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缓缓皱起了眉头，看着陈凌云的眼睛，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疑惑之色。
他难以置信地道:“你不知道？”
陈凌云摇了摇头，坦言道:“不错。”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所谓的先天境，究竟是什么东西。”
星陨脸上疑惑更浓，看了陈凌云好半天后，才终于目光一闪，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明白了。”
他眼神中带着几分倨傲，意味深长地道:“原来你们这些生命，早在很多年前，便出现了传承的失落与断层，怪不得你在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会表现得那么震撼，就像是麦哲伦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不等陈凌云开口，星陨又悠悠地解释道:“所谓先天境，是比较通俗的说法，大概等同于你们这些练武的人族武者，口中的武道化境。也就是当初，你在融合了我的一部分力量后，侥幸跨入的武圣境界。”
“这个境界，是一道分水岭，是将强大的先天之躯，与孱弱的后天之躯分别来开的重要标志，宛如神人之隔，云泥之别。”
“我这么说，虽然有些夸张，但想必你还记得，在跨入先天境的短短几个月之后，你究竟拥有了多么强大的身躯，实力发生了何等程度的暴涨吧？”
陈凌云呼吸蓦然一顿。
他当然记得，自己成就武圣之境后，那宛如洪涛一般，流淌在四肢百骸中的力量。
以及举手投足之间，便可爆发出的毁天灭地般的攻击。
就像是神灵附体一般，势不可挡！
是以在面对敌国来犯时，他才能够凭借一腔孤勇与热血，靠着手中一把剑，便凿穿了整整十万大军！
但。
自从身受重伤，彻底跌回天人境之后，他虽然心境犹在，但却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体魄和实力，完全不比当初了。
一开始的时候，陈凌云还以为是自己受了重伤的缘故。
可随着阴差阳错之下，被唐柔植入了神之心，他的伤势逐渐好转，实力也渐渐恢复到半步武圣后。
陈凌云仍是无法找到，当初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并且根本无法更进一步。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听到星陨的这番话后，他这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先天之躯”，与“后天之躯”的区别！
“这两个境界之间，应该存在着一道，非常难以逾越的鸿沟吧？”沉寂良久后，陈凌云再度缓缓开口。
事到如今，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出，面前这个不知是来自地球之外，还是来自何方的奇异生命，对于武道方面的理解，绝对远远凌驾于他之上。
甚至可以说，远远凌驾于人类的现代武道之上。
因此，陈凌云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从星陨口中挖掘出更多的奥秘。
而对于这些，星陨倒也没有丝毫隐瞒。
他深深地看了陈凌云一眼后，沉声道:“那是自然。”
“我既然都说了，先天境和天人境，对于你们人类而言，就像是神灵和凡人的区别，其间自然存在着一道，非常难以打破的壁垒和屏障。”
“对于这一点，你应该也感受得出来，明明自己的力量，已达到了天人境的顶峰，顶到了天花板上，却无论如何也捅不破那张窗户纸。”
陈凌云问道:“可我当初却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
星陨叹息道:“你们大夏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叫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当初的你，在武道修行上一路高歌猛进，势不可挡，又突然得到了我的力量，自然能够一鼓作气打破屏障，跨入先天之躯。”
“但我却没想到，你连境界都还没完全稳固，便直接投入了一场极其凶险的战事！
他脸上颇有几分懊恼，“那十万大军，倒也就罢了，以你当时的实力，除非对方不顾国际协议，出动你们人类的毁灭级武器，否则仅凭寻常的子弹火炮，根本就伤不到你龙化后的身躯。”
“可你倒好，不仅以一己之力，对战九名武道大宗师，甚至还与一名境界已完全稳固的武圣强者，展开了殊死搏斗，被他一刀穿心，当场身受重创！甚至险些连累我，都一起死在了那片雪原上！”
“我真是不知道，该赞叹你的英勇与无畏，还是该骂你愚不可及、目光短浅！”
星陨越说越怒，近乎咬牙切齿，“区区一战的胜负而已，算得了什么？”
“你是个聪明人，你难道不知道，只要当时避开那一战，等到自己能够完全稳固住境界，再配合古龙之血的力量，很快便会天下无敌？”
这一次，面对星陨的“放肆”行为，陈凌云竟是罕见地没有动怒。
他只是无比自然，却又无比坚定地道:“我不是什么聪明人。”
“我只知道，家国山河在后，虎豹豺狼在前，我陈凌云身为一名军人，无论生死，都不会后退一步。”
星陨默然。
望向陈凌云的眼神中，竟是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与复杂之意。
他收敛了脸上的怒色，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不错，当初那一战，的确怪不得你。你根本就不能退，你也根本就不会退的。”
“毕竟，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的话，你就不是陈凌云了，只是一个不敢拼命的懦夫而已，根本就不配被你的兄弟们，尊为万王之王。”
“更不配，拥有我古龙一族的力量！”
星陨颇为惋惜地道:“但可惜的是，如此一来，你就再也没有机会，拥有先天境的力量了啊。”
陈凌云眸光深邃地道:“为什么没有机会？”
“一点小小的挫折而已，当初我既然能率先破境，成为武圣，如今难道就不能重新爬回去吗？”
星陨摇了摇头，笑容苦涩至极，“我相信你有这个心气，但跌境重修，本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你以为那名来自雪原的神秘强者，当初一刀下去，仅仅是撕裂了你的心脉，击溃了你的武圣境界吗？”
“错了！那一刀的用心之歹毒，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他不仅摧毁了你的体魄，更是以一种极其阴险的手法，彻底毁掉了你的先天之躯，破坏了你的武圣根基，将你的身体从稳固牢靠的高楼大厦，变成了摇摇欲坠的残垣断壁！”
“而这也就意味着，你这辈子彻底完了！伤势尽愈已是幸运，半步武圣已是极限，但在武道境界上，你却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至于先天之境，那更是痴人说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