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洪武这一觉睡的并不好，总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早上起来还在心惊肉跳。

洗了把脸才算稳下神来。

现在有钱了，酒自然是要打最好的。

洪吕城地处偏僻，这偏僻的小地方还真没什么好酒，虽然洪武要了最好的酒，但也不过才花了五十两银子。

现在身上有数千两在身，走起路来都觉得腰杆子直了不少。

这酒，自然是给自己的便宜师傅打的，虽然洪武觉得自己父母成是弄错了，错把一个酒鬼抬了回来当神仙功了起来，但是既然拜了师，那徒弟的应有之义自己还是应该做到的。

武林中人对于师承其实看的还是比较重的，犹如好女不嫁二夫，这好徒弟，自然也是不能摆两个师傅的，你若是先拜了别人为师，然后转头又摆另外一人，那头先的师傅可谓是脸面尽失，这可是要结死仇的。

你转头别人门下，那显然是觉得前面的师傅没后面拜的本事大呗，混江湖的就是混个脸面，这如何能忍，前面的师傅必要是要找后面的死斗的，面子是要找回来的。

当然了，若是你这后面拜的师傅实在太牛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脸面跟生命比起来，生命毕竟还是可贵了许多。

洪武敢拜着老者为师，那也是有原因的，虽然他之前上山学艺，但是那山上可就不太友好了，从扔给洪武一根木棍让其捅石头就瞧的出来。

洪武在山上也算是有师父的，但是那师父跟严格意义上的师傅又不相同，那种可以称之为教官教头，一人掌管所有的外门弟子，只要你给钱，就准其上山，然后随便教点东西练着就完了。

所以正经上，洪武是连门都没入的，也不算是改投别派。

是以并不担心。

这年头，想学武，没谁会看你的根骨，没钱那就免谈，给钱倒是可以，也只是分配给教头统一传授，而且学的自然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本事，那教头基本上也就收人的时候露下脸，然后就没影了，一切传授都是助教安排。

这些都不算是山门的弟子，只有那些大家族有背景的，才能被收为核心，洪武的洪家也算不上显赫，但是好歹也是侯门，本来其实是有机会的，但是洪家先是把老大送入了仙门，花费不小，家底都掏空了，这老二，自然就顾不上了。

想学本事，没点家底那是别想了，想学真本事，没点底蕴，那更是别想，想让别人白白的教你，这个世界可没这么好的事。

所以对于这个第一次拜的师傅，洪武还是很上心的，只可惜是个酒鬼，成是没什么本事的。

但是好歹也是上了表，摆了仪式，敬了茶的，这可算是昭告天地了，是世人所认可的师生关系，基本上是抛不开了，所以别管有没有本事，既然拜了，那就得认。

虽然当日拜师的时候，老者还是睡觉的状态，但是反正是拜了，洪武心里是认可的。

洪武日日打酒，本事却是半点没学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爽利的，但是也就偶尔不爽那么一下，平日里该敬着还是得敬着。

今日本以为看到的又是老头醉醺醺烂醉如泥的模样，但是推开门才发现，竟然不是。

老头竟然醒了。

当然，要说醒，其实也没有，而是盘膝而坐双目无神，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洪武连喊了数声，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这才晓得，虽然跟以前不一样，但其实还是没醒呢。

没抱希望，自然也不觉失望。

当下便把打来的酒往老头面前一摆；“师父，咱这小地方，没什么好酒，这一瓶汾酒还是外地的商人行商拿过来的，听说乃是外地有名的名酒，不过我觉得，咱成是让那孙子给坑了，才五十两银子的酒，在外地能有多好，还得一路艰辛的运过来，这路上的花费都得多少了，在咱这卖五十两，在外地估摸着才不过十数两而已，十数两的酒想必也不是什么佳酿，不过您老也喝不出来不是，你每次都跟喝水一下糟践东西，啥味到你嘴里也都没啥区别，这酒虽然未必是好酒，但是好歹是咱这没有的，好不好的咱就不说了，好歹算是换个口味。”

洪武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拿出一包油纸包裹的下酒菜来。

往日里没钱，反正这老头也是光喝酒不吃菜的，这菜能省就省了，但是现在不是有钱了吗，那就不用省了，是以也不管老头吃不吃了，反正配上摆着好看也好，就算老头不吃，那不还正好便宜自己了吗。

油纸里包裹的是一只烧鸡，味道很是吸引人，洪武不由得食指大动，估摸着师父是不吃的，当下便想先揪个鸡腿下来尝尝味道先，这手伸出去一半，却突然从旁边伸来一只干枯的手臂，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却刚好赶到洪武之前把烧鸡整个抢走。

洪武傻眼，继而大喜；“师父，您老终于醒了，您老是不知道啊，您老这整天喝完酒就睡，睡完起来接着喝，喝完接着再睡，可把徒弟愁死了。”

老者没搭理他，而是很认真的对付这手中的烧鸡。

洪武却不觉老者冷谈，瞧老者吃的兴起，顿时拿起地上的酒壶递了过去；“师父，您老慢着点吃，你这长久不吃东西，猛然间就吃这么猛，小心身体招架不了。”

老者依然没搭理他，但是对于递来的酒壶并不抗拒，当下接过一口饮尽。

洪武很热情，但是对上这不说话的哑巴，也是施展不开，当下只得伺候着吃喝，也不吭声了。

终于待老者酒足饭饱，眼皮子耷拉了一下，貌似这才发现洪武，语气平淡道；“你是谁？”

洪武傻眼，嘛意思，咱这敬师茶你都喝了，难道想不认账？

我特么都没嫌弃你是个酒鬼没本事，你特么还敢嫌弃我？

心里想着，脸上却笑了；“师父，您老不记得了，我是你徒弟啊。”

老者淡漠的看了洪武一眼；“我不记得收过你这么个徒弟。”

“......”

说来也是，这老者每次都是醉醺醺的，糊里糊涂的，半醉半醒间被洪家老爷子哄着收了洪武，这要是醒来忘了，也是说的过去的，不过这就尴尬了。

端午看书天天乐，充赠点卷

(月日到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