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两件事，如何？
黄青屏息凝神，并没有说出什么豪言壮语，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陈凌云笑着道:“我要你回去之后，立即闭关！”
“一个月之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跻身武道化境，成为万中无一的武道剑圣！”
“黄青，你可有信心？”
黄青目光微微一闪，显然是没有想到，陈凌云提出的，竟是这样一个要求。
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要求。
“当然！”
他轻轻一笑，既是感激又是骄傲地道:“如果换做以往，换做与陈尊一战之前，别说是一个月，就算是再给我黄青十年时间，我恐怕也成不了武圣！”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既然陈尊已亲自指点，为我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那么我这武圣境界，便指日可待了！”
陈凌云笑着摇了摇头，“指点谈不上，你我之间，本就是同一层次的武者罢了。”
“你能跻身武圣境界，是因为你的厚积薄发，因为你的天赋异禀，因为你的精纯剑心，与我虽说有关系，却没有太大的关系。”
黄青对此不置可否。
但目中的感激之色，更浓。
陈凌云忽然神情一肃，沉声道:“第二件事……”
黄青打断了陈凌云的话，叹息道:“如果陈尊是想从我嘴里，问出姬凌霄的背后之人，也就是委托我前来刺杀陈尊的那位，那我恐怕要让陈尊失望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答应过会替那人保密，便绝对不会透露出一丝半点，更何况我对那人的了解，其实也并不多，根本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所以……”
陈凌云接过了他的话，“所以，我要是执意逼问你，你也只好咬牙舍弃性命，舍弃有望登顶的武道和剑道，在我面前拔剑自刎？”
黄青点了点头。
眼神异常坚定。
陈凌云沉默。
沉默了片刻后，他再次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这样的人。”
“所以，也还好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从你嘴里，挖出那位幕后之人的下落，不然今天这事可就麻烦了。”
黄青疑惑不解地问道:“如果不是为了这个，那陈尊所说的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陈凌云忽然提高了音量，语气也变得无比肃然，“我要你加入天策府，从此为我而战！”
“准确地说，是为我大夏的锦绣山河而战，是为那些手无寸铁，却同样流着炎黄血脉的同胞们而战！”
黄青胸口一阵发闷，呼吸都变得困难。
只因陈凌云的身上，忽然涌现出了一股，无比磅礴浩大的气势，即便以他半步武圣的实力，都有种难以承受的感觉！
他颤声道:“加入天策府？”
“我乃是古武界的人，是你们天策府眼中的‘世外余孽’，可陈尊你居然要让我加入天策府？”
“按照天策府的规矩，不是向来将我们这些人视作敌人，要将我们全部赶尽杀绝的吗？”
陈凌云摇头道:“不是。”
黄青睁大了眼睛，“不是？”
陈凌云点了点头，叹息道:“对于天策府存在的意义，我想你恐怕误会了。”
“我承认，天策府自我老师创立以来，的确与古武界爆发了无数场隐秘大战，毁灭了无数古武势力，屠杀了大量的古武强者。手上，可谓是沾满了冤魂与鲜血。”
“但，天策府从来都没有将古武界当作敌人，也没有过赶尽杀绝的想法。”
黄青眉头紧皱。
这一番话，对于他这种从出生起，就远离城市和社会，生活在古武界中的人，可谓是天方夜谭。
他心中满是不信，但碍于陈凌云的面子，还是强压了下去，没有表现出来。
似是看出了黄青心中所想，陈凌云忽然问道:“天策府灭掉的古武势力，就你所知道的，都有哪些？”
黄青立即回答道:“海天宗，紫禁山庄，长河坊，蜀中唐门，太玄山，倚剑听雨楼，东海林氏……”
当黄青如数家珍一般，念出那一个个曾在古武界如日中天，却又最终黯然陨落的古武势力，以及家族之后。
他心中，骤然涌现出了一股无名怒火！
一股身为古武界之人，对于天策府的仇恨与愤怒！
陈凌云神色平静，道:“你说的这些，除了蜀中唐门，是无故消失的之外，其余的都不错，都是由我的老师楚阳带队，亲手灭掉的。”
黄青冷笑道:“所以陈尊此刻，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陈凌云淡然道:“解释？灭了就灭了，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好解释的？”
“但我却想好好问一问黄……先生？姑且称你为先生吧。但凡我天策府灭掉的这些古武势力当中，有哪一个不是自己撞到我们枪口上来的？”
“换而言之，我天策府与他们的任何一战，又有哪一个不是他们主动走出古武界，来到世俗界之中寻衅挑事之后，才爆发的？”
“这么多年来，我天策府哪怕可曾有一次，是主动踏入古武界，将一宗一族满门屠灭的？”
“而被灭的这些势力，哪一个没有他们的取死之道！？”
一连四个问题。
再加上那句“灭了就灭了，杀了就杀了”。
听得黄青顿时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就想反驳陈凌云，却连一句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反驳陈凌云的理由！
过了很久之后，黄青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没有……好像真的一个都没有……”
“至少据我所知，这些被灭宗门的每一个，的确正如陈尊所言，要么本身就是穷凶极恶的存在，要么就是以武乱禁，跑到世俗界中大开杀戒，被天策府发现之后，才遭致灭门惨祸的……”
陈凌云语重心长地道:“所以黄青先生，你现在是否已经明白——”
“天策府的存在，绝不是为了称霸古武界，不是为了屠杀古武界，更不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
“而是为了在古武界和世俗界之间，树立起一道不容逾越的壁垒，去保护社会上绝大多数，那些没有武道实力的普通人、老百姓！”
“我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战的，是为了那些不能战斗的人而战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陈凌云的这番话，无疑为他这名古武强者，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他对天策府产生了全新的看法与认知。
而这些东西，是从前的他，在自身所处的环境里，无论如何也不会接触到，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
“我明白陈尊的意思了。”
黄青犹然有些不甘:“可是……树立起一道高墙，禁止古武界的人肆意踏足世俗社会，一旦违反便格杀勿论，会不会太过残酷了一些？”
“而且，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