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有事。”沈悠然背靠墙壁，看着脚尖，声音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一想到他还在因为她想单独行动的小心思难过，他聘不聘秘书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看不得他对她失望，更见不得他的伤心。
心虚的是她，她有自知。
“你在哪儿？”
“市中心医院，来看望孟叔。”
唐熠城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到下班时间：“我现在过去。”
“不用！”
唐熠城起身的动作一顿，几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捏着手机，吐字慢，却坚定：“你和谁在一起？”
“悠然，还好吗？”
苏宸的声音非常适宜的传到听筒内，唐熠城的耳朵里。
沈悠然下意识想捂着听筒，然后又觉得这个动作太没有面子，硬着头皮冲苏宸笑了笑，背过身子小声解释什么：“今天是为了......”
盲音连续的传出，沈悠然说了个寂寞，尴尬的放下手机，心中恼人的堵了块棉花。
“是唐熠城吧。”苏宸一看沈悠然的表情就知道是谁。
“没关系，你回去吧。小雅那边我来说。”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失约一个孩子。他没事的，回去说两句软话就好了。”沈悠然想起唐熠城那张冰块脸，就觉得自己在放屁。
这两天的事情，怕不是哄哄他就能解决的。
“他对你不好吗？”
沈悠然一愣，随机发现苏宸误会了：“不不不，他对我很好！不瞒你说苏宸，母亲去世前，我心中没什么重要的人，母亲去世后，我以为我心里除了报仇，再也装不下任何人。”沈悠然摇摇头，苦笑：“你根本无法想象他对我的好。”
“如果你母亲的去世和唐家有关系，你也会不计较吗？”
沈悠然低着脸，没有看到苏宸眼底失了温度后，是密密麻麻澎渤的不甘。
他语气很轻，微笑甚至都没有散去，但是眼底锋锐无法直视。
那是恨。是沈悠然一抬头就能看得到的，曾经她最熟悉的东西。
“仅仅对你好，你就要跟他走吗？”
苏宸问：“悠然，这不是你。上学的时候你说过，爱情至上，你觉得你们之间是爱情吗？生活很现实，没有那么多日久生情的戏码，这是你说过的话。”
“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沈悠然倏地抬头，口气硬朗：“以前我有母亲，有良师和朋友。现在我剩下什么？我能要求什么？谁对我好，我就跟谁走！”
苏宸眸底色变，像是被激怒了。两个人的呼吸有点重，相互对峙着，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不消片刻，苏宸缓缓闭上了眼，似乎在努力平复着什么。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里面空空荡荡，平静如往常，却失了温和。
傍晚时分，孟雅放学直接来了医院。沈悠然正好腾出时间陪苏雅吃饭。
孟叔一生节俭惯了，沈悠然平日往他卡里打的钱都没有动过，医院的伙食都不太得人心，不过他肯定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花钱去点外卖。
“孟叔，你想吃什么就跟小雅说，不要为我剩那点钱。还有，给你打的钱都是我自己挣得，不是唐家的，你放心拿着用。别偷偷存着，不行我就留着给小雅存着，等她考大学用。”
孟叔一听就笑了：“这心给你操的，够长远的。你别啰嗦了，我都这个岁数了，什么没有吃过，就不好嘴上那一口。你挣钱就容易啊？唐家万一来日不能成为你的依靠，一个女孩子家，又是在a市这样的地方，还是存点钱傍身。对了，你不要私底下给你妹钱，她一个学生用不了难么多钱，都被你惯出毛病了！”
孟雅不满：“爸！我哪有？”
沈悠然就知道她的话他听不进去，门口有人敲门，她才止住了唠叨。
“外卖到了。”
沈悠然拎过大包小袋的沉甸甸的外卖，低头说：“谢谢。”
门被一只手卡住，没能关上，室外的冷空气一阵风似的往屋子里面钻。
沈悠然刚一皱眉，抬头就傻了。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男人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沈悠然还傻在原地，两个人四目相对瞪了半晌，颇有点莫名其妙。
唐熠城身上带着寒霜的冷气，扯起嘴角：“不让我进去，夫人是打算护那个奸夫到何时啊？”
沈悠然一哂，侧过身给他让路。
那人走进去，就听到孟叔惊喜的声音和孟雅的招呼声，沈悠然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门还没关上，又被一只手拦住。
付文手中拎着几箱补品，冲沈悠然扬了扬即将提不动的手。
“沈小姐，你接一下，我就不进去了。”
还不等沈悠然说什么，四五箱的东西已经转到了沈悠然的手中。
“悠然啊！”
沈悠然走近客厅，看到唐熠城和孟叔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孟叔眼中略带责备。
“怎么了？”
孟叔朝着沈悠然进来的位置看了一眼：“你说说，你和那个苏宸是什么关系？”
唐熠城竟然就在这两分钟的功夫，向孟叔套话！没好气的白了唐熠城一眼，对孟叔解释说：“不是跟你讲过吗，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孟叔一脸不信：“是吗？那个苏雅，毕竟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他瞄了一眼一旁的稳若泰山的唐熠城，语重心长道：“要懂得避嫌。”
沈悠然想要说什么，看到孟叔手背上的输水管，又默默的忍了下去。
“我知道你很喜欢小孩子，你跟熠城虽然还是新婚，但是也该为你们的将来考虑一下了，你们工作都忙，我就没有催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母亲的事情，不能耗着你一辈子......你们心中还是要有个数。”
“孟叔，我知道你的意思。母亲的事情解决完之前，我不会做出任何超出计划的事情。”沈悠然低着眼睛，低声却坚定的说：“上一次让你和小雅遇到危险，就不保证还会不会有下一次，我连身边最亲的你们都无法时刻照料，添个孩子，不是添乱吗？我不能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