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低垂，尽显深沉。

刚一脚踏进结界，姜瑶迎面就对上一道凌厉的剑光。

若不是她反应快躲避及时，她已经脑袋搬家了。

拂袖散去眼前迷蒙的雾气，姜瑶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来到了一处湿地，而方才袭击她的剑光已经不知所踪。

三息后，姜瑶收回用作探索的神识，几番思索后还是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剑，拿在手里掂量试试手感。

这是温阮的本命剑，霜华。

没错。

虽然修仙界有法修、武修之别，但几乎人手一把佩剑。

随着一代又一代逐渐演变为不成文的规矩，哪怕不会用，也要随时别在身上。

【宿主？】

虽然言行被限制了不少，但最基本的交流001还是可以的。

001看了眼未检测到任何危险的系统面板，显然对姜瑶的举动产生了不解。

“这里就是禁地，你心心念念的男主也在这里。”

姜瑶一边用霜华料理着拦住去路的灌木丛，一边调侃道：“怎么？你们总部已经抠到连任务提示也不给了吗？”

【才不是！那是为了节省能量，然后为宿主提供更好的帮助……】

渐渐的，001的声音越来越低，后来直接在姜瑶的眼神中消音。

“怎么不说话了？”

【宿主，我是不是很没用？】

“嗯？”听出001话语间的挫败，姜瑶不禁停下砍伐的动作，好奇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从进入任务世界开始，我什么忙也没有帮上。宿主还这么优秀，一点也不需要我……】

越往下说，001的哭腔就越明显，到最后已经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

【我怕宿主嫌弃我，不想要我了！哇哇哇……】

隔着空间，姜瑶瞧着哭成泪人的系统默了默。

想不到系统一个AI的情绪比她这个人类还要丰富、敏感。

所以她到底是来奶孩子的还是来完成任务的？001这家伙真的是经历过正规培训出来的吗？

也不知道其他系统是不是也是这样，还是她家的独一份呐？

“哭完了吗？”

好不容易发泄一通的001刚擦完眼泪，听到姜瑶这句不带任何情绪的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的征兆。

虽然系统程序设定的写实风，但终究是虚拟的，所以001的眼泪只是一串又一串的数据。

搭配着此情此景，有种莫名的喜感。

“不许哭了。”

【嗝……】

颇具人性化的打了个哭嗝，001吸了吸鼻子，等待着姜瑶接下来的发言。

“我们人类有句话叫做“存在即合理”，你既然被你们总部创造了出来还绑定了宿主，怎么就没用了？而且……”

姜瑶扬了扬下巴，“你是我的系统，我都还没开始嫌弃你呢，你倒是先开始嫌弃自个了。”

“我不知道其他系统怎么样，但既然我绑定了你，就不会轻易说要放弃你的话。这点你大可放心，以后不要再因为这种事情哭鼻子。”

“我嫌丢人。”

【宿主……】

001一副感动的又要落泪模样，姜瑶忙忙叫停。

“好了！为了防止有人偷盗，这里边杂七杂八的东西多了去了，你再哭小心给你家宿主哭没了！”

似是为了回应姜瑶的话，邻近的灌木丛突然发出“簌簌”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灰扑扑的身影猛的窜起，直直的朝姜瑶袭来。

在阳光的折射下，未知物种的利爪泛着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姜瑶的脖颈划破。

【宿主！】

001见状心头一震，却又碍于没有实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嗷嗷嗷！”

预想中的血腥事件并没有发生，未知物种被姜瑶捏住了后脖颈悬在半空，正扑腾着四肢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这是什么东西？”

姜瑶掂了掂手里还在挣扎的灰团子，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但好像跟系统有点关系？】

001有些狐疑的看着系统面部的识别结果，【它身上有残留的系统气息。】

“嗯？”

显然姜瑶也对这样的结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嗷嗷！”

就这么一会分神的功夫，小东西扬起爪子就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夺目的血痕。

“嘶……”

姜瑶手上一松，小东西则趁机挣脱了束缚，一转眼就钻进灌木丛中不见了。

【宿主你没事吧？】

“没事。”

姜瑶甩了甩钝痛的手腕，稍微感受了一下就毫不犹豫的朝小东西逃脱的方向追去。

“我刚刚在它身上贴了追踪符，我们现在就追过去。”

厚重且茂密的林间，一个灰影一闪而过，素袖翻飞的纤细身影紧跟其后。

两者速度毫不相让，纤细身影呈追赶之态，隐约已有赶超的趋势。

见距离已经差不多了，姜瑶素手微抬，带着寒意的冰棱朝灰影急射而去，却又在即将射穿它躯体的时候一分为四，将它牢牢的钉在了原地。

“嗷嗷……嗷嗷！”

姜瑶走进后听见了这有些略微熟悉的叫声有些愣神，当下照着灰扑扑的团子施了个清尘诀。

“这是……”

身上的污渍褪去，灰团子也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竟是一只白狐狸！

“嗷嗷……”

便是不能动弹，小狐狸也没有放弃任何可以逃生的机会，张着牙都没长全的嘴试图啃断禁锢它的冰棱。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姜瑶忍下心中的怀疑，选择先询问系统。

【当初那具身体已经被系统回收了，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那这个怎么解释？”

姜瑶顿了顿，将小狐狸提了起来，扒开后背稀稀拉拉的毛发终于找到了她想看到的。

这是一道已经结疤的刀痕。

之前为了彻底看透黑水玄蟒的招式，她故意露出破绽受了他一刀，从而实现反击。

玄蟒皮质坚硬，由他鳞片锻炼的短匕自然不是凡物，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过了许久疤痕还未消退的原因。

而现在这道疤痕，倒成了姜瑶辨认自己以前躯体的凭据。

001显然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的，它明明是亲眼看见总部回收的，但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算了。”

料想系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姜瑶用冰棱化出一个笼子，将小狐狸丢了进去收进了储物袋里。

“回去再说，现在先找顾方白。”

——

走出密林，抬眼就看见不远处一柄巨大的乌黑铁剑高耸入云，似要刺破苍穹。

比之更为刺眼的是从那柄铁剑里源源不断飘出来的黑色气体，浓郁的几乎可以凝成实质。

这是魔气。

性腐蚀，与灵气相斥。

两者不可兼容，触之便是你死我活。

在这片魔气做大的土地上，带着一身灵气下去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但根据玉佩的显示，顾方白就在这下面。

姜瑶脸上的神色终于凝重了起来，这东西性腐蚀，与灵气相斥。

修士触之，便如跗骨之毒极难祛除，还伴随着剜骨伐髓之痛。

照底下魔气的浓郁程度，只怕她还没找到人就先倒下了。

“轰隆隆——”

一声闷雷扰乱了姜瑶的思绪，似是在提醒她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加考虑。

暗自爆了句粗口，姜瑶寻了个角度就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