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火遭挤兑的新闻后, 铁训兰立刻开游戏版看最新消息。

谁知，刚还大差不差的网速忽然挤到无法刷新。

“怎么回事？”

虚拟宇宙一板一眼解释：【各王座时差不，蜘蛛帝星算中档时间, 换句话说，刚才给您播报新闻的时刻, 一半以上的银河系王座也在日常接受新闻的时间范围内】

【短时间内流量涌入较大，游戏版拥挤】

“行了。”铁训兰打断疯狂显摆, 打个响指，“月, 能申请暂时更换个人数据端吗？”

“想借你的。”

小瘸子正在研究今食堂的新菜，鸡皮龙胶, 配『色』非常奇异，又红又黄，一听这话：【可以, 请陈述您的理由】

铁训兰正『色』：“想借调麦哲伦云公网访问游戏版。”

这理由听很正当。

谁知, 被月一回绝：【不行, 你目前有麦哲伦公网的永久许可, 不能跨域访问】

【想看游戏版, 自己用银河公网数据端】

铁训兰：“……”

tm不是挤不上吗？挤得上还喊你？

浑身低气压看月，小瘸子巴巴回望, 睫『毛』又长又翘。

敲敲对面, “四平志，用下你的网。”

徐衡：“……”

他任劳任怨掏出自己的光脑, 递, 将最快分析出的报一并报上:

“蛇夫座那头时差和麦哲伦云差的有点多，火公司估计还在晚上——想，领导层将计划开放时间选在深夜, 也是考虑到了玩家冲击银环的问题。”

如果是白，恐怕况会更糟糕。

现在只是百万人闯闸，换成青白日，说不准就越千万了。

“但，事往往占了一头就顾不上另一头。”

“晚上缩小了事态规模，也造成了一个不太好的公时间。前半夜是网民活跃期，火应对的恐怕捉襟见肘。”

铁训兰甚表，“知道。”

蛇夫座的时差问题，制约了这位帝国第二王座许多方。

时利半边缺，巨蛇的星域位置和二十王座中的一大半都不是一个昼夜（甚至不是两三个昼夜），这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比如信息传递上，一束信息流去，蛇夫座那边就得夜班反应，需要舆论造势时总是慢半拍。

徐衡有双网许可，网速丝滑无痕又流畅，立刻就潜入了游戏版。

偌大一版，热度第一帖就是：

《火，醒醒，夜班加班了！你家宝贝疙瘩被狙了！》

一楼贴主自证：

“是正儿八经买了小宇宙坑位的，五千万一张票，都付了全款，vip客户忠诚度吧。”

“好嘛，今一去，火银环还是和上次参观一样漂亮，但人换了一批，素质的紧，排队『乱』七八糟。核验手续都走完，不知谁喊了一声，什么日狗的火，ai祸害人类你们还卖高价杀猪盘自己胞，不要脸！然后振臂一呼，人群就冲了。”

“给惊得呀。”

“原一大半都不是买好票的，就蹭个预售，今蹲点闯闸的——就说，5000万一张坑位，哪是这帮穷鬼买得？”

他又贴了几张图。

第一张是自爆火小宇宙57期《灭》球的的全款票，以表说话真『性』。

第二张是火银环现场，汹涌澎湃如江鲫的闯闸玩家，星海黑，人『潮』如洪，上面是黑金相间，下头便是模糊的肉『色』，人脸移动快，对焦都不好，几张勉强辨清的人脸上全是焦急和痴『迷』。

第三张是远景，站在银环外拍摄里头崭新漂亮的51-100期新球，它们漂浮在漆黑宇宙中，『色』彩各异，像一个个美丽新世界，等待着玩家挖掘。

“……”铁训兰放大看了下，发现看不清每颗球的特征。

徐衡给倒了杯消食山楂水，“听说火为了做噱头，赶工了一颗无限流虚拟球出。”

“应该就在50期往后。”

铁训兰：“你又知道了？”

徐衡见不喝，便自己喝了：“一直都知道。”

铁训兰深深看他，心里忌惮又激赏。

这个男人真是有趣，你要想，他能给你看他被你『迷』的要死要活那样，但他内里雷池分明，一点不会吐『露』人生规划，什么事业的星辰大海，那真就是一己志，山海不可移，任何私都动摇不得。

骨子里像极了他的兄姐，铁固执。

……

帖子二楼歪了一波：

“一笔爽快付5000万，贴主真有钱，缺腿部挂件吗？”

三楼拨『乱』反正：

“炫富拜金隔壁找个楼随便叭叭，这楼专注火闯闸事件。”

“你说‘一大半都是蹭预售蹲点的’？怎么回事，这么大『乱』象，火任由他们进去了？”

贴主回帖十分歪屁股：

“你管那帮穷鬼干什么？为啥不可怜无辜被牵连？”

“，如果顺利的话，现在经是灭仙城里的高级仙人了，麻蛋，现在还缩在安置处里，啃什么二等龙胶，难吃死了。”

四楼抓住了奇怪的方：

“二等龙胶不便宜，火给的安置待遇可以了，楼主，你既然发了新闻收割热度，就别污染公共资源让大伙听你『逼』『逼』赖赖，讲新闻事们都乐意听，但你要在这假意卖惨际炫富，让俺们『舔』你臭脚，劝你趁早滚。”

“哦，懂了。”

“火5000万一张的票，割的就是你们这帮粗壮韭菜吧。”

……

……

铁训兰扣下光脑。

一通帖子看下，有两个方非常奇怪。

第一，火既选了晚上开放，也有延期，必然是考虑了安全问题，但现场反馈却像全程有“控制”似的，有点不对劲。别的不说，柳园飞雪作为火的大脑一，不是个隔三差五掉链子的人。

第二，铁训兰和朱日和前讨论火小宇宙工程的目的，网上也有许多奇怪的猜测，光它5000万一张的非人定价就足够掀热度了。

5000万，乍看该是个顶尖安保顶级体验顶级奢侈的价格，但现在——随便就被冲破了银环。

这要么是现况太糟糕了，远超网络舆论的预估。

要么……火是故意的。

故意放这些人进，或者故意坐视事态扩大。

“想去蛇夫座一趟。”铁训兰一叉『插』在猪肉圆子上，谁知，太溜滑了，圆子蹦跳去了徐衡盘子里。

“不赞成。”徐衡面不改『色』淋上酱汁。

“这一周，虚拟宇宙里多了许多未登记的id端，它们到处搞破坏，虽然规模很小，但能看出部分人的态度。”

“他们希望让宇宙数据源，重新握回人类手中——们不提这事有有可行『性』，单说你发的——”他卡顿一下，“抱歉，新题材叫什么？”

铁训兰：“赛博朋克。”

徐衡：“好的，赛博朋克。你发的片段引了极大轰动，攻讦声不断，你肯定也了解。当然，知道你对虚拟宇宙下了封令，不允许他人探查发稿人id，以保证自身安全。”

“但是，铁训兰，希望你明白，不人类对虚拟宇宙的信息权限是不一样的——不会有一条指令，能对所有人类有效。信息是永远都在透风的墙。”

铁训兰：“……”

徐衡把淋好酱的丸子送到嘴边，眼温和，话语却冷酷：“你的信息肯定经泄『露』，只是们不知道，泄『露』范围大小而。”

“现在骂名满身，不太建议你回银河系。”

片刻安静。

铁训兰推开丸子，『色』自若：“有道理。”

“照这么说，数据流是互通的，大麦哲伦云也不会安全，那还怕什么呢？”

徐衡：“……”

怎么被绕进去？

“你劝不住了是吗？”

“的行为，就不受除外的第二人控制。”

“……”

直到铁训兰走远，朱甲子才从旁桌凑，“徐老师，你至于吗，想拉小铁进骑士团咋不直说呢？”

“再说，就算回去了，也未必会投靠火啊——啊不，再再说，就算成了火系，也无妨啊，大伙都是为人类办事嘛。”

不，不一样。

徐衡接着吃饭，多作敷衍。

隔行如隔山，朱甲子不明白。

眼下时逢大变，骑士团和火路数不，理念相差巨大，跳进去，就再难有资源交集了。

……

……

……

大麦哲伦云的远程星轨趟数很少，铁训兰趟路半赶到星轨站，又等了小半，才等了一趟路蛇夫座的车。

上车前，戳戳月：“大佬，能申请个避难保护不？”

月『露』出个银『色』的小屁股，星轨站的位置远比生化基靠近银河系，受虚拟宇宙信号影响也大些，他立刻就换了嚣张面目，可乖了，一副初出茅庐还不会化形的银『色』圆球样：

【可以哦】

【可以保证你的信息安全，但你马上要去银河系了呀】

铁训兰不想理这个滑头鬼：“事儿，你能罩一段是一段。”

“谢了。”

火小宇宙总二期工程的选址距离一期不远，位置很微妙，在猎户座悬臂的尾巴上，讲道理微微跨出了蛇夫座和猎户座公共星域，紧邻二者，但放大了看，点就正好卡在银河系和麦哲伦云中间。

——这方，受两位ai巨信号辐『射』，但哪个都不能独断专管。

星轨上，于火闯闸和ai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铁训兰又好好了领教一回普罗大众的威力。

“害，不分黑白，火被砸真是倒霉。”

“火那不是被砸，是项目剪彩现场闹事了，活该！收钱那么高，服务权贵阶级的呗！”

“那也不对啊，都闯进去了，也看火给人轰出啊，ai也不管。”

“管啥呀，你们听说吗，小宇宙架构逻辑是火一半虚拟宇宙一半，谁管谁啊——不止轰出，还在源源不断往里进呢！”

铁训兰听得眉头一跳。

“真的假的？还在进？虚拟宇宙咋报道呢？”

“还虚拟宇宙，ai都要造反了！”

“你别说啥ai有害论，不听，你们爱咋咋，反正用ai很顺手，人类肯定和ai分不开——报道多正常，报道了难道所有人都去打秋风？”

“打什么秋风啊，全息业叱咤风云八百年，商业化也有快五百年了，他们累积的财富数都数不清楚，恐怕随便一个一线公司能都养活俩王座了。”

……

直到下车，铁训兰还在想旅客的谈话。

有趣。

网上网下果真是两个世界。

网上热火沸腾恨不得立刻和ai拼个你死活，网下倒是讨论气氛挺和平，这也侧面证了，脑子受网络直线逻辑毒害的后果。

以及——

火到底有多少资产，底蕴如何呢？

……

……

……

【铁训兰：大掌柜日安！请原谅不请自，希望您一切都好】

消息发送于四小时前，话说的不清不楚，但时值巨型舆论时间档，想也知道是什么。

柳园飞雪一直回复，估计在忙。

铁训兰坐上摆渡舰，慢悠悠往宇宙深处走。

与第一座火银环不，总二期工程的银环镶了金边，远望金银一片灼灼燃烧，象征着火作为行业龙头一的雄浑气魄。

照理说，这该引人注目极了，然而现场最夺人眼球的是源源不断排队的人龙，他们前赴后继、奋力向前，手舞足蹈着，不停冲银环薄薄一层虚拟网络，扑进梦想中的桃花源。

里面便是数十颗处子球，那里有纷争、有动『乱』，只有完善精彩的故事，和尚待发掘的人生新旅程。

摆渡舰上乘客有不少都是看热闹的，现在全都惊呆了。

这热闹果真值得一看。

银环喷洒出薄薄氧气，循环播放着女声机械音，一段足以惊得人立跳三尺的话传播在宇宙间：

“远道而的朋友，您好，顶火综合集团向您致以忠敬意。”

“小宇宙51-100期标准核载人数9亿5000千万，极限荷载人数13亿5000万，现全面开放，真诚欢迎各路玩家。”

“时逢大难，心灵桃源近在眼前，火着‘应收尽收’原则，不会拒绝任何一位对文豪业心怀热爱人，不会排斥任何一家对全息产业怀抱信心士。”

“们会用事证明，这个行业值得百年深耕，它仍然站在进文化的最前列。”

摆渡舰乘客：“……”

铁训兰：“……”

现场一片寂静，和喧闹闯闸民众形成鲜明对比。

的哪，铁子听到自己的心在惊叹。

原这些人真是火自己放进的。

它想做什么，救世主吗？

挽大厦于将倾，扶狂澜于既倒？

……

火二号银环站到了，人敢下舰。

铁训兰左右看看，一咬牙自己跳下，不顾身后乘客喊：“小姑娘，危险！人这么『乱』啊你跑什么！”

知道人『乱』。

但的《灭》球也在里面啊！能不管吗？！

铁训兰瞄着银环，远远，有一小撮人不『乱』不动，就静静呆在银环背后，立刻奔去。

此时动『乱』现场，能这么站得住坐得端的人，不是虚拟宇宙宙，那就是火员工了。

……

柳园飞雪在细致对秘书做部署，沟通快速流畅，话就跟不用脑子似的往外飚，朱日和仔细听，才听到了两句：

“调整下银环角度，让氧气层厚一点。”

“好的，您是担心？”

“担心这帮冲闸的蠢蛋绪激动，耗氧度，人冲进虚拟球，就晕半路了。”

秘书：“……”

秘书小姐姐微笑应下，以超凡的接受力证明了能跟柳园飞雪十年也不是一般人。

见吩咐完了，朱日和才走上前，“大掌柜，学妹铁训兰说现场了。”

柳园飞雪远望着下方人『潮』汹涌，半说话，『摸』出两片土豆：“要贴吗？消黑眼圈哦。”

朱日和：“……领导，在说正事。”

柳园飞雪：“这也是正事。”

朱日和：“……”

朱日和默默接土豆。

见得力下属贴上了，柳园满意点头：“知道，空理而。”

“等下要有眼力见，自己会『摸』的。”

“虚拟宇宙，”大掌柜打个响指：“一路辛苦，铁训兰个人信息有泄『露』吗？”

空中传小彩『毛』的回答：

【并无】

【在明知id铁训兰对文豪业有积极影响，对人类抱有正面想法的况下，会提供力所能及的照顾】

“哦，是吗。”柳园飞雪假笑，打脸不需要一秒犹豫：：“那当时问赛博朋克谁写的，你还招供？”

虚拟宇宙：【……】

【这在您的信息权限容许范围内，无法拒绝】

柳园飞雪点头，接秘书泡的咖啡。

望山跑死马。

银环站和银环环间看着近，但腿儿着跑不亚于一场酷刑。

朱日和眼见代表铁训兰的小点，跑了二十分钟，它还是那么大，一点看出变近了。

反倒是人流海洋澎湃不绝，又冲进银环了几万人。

“大掌柜，司真的要做出头鸟，拯救人类吗？”朱日和犹豫很久，还是问了出。

柳园飞雪白他一眼。

“不喜欢拯救这个词，都是人类，谁比谁强啊。”

“说的一副人家是虫豸猪狗，你是使金仙儿似的，给脸了是吧。”

朱日和：“……”

“确是太偏颇了。”

柳园飞雪见他受教，才道：

“不要有把自己和集体切割的想法，这很危险。”

“比拯救，更愿意把这叫自救，银河文豪业扎根民众近千年，道理土壤烂了们就能好到哪去。”

朱日和吸气，很想叹息：“可还有骑士团这种断臂求生的路数啊。”

柳园飞雪嗤笑：“他想诺亚方舟，想大禹治水，就这么简单。”

“道不，和他废什么话。”

见朱日和不吭声，柳园飞雪觉自己有些严肃了，和缓语气说：

“小朱志，这个道理叫‘享福时大家都蹭，受罪时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全息业变成现在这样，们是有责任的。”

“知道，在人愿意出面负责时，第一个跳出的容易被扩大化——大家会争着抢着为自己脱罪，然后说所有责任都是你的。”

“但是，总得有人走出这一步，不是你就是。”

所幸火真的物产财富积蕴深厚，真的扛得造。

朱日和：“……”

是这个道理，他点头表示赞，柳园笑了下：

“所以，少想‘谁做点什么’，多想‘能做点什么’。”

“如果谁都不愿站出，族千年前就该死在灾末世的老球了。”

——只有亮第一丛星火，才可能有燎原的未。