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柳昭仪命凉玉将那日在玲珠楼前湖泊里跳舞的洁白薄透衣衫找了来。

柳昭仪又想到了上一年，自己寿辰时，皇上特地赠送给的一双象牙筷子，是象牙筷子能鉴别饭菜里的毒物。

柳昭仪此次能力排众妃嫔，抢到了陪同皇上出宫来接见南唐使团的机会，都不知暗地里使了多少手段。

还有身旁的朱凤香，朱凤香本来是黄贵妃那边的人。

可自从那次因黄贵妃母家舅父李侍郎出的那档子事翻脸后，朱凤香见投靠张常在无望，便不计前嫌的又投靠了柳昭仪。

对于朱凤香，柳昭仪也并不十分信任，因此柳昭仪觉着自己周身皆是敌人，连出宫也将皇上赏赐的两副象牙筷子也带了来，以免有人暗地里在饭菜里下毒。

柳昭仪实在想不出别的更好的纪念品，自己刚入宫来的时候，皇上赏赐下来的一对翡翠珍珠耳环，又没有带出宫来，如果命人赶回去取，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万般无奈下的柳昭仪，只得命凉玉将放在膳房里的那对象牙筷子取了来，特地浸泡了一会平日用的玫瑰香露后，再用上好的锦缎彩花布细细包裹好，一并交予盈嬷嬷。

盈嬷嬷及晚嬷嬷心翼翼的将柳昭仪的纪念物放在一个深红色雅致木盒子里盖好，然后准备往正宇那边送去。

“等等！”

盈嬷嬷及晚嬷嬷刚要退出，柳昭仪突然又想到了更能感动皇上的好办法。

随即柳昭仪命盈嬷嬷捧在手中的木盒子拿了回来，放在床榻前的檀木桌上。

亲自下床，打开木盒子，将那条曾经迎得青睐的洁白薄透衣衫取出，而后手持剪刀，利索的从裙裾处硬生生的剪了三尺下来。

盈嬷嬷及晚嬷嬷都被柳昭仪惊饶举动吓的脸都白了，因这价值连城的织金缎，是柳昭仪命绣衣房里的绣衣女，连续赶制了将近十日，才缝制出来，如今却要为了博得皇上的同情，亲手将它毁掉。

盈嬷嬷虽然这样想着，却不敢劝阻，心想只要能挽回皇上的心，别一件衣裳，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柳昭仪将纤细的右手抬起，端详片刻，眉宇间突然猛一紧，便已将平日里爱如珍宝的手指伸进了嘴里。

“啊，娘娘……”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柳昭仪洁白的食指顷刻间便已被染得通红，有殷红的东西，缓缓往外溢出。

盈嬷嬷终于知道了柳昭仪要将珍贵衣衫箭下来的用意了。

凉玉及冰心只惊的脸色惨白，只觉心口处有剧痛传来，觉着柳昭仪咬破的仿佛就是自己的手指。

柳昭仪并不理会旁饶惊愕，紧抿沾着点点血迹的薄唇，将不断滴着血的手指在裁剪下来的裙裾上挪移，神情专注，将对皇上的眷恋化作句句殷红的话语。

盈嬷嬷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从郭太祖到秦沐白，什么样的夺宠花样都见识过，可如今柳昭仪这么不要命的狠招还是头一回。

但转念一想，只要能赢得皇上的爱怜，这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