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颤起伏，这是数万野兽大力踩踏地面的效果。

炮声再次从城内传来，密集程度远胜先前。

褚石这次学了个乖，先看下栾天一，见他仍然站在那里，不禁松了一口气，也有样学样，镇静如前。

但是栾天一很快就动如脱兔，快若雷电，拉着辛靓就跑。

因为这次他接收到的阴气有了变化，黑光中刘昶头顶煞气浓郁，上次就没有。

褚石：“……”

炮弹最先落在兽群的前方，然后向后延伸。

兽群声势浩大，数目众多，刘昶可不能任由它们冲击天山城堡，这里城防废弛，非短时间内所能整治，真被兽群突破了，局面就糟了。

兽群之中，各种五颜六色的光彩从地表冒出，直上半空，仿佛有人放响了无数烟花。

更离奇的是，光彩在半空突然收紧，星星点点，撞上飞驰的炮弹，硬是止住了炮弹的坠落，让它们在半空开花。

刘昶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这一幕真是太诡异了，实非人力所能为。

除了前面落在空地上的炮弹外，竟然没有一颗炮弹落在兽群中。

这真的只有神能做到了！

栾天一早跑到了兽群侧面，避免被炮火波及，回头不禁大大松了口气。

与钟瑶预料得相似，兽群虽强，却防不住人类的杀戮机器，但屠杀不会出现。

对此钟瑶很自信，一直藏身兽群中，她要找到暗中控制兽群的神秘力量。

那股力量隐秘而强大，难觅其踪，或许会在施展强大力量时显示出更多端倪。

“不要停，只管发炮。”刘昶极有定力，始终不动如山地站在那里，给了麾下极大的信心。

天山城堡西门外仿佛开展盛大的焰火，炮弹呼啸而来，却被地底冒出的七彩物事撞击爆开，无一落地。

“是金属！”辛靓声音微微颤抖，难掩惊骇。

她运使异能，通过风力感知七彩物事，竟然发现那是由无数细小的金属颗粒组成。

哪怕身聚具异能，成为了变异者，辛靓也觉得从地底抽取金属元素，然后送上几百米高空、精准对击炮弹，什么变异者有这种控制力？

栾天一也觉骇然，如今变异者虽然越来越多，可从来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能以一人之力抗击成建制热兵器军队的。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刘昶，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却自大傲慢，现在引火烧身，到时候城破人亡，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栾天一可不会放过这种扯虎皮做大旗的良机，拿起扬声器对着城头大喊。

刘昶却无暇理会栾天一，他见炮火无用，就用罗泊城堡调集过来的激光炮轰击兽群。

激光闪耀，穿透力极强，金属云也挡不住，霎时无数野兽惨死当场，惨嚎声响彻天际。

城上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终于有武器能对这些野兽造成伤害了，压力顿时一减。

但是欢呼声很快戛然而止，因为金属云冲天而起的源头不断向城堡移动，冲破了多处城墙，很多使用激光炮的士兵也被击杀，激光炮散落一地，很快被同化为金属颗粒。

“我希望你们转告满城百姓，要想活命的就从其他三个城门逃出去，这些野兽是不会追击你们的…”

栾天一拿起扬声器声竭力斯地大喊，语意真诚。

无数阴气涌入体内，黑色光柱进度远超白色光柱，导致他十分寒冷，身体好像待在冰窖中一样。

哪怕里面穿着保暖内衣、毛衣，栾天一仍觉得寒冷无比，那股寒意就像从骨子里渗出来似的，他觉得他快要冻死了。

他这喊声既是为了补充些阳气，也是于心不忍，不愿牵连到太多无辜的人。

很多士兵直接丢弃了武器，连滚带爬的跑下城墙。

哪怕刘昶治军极严，终究时日尚浅，虽然极力约束，仍是收束不住。

好在刘昶补充了很多得力的基层军官，并没有全线崩溃。

他又号召其他三门的官兵过来抵挡，各种武器一起招呼，却还是挡不住兽群突击和无所不在的金属颗粒。

“恐怕就算是七阶变异者也不过如此吧！”刘昶心里生起一股无力感。

他见过的最强变异者就是于天问和铁维，但他们都还是六阶变异者，哪怕是他们也没有这么恐怖的能力，可以说是震天撼地。

“我们可以为大泽师的伟大事业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刘昶突然大声喊叫。

他头顶青角若隐若现，声音极具穿透力，哪怕喧嚣震天，也清清楚楚地传到栾天一的耳边。

栾天一心知不妙，看向身旁的辛靓。

辛靓面带毅然神色，瞬间变得苍白，纤细的腰肢扭动间，劲风从她发间飞出，滚动落刀。

霎时间，辛靓脸上全无血色，这是她的异源风种。

而她头顶上空几十米高度，乌云迅速成形，电光闪耀。

这是她以体内异源雷种所孕育的天雷。

“为大泽师的伟大事业付出一切，包括生命！”辛靓喃喃道，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男人让她明确了人生的目标。

她出城和栾天一谈话，即是为了查看他和兽群的联系，也是为了在栾天一身边布下一颗棋子，关键时刻可以动用。

现在是时候了，她不惜一切，以风种、雷种引发的风雷相济，足以要了栾天一的性命。

城头上，刘昶心如刀割，指甲都陷在了肉里，还是在竭力指挥部队攻击兽群。

“你死定了！”感觉到栾天一闪到自己身后，辛靓也不躲闪。

她就算是死了，风雷相济也不会停止，栾天一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挡不住自己的自杀式攻击。

辛靓手脚都受到了限制，任由栾天一的手掌按在她颈后。

怎么这么冷？

预想的死亡并没有出现，辛靓打了一个激灵。

这种寒冷绝不像人间的那种冰寒，而像是从心灵深处出来，沿着她的颈后直入血管，再入心脏，甚至连异源也一并冻结了。

原本风雷相济是可以追击栾天一的，就如附骨之蛆，怎么也甩脱不掉。

但这是建立在风雷之种隐隐呼应的基础上，现在异源冻结，呼应断线，风、雷俱各失了方向，飘散一方。

沿途所过处，地面被犁出壕沟、殛破深坑，连城墙撞上也如纸糊般破解！

辛靓无比悲痛，这都什么套路？

难怪栾天一连手套都戴上了，竟冷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