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方川问刘飞星，这庶民的吃食，可算合口。

刘飞星自然是不觉可口的，但是他觉得还算不错，这庶民能吃到这样的饭菜，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方川却笑着告诉他，这不是真正的民家吃食，这是宴客时的吃食，逢年过节才吃的，平时可不这么吃。

刘飞星蹙眉，他想象不到，这跟猪食一般的饭菜都是宴客时用的，那平时吃的该是什么样子了。这突破了他的想象极限。

当然了，这实在是因为这洪吕城地处偏僻，而且地处极北，这粮食本就不好种，这里的庶民日子自然清苦，若是那些鱼米之乡，或许会好上许多。

洪吕城的南面都是丘陵，土地贫瘠，这里的庶民指望这几亩薄地，日子自然过得紧巴巴的，而北边乃是大山，其实若是去到北边，说不定还能弄些野味，但是方川可不敢去北边，上次出北门就给刺杀了，实在危险。

这白家村离大山还是有些距离的，虽然也是苍山余脉，但是这里却没什么野味，种地也不长什么粮食。

刘飞星本来对这些席面不太感兴趣，但是听方川说，平时吃的更加的差，这才忍着吃了些许，味道真的算不上好。

这里的人还算好客，但是荤腥很少，有限的荤腥也被做的模样很差，看起来就没食欲，吃起来，那就更没食欲了。

本来想着不吃菜吃些干粮也成，但是那面饼并不是平时吃的白面馒头，而是黑乎乎的一个面饼。

方川告诉他，他们平时吃的，那都是精面儿，麦子上面的皮都是磨了个干净的，但是这些庶民可舍不得磨干净，磨干净了那不是又少了许多了吗，所以这面都是带着麦皮的，卖相自然不好。

而且单单用面做饼，那可太浪费了，这些庶民可没那么好的条件，这面粉里面都是掺杂着许多粗粮的。

方川撕开一块尝了一下，嘴巴里顿时出现了一股怪味，还算行，能吃，但是刘飞星就不行了，这个没吃过苦的公子哥，把饼子丢到嘴巴里面嚼了几下，总有点反胃的感觉。

方川看他都快要吐出来了了，立马跟他说，这掺了白面的馒头可是招待贵客的，平时这些人吃的都是粗粮，白面这东西，平时他们也是舍不得吃的，你可别浪费了。

这么一说，刘飞星才强忍着咽了下去。

这场酒席吃的并不热烈，虽然保长很热情，但是刘飞星等人都提不起来兴趣来，洪武倒是很有兴趣，吃起来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吃的还是挺开心的，想必这位也是个吃过苦的主。

到了天色黄昏，众人方自告辞，保长跟白老汉还打算请众人留宿几宿，但是众人显然没这个打算，只得在几人失望下告辞。

走的时候，方川在白老汉家里留了十两银子，肯定是有多的，十两银子，够白老汉这样的人家过活差不多一年了。

司空晴所愁善感，她觉得方川留的少了，留个千百的才算可以。

但是方川却告诉他，每个人生下来就是一份责任，这天下如此多的庶民，咱们是救不过来的，这不是咱们的责任，这是刘飞星等儒生的责任。

刚出了村子，方川便道；“吃这许多吃食，远远算不上真正的体验民生，你们若是想真正体验，现在才正是时候。”

刘飞星等人自然是不想体验的，他们吃的是宴客规格的席面，都觉得食不下咽，这味道已经难吃道突破他们的想象了，实在想不到还能更难吃到哪里去。

当然，这是方川有意为之，其实若是那保长摆席面，肯定是要更丰盛许多的，但是那白老汉这种人，那这种席面都算是高规格了，就这，还许多饭菜都是别人送过来的，平时他们肯定吃不了这么好的。

但是刘飞星等人哪里懂，自然是被方川被糊弄了。

当然了，若不是刘飞星等人看着派头就足，其实平常人家的宴客席面估计还没有今天吃的这么丰盛。

那保长显然是晓得的，他当时就打算邀请众人去他那里，但是方川本来就是想让这帮人自吃点苦，自然是回绝了，连他想回去整俩菜拿过来都给方川拦了。

方川跟他吹那半天牛，可不是白吹的。

刘飞星等人不愿，但是司空晴倒是很雀跃，这让刘飞星等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方川带着众人再次返回，但是这次乃是偷偷溜进去的，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天色已晚，昏暗不好视物，而且村中早已静谧，倒是没什么人发现。

去的地方并不远，在白老汉家旁边不远，这处地方还是跟保长吹牛的时候套出来的，太远的方川也怕摸不着路，套的时候自然专门套近处的。

白老汉家里这会还挺热闹，必定是有人在打听方川一行的底细，几人虽然跟白老汉没关系，但是好歹是白老汉领回来的，只能找他打听了。

方川套的这家，那是比白老汉家还穷的。

这家的主人也姓白，名字自然是没有的，人们都叫他白小毛，今年二十五岁，两个媳妇都没取上，这人长的人高马大的，是个下力气的好手，一般来说，这种人就算穷点，在这穷乡僻壤的也是很好说媳妇的，毕竟能下力气就有前途，农人的思想就是如此。

但是此人不行，此人上还有一位老母，那老母年岁也不大，也就五十多岁，但是却瘫痪了许多年了。

家里有这么一个累赘，这白小毛想说个媳妇可不容易。

若是事先有了感情，可能女方也不会在意这些，但是在这个先结婚再培养感情的年代，这就把白小毛的路给堵死了。

没谁会愿意这样一户人家，连见都不愿见，那还有培养感情的机会。

所以这白小毛二十五了，还是大光棍一个，这家伙也算孝顺，虽然老母是个拖累，但是也还算孝敬，只是平日里种了二十余亩的地，闲时还要去窑上烧砖挣点银钱，也没工夫照顾自己的老母。

这一门在白家村那是有名的，虽然也是姓白，但是跟别的人那都是出了五服的，离的老远，单独的一支，这支人脉很稀少，而且大多都是中年早夭，是以一只都穷，取媳妇也取的晚，生孩子也比别人晚，是以几代下来，在白家村的辈分还算大，但是没人待见，虽然乡里乡亲的也会赠点食物相助一下，但是没人喜欢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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