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并不高大的城墙，丁源微微笑了笑：“毕竟番邦人丁稀少土地贫瘠，能有这么大的规模已实属不易。”

对于卫戎时不时跳出的千奇百怪的称呼，他的这些属下们早已习惯。

卫戎又看向乐成：“老乐，接下来怎么攻城？”

乐成道：“自然是先打造云梯攻城锤楼车，这么矮的城墙抛石机怕是用不上。”

乐成正要安排人手打造器械，丁源在一旁问卫戎道：“少主，要不要先骂一嗓子？”

卫戎笑道：“要不试试？”

乐成早先只是听说卫戎用骂战拿下了连山关，并没有亲眼所见，此时丁源再次提起，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好奇。

他当即按照卫戎的吩咐挑选了上千名嗓音嘹亮的士兵，到城下弓箭射程之外开骂。

此时高句丽并没有床子弩，弓箭的射程与中原相比至少要短二十步，只能射到一百步，这些士兵就在城墙下百步之外骂得不亦乐乎。

一般攻城之战都要离城五里下寨，然后再领兵抵近城下叫骂开战，这么直接上来把四面城门围了直接开骂的打法，简直太欺负人了。

城内的守将名叫金舍鸡，与仲室羽素有嫌隙。此刻恒国兵马来围城，仲室羽的五万大军必然已经全军覆没，他不由对恒军的战力感到恐惧。

恒军围城时他并不出站，而是一面布置防守一边向朔州派人求援。

听到手下人禀报恒国兵马并不攻城只是在城下辱骂，金舍鸡不由感到一阵好笑，就这样只动嘴不动手就想攻下城池，真是好笑。他甚至在心中对一直压着自己的仲室羽产生了几分鄙视，竟然连这样的对手都打不过。

他当即对手下副将乞乞寒道：“安排人骂回去！”

于是高句丽士兵走上城头与城下对骂，一阵枪响过后，城头的高句丽士兵倒下。

之后任凭城下怎么开骂，城上都没有了回应。金舍鸡不傻，上了一次当不可能再上第二次。

好在城里人多，死伤两三千人并不伤筋动骨。同时金舍鸡也意识到了敌人的兵器厉害，因此严令所有士兵在城上巡防时，要尽量躲避在女墙之下。

这么一来卫戎的骂战便没法奏效，他对乐成苦笑了一下说道：“骂战的功效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接下来只能打造云梯了。”

在乐成组织人手打造云梯的同时，卫戎的步枪营士兵并没有闲着，他们发挥步枪射程远射击精准的优势，埋伏在石城四周，只要城上守军的脑袋探出来，便开枪射击。

等到几百架云梯打造完毕，石城的城头已经看不到守军。

没办法，没人愿意把脑袋伸出去给人练枪法。城墙上的女墙垛口又开得很低，只要移动必然会把身体露出来，成为城下恒国士兵的目标。

在损失了上千名士兵之后，金舍鸡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了巡防，把所有人都撤到了城墙的下面，列成一个个方阵严阵以待。

可是这么一来，城内的守军就如同瞎子一般，不知对方从哪个方向攻城，士兵列好了阵势也未必有用。

不过这个金舍鸡倒也足够聪明，命令手下士兵火速建起了四个木楼，木楼高出城墙且与城墙拉开一段距离，用于观察敌情。

守城守得这么憋屈的，金舍鸡怕是算得上有史以来第一人。

城墙上没有人防守，攻城便没有了什么挑战。乐成安排士兵迅速攻上了城墙，待城中守军发现用弓箭还击时，士兵们个个操起圆牌，躲在了盾牌之下，且城上还有女墙遮挡，这么一来攻守之势几乎调了个。

恒军居高临下，羽箭射程又远，城中的高句丽士兵根本就无法抵挡，他们渐渐地被压缩到城池的中心区域，在城中被恒军二次合围。

双方虽然兵力相若，但实力差距太大，这仗根本就没法打。金舍鸡倒也痛快，见自己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立即让人挑起了白旗，让所有人都放下了兵器。

这一仗实在打得太顺，远远超出了乐成的预料。他原本在想，攻打三万人防守的城池，即便城墙矮了些，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光景，若是对方准备充足，三年五载都有可能。

这一切发生得就像梦幻一般，他激动地对卫戎说道：“少主，属下低估了步枪营的战力，若是步枪营有一万人马，半年属下就给你拿下高句丽全境。”

卫戎垫了垫手中的步枪，笑道：“你以为这玩意这么好搞？还有那子弹，所有家底都被我带来了，这两场仗打下来已经用了四分之一，这还是有你们骁骑营配合，若是没有你们，子弹打光了也未必能拿得下石城。”

乐成道：“少主何不在辽东也建一个兵器工坊，这样枪支子弹就不必再从廮陶千里迢迢运过来。”

“建一个兵工厂岂能这么容易，没有个一年半载怎么行？”

卫戎当然知道在辽东建兵器工坊可以省去很多运输上的麻烦，但是工匠、设备都难以一步到位，而且保密也是个问题，这些都需要认真筹划。

这一战虽然打下了石城，但是接下来高句丽人会有什么反应，卫戎心里还没有底，眼下能够在石城站稳脚跟才是头等大事。

于是他问乐成道：“高句丽的援军何时能够赶到？咱们该如何应付？”

乐成道：“属下已经审问过金舍鸡，朔州到这里需要两日的路程，援军最快还需三天才能赶到。属下已经派人通知了王全栋和杜青牛，敌军援军来了之后，直接放他们进来，咱们来个关门打狗。”

从朔州派兵到石城救援需要渡过马訾水，东面又有壁立千仞的回龙山作为屏障，回龙山之外的纥升骨城想要增派援军还需要绕过回龙山，从朔州向石城进军。

因此只要王全栋和杜青牛锁住马訾水河口，前来救援的高句丽援军就会陷入绝境。

卫戎担心道：“会不会走漏了消息，让敌军半路撤回去。”

“少主宽心，有王全栋和杜青牛在，连只鸟儿也飞不过去。况且属下已经早已安排，定教高句丽援兵入我彀中。”

三日后，果然两万高句丽大军浩浩荡荡来到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