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栾天一早就发现了，如果体内阴阳二气体量差距太大，他就会表现出不适的症状。

比如口干舌燥，喝多少水仍然觉得渴，人也容易焦躁。

或者容易出汗，却总是觉得阴冷，哪怕站在火堆前也有这种感觉。

只是以前症状并不明显，但随着他晋级，这种表现越来越强烈。

栾天一在经过各种观察尝试之后，确定这是体内阴阳二气失衡的表现。

要想处于比较舒适的状态，必须使阴阳二气总量保持大体相当。

他前段时间在赵都地下赈济黑户，获得了太多阳气值，远多于阴气值。

因此这段时间他不得不努力挣取阴气值，正好这伙人看他不爽，所以栾天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不是不想再从地下回赵都了吗？”栾天一胡乱找个理由搪塞。

葛旭听他说得不严不实，便没再多问。

他心里明白，徐东来姿态摆得虽低，却不会完全信任栾天一，只有栾天一跟着敢死队进城才能放心。

何况栾天一在机械一道确实很强，还很擅于感知土性，总能带他们避开石头或者坚硬的泥土，还能应付地雷。

葛旭也不会同意他不跟队的，真是没他不行。

“缺了你我们可难办，那些人就是性子野，其实心地也不错，我会告诫他们尊重您的。”葛旭安慰几句，便赶回去跟着挖掘通道。

这种苦活累活，他若不带头多干，大家很容易松懈偷懒。

现在若是不做足工夫，真正行动时很容易出问题的。

枯燥的日子就在吵吵闹闹中过去。

这天，徐东来正在盘查物资。

战争迁延日久，不光是城堡那边顶不住了，他们的弹药储备也不多了。

好钢用在刀刃上，他们集结人力物资，给城堡人最沉重的打击。

城堡里变乱过后，代城主王峰在赵都各大财团的帮助下稳住了局势，还不断派遣城守军出城扫荡。

说也奇怪，现在的城守军大批量装备了火炮，射程也很远，克服了野乡交通不便的劣势，不时地将炮弹倾泻在义军头顶。

徐东来明白，王峰这是想速战速决，尽快解决义军赵都城才能恢复商运。

徐东来精通兵法，自不能让王峰如愿，立刻让部下化整为零，昼伏夜出，让对方无法将装备优势最大化。

但王峰也很老辣，面对义军防线退却并不穷追猛打，而是尽力恢复交通。

同时重兵护卫炮兵阵线前移，派遣精锐侦察兵探查义军重点目标，诸如农田火药厂之类的所在，用钻地弹重点打击，令义军损失惨重。

徐东来压力很大，但他保持住耐心，用尽办法和城守军缠斗，使城守军阵线不断前移，最远的离城堡已有四十余里。

徐东来知道机会来了。

现在正是城守军志得意满的时候，趁机突袭正是时候。

而他也不能再败了，否则说不定他就会被人刺杀，那人会带着他的头投降。

而且他还得到情报，赵都城堡那边正在策划一面绝密行动，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大王，人都到齐了！”葛旭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徐东来的沉思。

看着于连、李仓、栾天一等人鱼贯而入，徐东来指着黑板道：“城守军现在火炮凶狠，我们今天务必成功，否则败亡的必定是我们。”

“为全人类的平等奋斗！”葛旭等人攥拳高呼，神情激昂振奋。

“葛旭，你带着敢死队入城，按照预定计划兵分多路，炸毁东门、城主府、城防司等多处重要设施，并抢夺城守军火力，务必保证军队入城……”

见军心可用，徐东来没再做动员，而是下达作战指令。

作战方案他和葛旭推演多次，此时他已倒熟极而流，说得极快，很快便吩咐完毕。

“泽师，我会带兵入城，后方以你为主，劳您安抚人心，布置疑兵，务求拖住城守军主力！”徐东来最后的任务交给了于连，同时将后方行动方案给了他。

要交代的东西太多太细了，光靠口头说可不够，好在两人对接多次，又有共同的利益，倒不用太担心。

“我会尽力助大王成功，只愿大王不要忘了承诺，让至尊的这些贫苦子民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于连接过行动方案，仍不忘嘱托。

徐东来微微点头，蓦地大喝道：“行动！让城堡里那些狗崽子知道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众人出屋，只见门前平地里跪着五排人犯，都是五花大绑、神情怕恐。

“这些贼子胳膊肘向外拐，竟想尽办法向城堡里传信，当叛徒，实在该杀！”童元小跑到徐东来跟前，满脸愤怒地禀告。

对此在场众人都不奇怪，野乡人里总会有人经受不住城堡的诱惑，甘愿冒险为城堡人卖命。

“都杀了祭旗！”徐东来大手一挥、杀气腾腾。

“慢！”栾天一突然插话，“童元，你确定这些人都是叛徒，没有被冤枉的？”

众人都紧皱眉头，栾天一这么不识趣，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当然了，没有证据我也不公抓他们。”童元怒目而视。

栾天一对他不屑一顾，他看到边上跪着一个女子，身段婀娜。

他以前就曾见过童元调戏那女子，只是被他揍了一顿，现在这女子成了叛徒，栾天一怀疑他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可他还没来得及再说，就听徐东来大喊道：“都杀了！”

话音刚落，就见尖刀接连刺落，那些人尽皆倒地，鲜血狂喷，染红了土地。

栾天一心中愤怒，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葛旭拉开，只听他低声道：“栾兄弟，别多说了，这种时候，为了不泄露消息，只能雷霆手段震慑宵小。”

栾天一也知道慈不掌兵，但这么轻率杀人他并不认可，只是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用。

残阳如血，慢慢落下地平线。

他们静待天色漆黑，便慢慢前进。

赵都城东这段路葛旭早就派人摸索多日，排清了地面上一切障碍和地雷，趁黑安然趟过，没有意外发生。

离城还有三里时，他们便转入地下，开始向前掘进。

但才掘了几下，栾天一突然挥手轻声喝道：“停！别再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