方才将窑体所需的水泥准备完毕。

没办法，若缺这家伙太懒太贪吃，一刻不盯着都不行。

次日到凤凰山选定的厂址将转窑浇筑成型，一直忙到了午后，收工时才到申时，卫戎心情大好，命人看好水泥厂的设备，便在杨彪等人的护送下回城。

杨彪问道：“少主，你这水泥厂不拉围墙，可真苦了兄弟们，夜里那么冷清还要轮流守着。”

“嘿嘿，等咱们的转窑转起来，很快围墙会有的，值班的房屋也会有的。”

对于制造水泥的技术，卫戎并不担心泄密，最重要的是蒸汽机，没有蒸汽机就算转窑建起来也没法运转。

听卫戎这么说，杨彪便不再多问。他看了看卫戎，表情有几分严肃地说道：“少主，你最近听说了没有，说是太华派的弟子闻松柏要挑战云苍山弟子奚燕枝。大嫂已经有了身孕，你说这可咋办？”

“挑战？”卫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沈小四倒是跟我说了。等沈小四查明那人的行踪，老子让郭鹏拿枪崩了他，看他的头硬还是老子的子弹硬！”

杨彪有些奇怪地看着卫戎，道：“少主，你怎么连江湖规矩都忘了，一个门派向另一个门派挑战，对方只能应战，不战则算是输了。你若是让郭鹏崩了他，江湖上肯定说是云苍山暗杀的，从此云苍山太白观在江湖上的名声就算是臭了。”

幸亏杨彪提醒，不然的话卫戎真的会派人把闻松柏给崩了。

“真有这么严重？”卫戎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

“是的。”

杨彪问卫戎道：“你还没敢跟大嫂说吧，就她那个暴脾气，只怕听说之后会立即每天抱着剑到午门外等着。”

卫戎叹了口气，“眼下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你那其他几位嫂子都跟我一起瞒着她，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两人并辔而行，前面有四名护卫开道，后面有五十名护卫跟着，不知不觉便回到城中。

到了紫金城的午门外，发现一人怀抱着一个长长的布包懒洋洋地站在那里，身边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太华派弟子闻松柏特来向云苍山太白观弟子奚燕枝讨教”。

在那人身后不远处，很多老百姓聚在一起对那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人敢靠近。

卫戎牵着马走了过去，朝闻松柏问道：“你就是太华派的闻松柏？”

闻松柏一身麻衣，远比不上卫戎的衣饰华丽鲜亮，可气势却一点也不小，他斜了卫戎一眼，把手里的长木牌晃了晃，随即下巴扬起双目紧盯着午门之内。

瞧他那神态好似在说：傻叉，不认识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