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石本来很绝望的，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头双角犀牛身上时，登时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原来那只双角犀牛断了条后腿，伸出长舌舔了数次，便知骨头断折，很难再续，反倒激起了血性和戾气。

它长舌立刻倒卷而回，在双角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蓦地山体震动，落石滚滚，只听双角犀牛猛吼一声，双角竟被扯脱，还蒙上了淡淡青光。

那青光虽淡，不太起眼，但周围的空气却纷纷破碎，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原来是双角犀牛愤怒之下，竟将本源之力大部分灌注于双角之中，连扯带震，才让双角脱离。

它血红的双眼望向山顶，自然是要报复断它后腿的钟瑶了。

“这犀牛也太刚了吧？”栾天一目瞪口呆，这家伙附带了那么多本源之力，不死也是废了，真可谓伤人一千，自损一千。

双角纠缠，盘旋着飞向钟瑶，所过之处空间抖动，空气都被绞得粉碎，声势骇人。

钟瑶微微错愕，真不知道这双角犀牛吃错了什么药，或者是白虎神印影响，竟然这么暴戾血性。

他虽惊不乱，正要发出黄虎气团，却听栾天一道：“你盯住禇石，这双角我来应付！”

栾天一身体颤抖，混沌光团透体飞出，正迎上双角。

啵！

光团与双角撞击，发出轻微声响，俱各湮灭。

“尼玛！”禇石趁钟瑶分神的工夫，拔腿就跑，听到双角疾飞声势忽消，不由一声怒骂，这两人实力太强了，运气真衰！

喀啦！

一道闪电忽地劈头落下，禇石应变极快，侧身斜行避开。

忽然，他觉得身子一轻，已然飞到了半空，耳旁风声劲急，有如厉鬼号哭。

紧接着便是锥心刺骨的疼痛感由大腿处袭来，他才知道自己大腿以下，已经不见了。

钟瑶一枪正中他左脚踝，正是护甲没有覆盖之处，但那子弹冲击力实在太强了，连带着两条腿也被波及粉碎……

“啊……”禇石痛得满地打滚，几只小犀牛趁势冲过来，却被钟瑶全部射杀。

栾天一杀死了那只奄奄一息的双角犀牛，在它体内摸索了半天，只得到一枚青色脑丹，光芒黯淡，应是本源之力丢失过多所致。

“可惜了那双角了。”栾天一大为可惜，那双角肯定是好宝贝，可惜被混沌光团所毁，连灰都没留下来。

他走到钟瑶身边时，只见禇石趴在地上，额头连连叩地，已经磕破了，嘴里兀自喊道：“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钟瑶的狙击枪顶着他颈脖，脸带寒霜，一言不发。

至少栾天一很少看到他这样杀气腾腾，难怪禇石那么胆寒了。

“我一路行来，沿途看到很多血迹，虽无尸骨残骸，却可以想见死者生前苦楚，是你的手笔吧？”钟瑶目射寒光，有若实质。

禇石下意识就想撒谎，但见钟瑶目光一凛，知道自己短暂的迟疑已被察觉，略微权衡便实话实说了。

“是我干的，我只是想试试这些野兽被控制到什么状态了，再说那些人都是肮脏卑贱的野人，死不足……”

电光闪过，劈向禇石脑门，正是旁边的郑夏怒不可遏，含恨而发。

栾天一踹飞了禇石，避开了死亡雷击，朝郑夏努努嘴道：“和他一般见识干什么，我留他一条贱命有用处。”

“干什么都行，只要能换一条命。”禇石喘着粗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郑夏却死死盯着禇石，似乎要活剐了他，双手颤抖不止，随时都会暴走。

栾天一只得上前拉开他，笑道：“郑大哥，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留着他真有用处。”

郑夏把他拉到一边，余怒未消，闷声道：“这垃圾死不足惜，先前你又救了我一次，你既然发话，我肯定照办。”

他不想再看到禇石，便告辞要离开，栾天一劝道：“郑大哥，白虎神印非同等闲，你一定要小心。”

郑夏凡事爱查个明白，当时在黯界便是如此，看他神色匆忙，十有八九是要去追查白虎神印一事。

果然，郑夏身子一震，深深地望了栾天一一眼，点点头便匆匆离开。

栾天一知道自己猜对了，看来各方都知晓白虎神印的事情，自然都会觊觎这股强大的力量。

“大哥，这个……这个我可做不到，兽群奔行自有规律，我便能驱使一二，也不能绕开固有路线，去攻袭几十公里外的天山城堡啊……”听说栾天一让他驭兽攻城，禇石满脸难色，连声叫苦叫难。

“少废话，要想活命却不出力，想桃子呢，你给我想办法！”栾天一知道这人狡猾，似乎藏着掫着，更没好脸色给他。

“我最多能带十多只野兽，如果体型大的话还会更少……”禇石身子虽痛，心里却很清楚，甚至还在想法反杀这两人。

只是他的异能对钟瑶并无效果，对栾天一施展还会引起反噬，只能讨价还价拖延时间，心里却苦思对策。

突然，远处天际现出一道金光，直入云霄，同时还伴随着宏大钟声，响彻云霄。

顿时风起云涌，空气微有紊乱。

“又来了，找死吗？”栾天一能感觉到身体里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知道这是赵潜龙弄的把戏，在牵引自己体内残留的圣光。

果然，身前空气陡然变得紊乱了，金色光圈显现，赵聃带着几人跳出光圈，面带浓烈杀气……

这家伙不仅没死，还能通过赵潜龙以圣光传送，难道被刘昶收编了，然后驱为马前卒？

栾天一心里思量，嘴里却大喊道：“赵聃，你阴魂不散，来得正好，这么多野兽够你玩儿的吧？”

赵聃看到不远处兽群滚滚，成千上万，不禁吓了一跳。

他们在城堡里虽然听到兽声喧嚣，但这么多野兽聚在一起，着实超乎想象，满腔杀气顿时化作寒气，充塞胸臆。

然后赵聃一言不发，带着那帮人又跳回金色光圈，消失不见。

“这咋走了呢，原来也是欺软怕硬啊！”栾天一可惜得直跺脚，赵聃这厮真会顺势而为，逃得也太快了，自己的嘲讽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看到没，你要是把这兽群往城下一摆，估计要什么有什么，绝不会讨价还价的。”栾天一拍拍禇石的脑袋，语重心长，大有期盼。

“大哥，这也太异想天开了，野兽天性不喜人类，智商又不低，除非饿极了或者疯了，要不才不会往人多的方向跑呢……”这真是超出禇石的智力范围了。

便在这时，奇变陡生，令禇石后面的话都堵在喉中。

“哈哈，好运气挡不住，说啥来啥，服不服！”栾天一都快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